第10章 姝兒已經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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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寧老夫人聞言,顧不得其他,忙起身由春芳扶著出了屋子。

    鄭氏一路哭著去祠堂,邊走邊道:“我可憐的姝兒,不過是一片好心,卻挨了打,她身子一直就弱,如何能禁得住?隻怕是硬撐到此時才昏過去!”

    寧老夫人被她哭得心裏煩亂,冷聲道:“別嚎了!”

    鄭氏這才閉了嘴,卻依舊嗚嗚咽咽不停,一直到祠堂門口。

    寧菀冷眼瞧著祠堂裏昏倒在地的寧姝,她這個妹妹,慣會這一套,唬得祖母偏聽偏信,以為自己的二孫女是什麽聖潔的白蓮花。

    寧老夫人顫抖著手去抱寧姝:“這是怎麽了,阿福,大夫呢?”

    福伯應聲:“回老夫人,已經去請了。”

    鄭氏蹲下身子,眼中蘊滿了淚水:“姝兒身子本就弱,這又跪了一天一夜,怎能不昏倒?”

    寧姝靠在祖母的懷中,麵色慘白如紙,唇角幹裂,看起來當真是惹人憐愛。

    芍藥“撲通”一聲跪下哭訴道:“老夫人,二夫人,小姐從昨晚開始便一直端端正正地跪在祠堂裏,說自己犯了大錯,必須要好好悔過,這一天一夜,小姐滴水未進,早就撐不住了呀!”

    寧老夫人一聽,心中揪疼,她忙吩咐春芳將寧姝背起來,往二房的院子走去。

    寧菀讓寧禹先回去,自己想要跟上去,她倒是要看看寧姝還能作出什麽幺蛾子。

    鄭氏卻攔住她的腳步:“縣主的貴腳,還是莫要踏我二房的賤地,請回吧!”

    瞧著祖母也回過頭來瞧她,寧菀這才行禮道:“祖母,菀兒隻是想關心一下二妹妹。”

    寧老夫人擺手道:“罷了,便來瞧瞧。”

    寧菀挑眉一笑,越過鄭氏,上前扶著祖母,往二房那邊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大夫終於來了,道寧姝身子本就孱弱,又被罰緊閉,祠堂陰冷,寒氣入侵體內,怕是要將養好些日子才能全好。

    寧老夫人一聽,越發心疼,她後悔不已,明知姝兒體弱,昨日就不該將她關禁閉。

    那大夫離開時,寧菀吩咐春芷,多注意那個大夫,瞧瞧是不是與二房串通好的。

    上一世她慘死之前,寧姝可是活蹦亂跳地很,一心一意地要做安國侯府的當家主母。

    大夫走後,寧姝緩緩醒了過來,瞧見祖母,先是紅了眼眶,繼而起身就要行禮。

    寧老夫人按著她的肩,澀聲道:“你既然身子不適,為何不跟祖母說?”

    寧姝紅著眼,咬著發白的唇角,好一會兒才說:“姝兒已經知錯了,祖母罰跪,姝兒便跪著,想著在列祖列宗麵前,好好靜思己過,奈何這身子……”

    “別說了。”寧老夫人的心絞痛不已,“姝兒別說了,以後祖母再也不罰你了,你好好將養著身子,祖母身邊沒了你,可是不行。”

    寧老夫人將寧姝擁在懷中,抽泣了起來。

    寧姝在祖母懷中抬起頭,看向門口站著的寧菀,露出一個虛弱而陰冷的笑容,轉瞬即逝。

    隨即,她惶恐不安地道:“大姐姐,是我的錯,我這就再去跪著,求大姐姐別打姝兒!”

    鄭氏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女兒,如今這個樣子,她驀然將女兒護在身後,仇恨地盯著寧菀。

    “縣主的威風還未耍夠?還要跑到我二房的院子來欺負人嗎?”

    她的聲音十分尖刻,更是句句都將寧菀往“囂張跋扈”的名聲上推,字字錐心。

    寧菀驚愕地看著她們母女,道:“叔母何以對菀兒誤會如此之深?菀兒不過是想著那個張大夫給二妹妹瞧了這麽久的病,妹妹的身子不見絲毫起色,正琢磨著要不要憑著表姨母給的令牌,找一個禦醫來給妹妹瞧瞧。”

    寧菀口中的“表姨母”是宮中的晉貴妃,三皇子的親生母親,深得皇上寵愛。

    晉貴妃與寧菀的母親是姨表姊妹,自小交好,自從寧菀失去雙親,她便格外照顧這個外甥女,縣主的封號也是她向皇上求來的。

    提起晉貴妃,鄭氏就會想起自己的女兒是無封號之人,對寧菀的嫉恨就多一分。

    聽了寧菀的話,寧老夫人也覺得是這麽個理兒,她道:“老二家的,你別總是針對菀兒,她也是為了姝兒著想,那宮中的禦醫,是誰都能請的嗎?”

    對自己疼愛的孫女好,寧老夫人自然是十分願意,說話間也向著寧菀了些。

    寧姝見此事非但沒能讓寧菀栽個跟頭,卻被反將一軍,自己平日裏都是靠張大夫掩飾,這才能一直裝成“身體弱”。

    若是真的讓禦醫來了,她還怎麽裝得下去?

    她心中著實震驚,莫不是寧菀知道了什麽?這個性子最為綿軟的蠢貨,何時變得這樣聰慧了?

    鄭氏也是心虛不已,她冷聲道:“那張大夫是上京遠近聞名的名醫,縣主這般信不過,非要帶禦醫前來,莫不是要害我姝兒?”

    寧姝立刻配合默契地往寧老夫人懷裏鑽了鑽:“祖母,姝兒怕,姝兒不要見別人。”

    寧老夫人立刻就心軟了,當下回絕:“菀兒,祖母知你是好意,可姝兒懼怕見外人,你也是知道的,請禦醫之事,就此作罷。”

    寧菀微微頷首道:“原本菀兒想著,明日進宮去給表姨母請安,順便帶著妹妹,讓禦醫給瞧瞧,既然這樣,那便算了。”

    寧姝驀然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險些將帕子捏碎,平日自己想進宮去見晉貴妃,卻始終不得召見。

    寧菀此刻才說這句話,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堵上他們母女的嘴。

    如今她進退兩難,一口銀牙咬得“咯咯吱吱”地響,麵色倒是比方才更難看了幾分。

    寧菀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一張臉由白轉紫又轉黑,真是比那唱台上的戲更精彩紛呈。

    寧姝此刻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她便借口自己乏了,躺在床上閉了眼。

    鄭氏走到床邊,欠身一揖:“兒媳送老夫人。”

    寧老夫人歎息一聲,顫顫巍巍地起身,寧菀忙過去扶著她,出了二房的大門。

    在回昭華園的路上,寧老夫人突然道:“菀兒,姝兒自小就沒見過什麽世麵,不像你,可以常常出入皇宮,明日我同她說說,讓她與你一起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