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長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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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她們三人便到了昭華園。

    寧老夫人的頭疼病又犯了,春芳此刻正在給她按揉,瞧著寧菀進來,麵色才緩和了些。

    寧菀上前正要行禮,寧老夫人卻示意不必,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她乖順地走過去,替下了春芳,修長的手指柔柔地按壓著寧老夫人的穴位。

    寧老夫人淡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如今這府中,也就你這丫頭懂事,你那叔母是個糊塗的,我身子也不好,這管家之事,隻能由你來了。”

    寧菀卻不接口,她溫聲道:“叔母是內宅婦人,不懂這些也是有的,不過關幾日祠堂,叔父還真能與叔母鬧翻了不成?”

    寧老夫人不住地歎息,她突然開始懷念起曾經的大兒媳,若是白氏還在,她也不必憂心家裏事。

    “菀兒。”寧老夫人握住寧菀的手,迫使她看著自己,“你叔父這次是發了狠,鄭氏一時片刻出不來,下個月就是你婚期,正好提前磨練磨練。”

    寧菀始終保持著淺淡的笑意:“祖母,並非菀兒推辭,之前叔母私自挪用錢莊的銀子,也不知以前可有過,若是菀兒接手之後,再查出些什麽……”

    她自然是不能不明不白地接過管家之權,不然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二房全都推到她身上,祖母又偏幫,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寧老夫人一聽便明白過來,她立刻道:“明日便讓阿福與你一同去查賬,若是查出什麽,我……絕不姑息!”

    寧菀這才起身,行禮道:“既然祖母信任,菀兒便姑且一試,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再來請示祖母。”

    寧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笑道:“你且去歇著,稍後祖母便讓人將對牌從二房給你送去汐月閣。”

    寧菀告退離開,回自己的汐月閣去了。

    夜裏躺在床上,她心裏對蕭陌那個紈絝倒是十分感謝,無論他此來的目的是什麽,倒是讓她不費功夫地得了掌家之權。

    上一世,她和蕭陌也沒有這麽多交集,怎麽這一世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想著想著,一陣困意襲來,她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這時,院子上方一個黑影驀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身在大理寺卿蕭陌的府上,一陣風似的卷進了他的書房。

    蕭陌手裏正握著一個荷包,眼神空洞地看著一片虛無,不知在想什麽。

    他手裏的這個荷包,是那日他送供詞時,寧菀給他的,裏麵裝著十兩銀子。

    倒是出手闊綽,他想。

    耳邊驀然回蕩著八年前一個稚嫩的聲音:“蕭陌,你長得真好看,我長大了要嫁給你。”

    八年過去,便將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主子?”卷進來的人正是葉塵,他試探地喚了一聲。

    “說。”蕭陌驀然回神。

    葉塵拱手道:“不出主子所料,那寧安懷的確將鄭氏關了祠堂,縣主也得了掌家之權。”

    蕭陌將手中的荷包貼身放好,才問道:“周碩呢?”

    葉塵回道:“按主子的吩咐,一直派人盯著,周小侯爺整日流連勾欄瓦舍,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也就抓不住錯處,兩家已經議好的親事,便不能擅自更改,一不小心,被潑髒水的都是姑娘家。

    蕭陌冷笑:“什麽都不做?不代表不錯。”

    葉塵眼皮一跳,他知道,主子這是要想法子對付周碩,甚至是整個安國侯府。

    “放出風聲……”蕭陌冷聲吩咐,“當年老安國侯救皇上的真相,皇上也該知道了。”

    周碩的父親是個荒唐之人,死都是死在妓子的肚皮上,極為不光彩。

    但他一輩子卻做了一件足以蔭封子嗣的大事,那就是在皇上微服出巡時,救了皇上一命。

    安國侯府從一個門可羅雀的破落戶,成了上京炙手可熱的勳貴之家,甚至享有免死鐵卷。

    周碩之所以能夠是上京排得上號的紈絝,也是依靠父親留下的那點聖恩。

    可若是這點聖恩,消失了呢?

    蕭陌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想娶他看上的人,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次日清晨。

    寧姝帶著食盒去了祠堂,趁著天色還未大亮,給鄭氏送些吃的過來。

    鄭氏已經被餓得迷迷糊糊,在陰冷的祠堂跪得渾身都疼,她索性趴在蒲團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寧姝開門的聲音將鄭氏嚇了一跳,她忙起身跪直了身子。

    寧姝拿著食盒走過去,將吃的一盤一盤端出來,道:“娘,你快吃點東西。”

    一看到女兒,鄭氏就想哭出聲來,卻被寧姝眼疾手快地捂住嘴,生怕她的哭聲招來旁人。

    寧姝低聲道:“娘,你千萬別哭,若是招來了旁人,姝兒也得進來跟你跪著。”

    鄭氏立刻將哭聲和眼淚一起憋了回去,聞著飯菜的香味,立刻就吃了起來。

    瞧著母親狼狽的神情,寧姝心中的仇恨如藤蔓般滋長,若不是寧菀那個賤人非要去大理寺告狀,若非如此,蕭陌怎會盯上母親?

    她將這件事情的錯全都歸結在寧菀的頭上,並在心裏想了一條計策,打算讓寧菀身敗名裂,徹底失去與她一爭的資格。

    鄭氏狼吞虎咽地將飯菜全都吃完,這才澀聲道:“姝兒,都是寧菀那個小賤人,她在你父親麵前挑撥,娘才會被關進祠堂,如今她倒是得了掌家之權,如日中天了!”

    寧姝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有陰毒之色,她道:“娘你放心,女兒一定不會讓寧菀好過!”

    鄭氏這才放下心,緊緊握住女兒的手:“你要快點將娘從這個地方救出去,我可是一時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她一個晚上都對著一整個架子上冷冰冰的牌位,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她,險些將自己嚇死。

    寧姝微微頷首:“爹爹如今在氣頭上,什麽話都聽不進去,過兩日待他冷靜下來,姝兒一定會說服爹爹放娘出來。”

    寧姝如今是鄭氏唯一的指靠,眼巴巴地目送她離開。

    寧姝剛出祠堂,迎麵碰上同樣帶著食盒的寧菀,她吃了一驚,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話,這個賤人是否聽見了?

    寧菀淺淡地笑著,眸中似有深意:“二妹妹,還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