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斷裂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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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才最先捂著鼻子後退,“俺滴娘誒,這什麽玩意兒?”

    “瞎啊?屍體唄。”三樹捏著鼻子上前看了一圈,隨便撿起樹枝扒拉兩下,“都是些小動物,沒有變異。”

    錢多想起資料上寫著“會有明顯的標誌”嘴角就抽搐,這就是明顯的標誌麽?

    森林之大,變異一旦跑了很難追,加上鹿角城市的專業研究人員都沒有發現那些屍骨到底是什麽動物造成的,讓他們來追無異於是推人入火坑。

    四人麵對堆成小山的屍骨,半晌都沒人說話。

    “咕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叫了一聲,沈良才仰天長嘯,“好餓!”

    補給被類人猿全數拿走,除了錢多不需要吃飯外,其餘三人早上到現在都沒找到可口的食物,春日起始,萬物複蘇,連果子都沒有,現在的森林裏真的就隻有樹啊!

    “我們要不散開去找找食物?地方都已經找到了,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方程提議。

    “絕對……不行……要一起!”錢多立馬拒絕,按照電影的套路,幾人一旦分開必死無疑。

    沈良才同意方城說的話,“一起也太沒效率了,咱還是分開吧,俺跟方城一隊,你倆一隊,不走遠,找到吃的就吆喝一聲!”

    說完也不等錢多說話,攬著方城就轉身走了。

    “咱也走吧。”

    “咕咕”

    三樹的肚子發出一陣呐喊。

    隊伍沒有讓人絕對信服的領導者,所以大家一旦意見有了分歧,自然是各走各的,錢多也是無可奈何,好在沈良才和三樹的能力都不弱,一旦遇到危險也能抵抗一陣子。

    “小結巴,你想吃什麽?”三樹揉著肚子心情愉悅,這可是難得打牙祭的好時候,野兔什麽的,最好吃了!

    錢多擺手,“我……不餓。”

    三樹一把將他摟進懷裏,“你昨天就沒吃東西,真不餓?”

    “嗯。”

    三樹見他這樣覺得掃興,“那我先去捕獵,你不要亂跑。”快走幾步跳上樹枝,自己先跑了。

    錢多站在原地嘴角抽搐,這樣下去,電影誠不欺我!

    鳥鳴清脆,森林中獨屬大自然的氣息清甜怡人,如果不是隨時都能聞到的腐臭,那就更好了。

    錢多幹脆回到屍堆旁邊,拿出資料認真翻看。

    資料上給的信息不足,照片的拍攝角度也很刁鑽,隻能看到一片白骨和旁邊的幾棵樹,而這些屍堆應該是故意沒有拍進去的。

    為什麽?

    錢多往旁邊挪了三四米,難道說這些是最近才出現的?

    屍堆中細看能分辨出來的有鳥、兔子、鬆鼠……不分類別隻看種類,少說也有十餘種,錢多拿著照片比對角度,終於在距離屍堆斜對角的一棵樹下,確認了當時拍照人的位置。

    照片上白骨一字排開,不是寬幅,倒像手機豎屏拍攝。

    錢多把手機拿出來,站定角度,變換著身高和姿勢,放大手機的遠景和近景,但不管怎樣,都得不到跟照片相同的片幅,唯一的可能,就是照片是被人裁過。

    為什麽會被裁?

    錢多這會兒幾乎著了魔,他也不清楚這麽做的意義,或許隻是等人的時候無聊才開始,可越是研究越是覺得詭異。

    鹿角城市的高層在瞞著什麽。

    到底是什麽呢?

    如果這些屍堆是和白骨一起出現的,為什麽不拍進照片?

    不!

    不對!

    其實已經拍進去了。

    屍堆和白骨的位置可以借助旁邊的大樹來確定,這二者的距離極近,是有人將照片故意裁剪。

    屍堆和十七名學生的白骨,是有什麽聯係麽?

    錢多側靠著樹,暫時想不出什麽名頭。

    當他想換個地方重新看看照片時,身後傳來輕微的扯裂聲。

    “不……是吧!”錢多哀歎,昨天扔出外套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隻剩下短袖衫了,怎麽還被樹給刮開了條口子?本來就沒衣服能換,這會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開。

    錢多去拽掛在粗糙樹皮上的衣服,手指接近時卻停了下來,而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剮蹭他衣服的根本不是什麽粗糙樹皮,而是一截指甲!

    人的指甲!

    錢多捂著嘴,想吐又吐不出來。

    樹圍不粗,看起來不過是幾年間才長起來的,樹皮略顯稚嫩,泛著青灰色,時不時有螞蟻上下,在錢多腰間高度,有幾道不深卻看起來極其絕望的痕跡,是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

    甚至,有半截直接因為用力卡在樹中,而是生生折斷,就這麽留下來了。

    錢多隻感覺頭皮發麻,原本清新的空氣也在刹那間變得恐怖不可聞,鳥鳴更是尖銳,窸窸窣窣的聲音順著頭皮鑽入大腦,似乎有什麽在耳朵裏不停蠕動。

    上輩子看過的《德州狂者》一下子闖入腦海,女人絕望地扣在牆壁上,血肉模糊的手指現在真實地體現在生活中,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錢多也不知道自己僵硬了多久,直到一聲震天的怒吼將他的神誌拉了回來。

    是沈良才!

    錢多逃命般朝著聲音來源衝了過去,隨他一起到的還有三樹,她倒是興奮,渾身掛滿了死兔子!

    “嘔……”錢多實在忍不住,直接吐了!

    沈良才渾身都是冷汗,光禿禿的腦袋更是水洗過一般,這會兒坐在地上,左腿血肉模糊,旁邊是沾血的捕獸夾,泛著不鏽鋼的銀色,已經被生生扯斷扔在了一旁。

    三樹上前看了眼,“方城呢?”

    “俺們分開了!”沈良才咬著牙,“嘶哈”著緩解痛苦,“趕緊去找他,俺要痛死了。”

    三樹聳肩,把少說十幾個死兔子從脖子上拽下來,全數塞進他懷裏,“看好了,少一隻拿你是問。”然後扭著屁股就找人去了。

    錢多從包裏拿出止痛噴劑,這還是在平陽買的。

    冰涼覆蓋到傷口,痛感才不這麽強烈。

    “錢多兄弟,謝啦!”

    錢多慘白著臉搖頭,又給噴了些,才把藥劑放好收回。

    沈良才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別害怕,等會兒小心點就是嘞。”

    錢多搖搖頭,剛準備解釋不是因為這個害怕,遠處竟傳來了三樹的尖叫!

    能讓三樹尖叫?

    沈良才翻身爬起,直接把錢多當成拐杖,二人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連滾帶爬,還沒走幾分鍾,一群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兔子就衝了過來,發黃的大板牙露出相當不愉快的鋒利光澤。

    錢多看了眼沈良才還掛在脖子上的兔子,想哭!

    “啊!”

    “嗷嗷嗷!”

    兩人跑得更歡,兔子狂奔時甚至能拖帶起狼煙。

    三樹的尖叫還在繼續,兩人根本沒有心情跟這群兔子較勁,原本一瘸一拐的沈良才雙腿生風,“錢多兄弟,你先撐一會兒,這不是變異,沒事兒的吭,俺去看看咋回事兒?”

    寬厚的背影拉長了距離,錢多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視野中。

    感受過被兔子圍毆麽?

    錢多被幾百隻兔子團團圍住,場麵宏大,為首的兔子還沒有小腿高,雙目猩紅,胡須抽動,短小的前爪刨著厚厚落葉,在為戰爭造勢。

    隨手撿起一段樹枝,錢多大口喘著氣,心髒跳得飛快不說,眼前還出現了些許白影。

    其餘兔子也都呲著牙,等待號令。

    “不……不是我。”錢多解釋,但想了想,這怎麽解釋?不是我,是我的隊友,他們因為餓了,所以打死了你們幾個兄弟解決溫飽?

    一群兔子躍躍欲試,就在錢多以為自己要被這群兔子啃到骨頭都不剩的時候,一陣響亮的叫聲在頭頂響起。

    兔子們聽到這個聲音後,猩紅雙眸竟出現恐懼,耷拉下耳朵連連後退,不到三秒跑得一幹二淨。

    錢多這會兒更害怕,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麽僵在原地,幾百隻兔子可怕,但是憑借一聲尖叫把幾百隻兔子嚇退的東西,更可怕!

    錢多生怕一抬頭看到什麽奇怪的動物,或者說跟人一般大的蜘蛛,這樣的話他寧願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頭頂掉下來一片落葉,正巧落在錢多的卷發上。

    有人在朝這邊跑,錢多還保持著高舉樹枝的動作。

    “錢多兄弟,俺回來嘞!”沈良才興衝衝地跑過來,這會兒腿腳是徹底好了,“你咋?被定住了?”

    “上……上麵。”

    跟在其後的三樹和方城同時抬頭。

    層層綠葉參差交錯,有淡淡霧氣縈繞其間,不知名的鳥兒縱橫跳躍,展翅滑翔,外麵應該陽光濃烈,因為今天的陰影淺顯,整個林間看起來明亮許多。

    “上麵有什麽?”三樹脖子都酸了。

    “沒看出來。”方城同樣。

    沈良才直接把錢多攬進懷裏,“啥都沒有,錢多兄弟別擔心嘞。”

    錢多腿腳一軟,抬頭往上看,確實什麽都沒有。

    剛剛那聲鳴叫是怎麽回事兒?

    係統,附近有變異獸沒有?

    【沒有】

    是不是有什麽救了我?

    【是】

    是什麽?

    【不知道】

    ……

    錢多咬牙切齒,這個係統早晚有一天給它卸載了!

    【係統綁定 無法卸載】

    ……

    回屍堆的路上,錢多才知道三樹去救方城時,遇到了一條特別大的變異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