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獵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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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
三樹想想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方城點頭,“是啊,還是個S類變異,雖然能力不行,但三樹出手你也知道,直接搞成了十幾段,然後那十幾段就都活了。”
“……”錢多突然就理解了三樹為什麽尖叫,嗯,有點不對,“那就……就是……多了……十幾隻……變異?”
另外三人同時點頭。
“……”
方城是一頭栽進陷阱,被倒吊在樹上,好在人沒事,並且在關鍵時刻及時阻止三樹出手,這才控製了變異的數量。
沈良才的腿傷治愈得飛快,皮肉傷本來就比中毒好處理。
四人距離屍堆還有百米時停了下來,沈良才一路上也沒把兔子扔了,這會兒暴力剝皮處理,甚是血腥,方城劃開防火隔離帶,用能量點了火,三樹搞了幾根尖銳的樹枝,穿插著兔肉烤起來。
三人紮堆,眼巴巴的看,口水連連。
錢多突然發現這個隊伍有沒有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大的區別,一股子非必要存在的價值讓他心底有些泄氣。
“錢多兄弟,你不吃啊?老香了!”
錢多擺擺手,還是決定等他們吃完飯,再說屍堆的事兒。
十幾隻兔子不到十分鍾就被吃得幹幹淨淨。
當錢多給他們展示了發現的斷甲、照片後,三人臉上都很陰沉,周圍樹幹上殘存著不少掙紮的痕跡,隻要稍微注意,絕對不會遺漏。
可鹿角城市的那些人,隻字未提。
“媽的,這不是直接把俺害慘了麽!”沈良才一拳打在身後樹幹,樹枝搖搖晃晃,倒在地上。
“那現在怎麽辦?”方城看向錢多,三樹跟沈良才的視線也都跟了過來。
錢多看著屍堆,腦海中將早上發生的事兒過了遍,“為什……什麽……原始森……林……會有……捕獸夾?還……還有……陷阱?”
三樹皺眉,“這不是很正常?”
方城連連搖頭,“不對,這是原始森林,輕易不會有人進來……是那些學生?”
沈良才摸著頭,“那捕獸夾看起來確實很新來著。”
三樹想到了什麽,後退一步,臉上剛剛被火烤熏得有些黑,“這些都是那些學生抓來的?”
成堆的屍體,還都是小動物,加起來也得幾百隻。
四人眼神交匯,都沒說話。
他們也會抓動物,早上就弄死了十幾隻兔子,但隻是為了填飽肚子,一旦沒有需求,便不會動手。
森林中的規矩也是這樣。
獅子老虎也隻會在饑餓時打獵。
生物鏈向來不留情麵,但不會為了獵殺而獵殺,那是要遭到報應的。
三天後學生被發現,也就是說,這三天裏,十七個人,獵殺了上百隻小動物,還將他們五馬分屍?
沈良才感覺風吹得陰森森,原地扭動了下身體,“不能吧,抓這些玩意幹什麽?又不吃。”
方城臉色最難看,從地上挑選出一根細小的樹枝,衝著屍堆走過去,一塊塊地翻看、檢查,偶爾還會拿出手機拍照。
溫度逐漸升高,屍臭蔓延,熏得人生理不適,下意識想逃避。動物們也開始新一天的勞作,勤勤懇懇,為了活下去。
方城走過來時,臉上是難以控製的憤怒。
“這些動物應該都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直接撕碎,也有些是被燙死的。”
“我草!”沈良才雙手揉著光頭。
三樹眉頭狠狠擰著,“哼,怪不得照片不敢拍全貌。鹿角城市自詡是大陸上最愛惜動物和森林的家夥,要是這照片宣揚出去,指不定要發生什麽。那些學生估計都得被戴上死不足惜的帽子。虐殺動物,嘖!”
“媽的!不幹了!”沈良才簡直就是國家級退堂鼓選手。
錢多搖頭,“不行……必須……要抓……抓住……變異……不然……白……白來了!”
方城拿出手機,“這些我都拍下來了。”
沈良才身後還背著帳篷,“走,咱回去!跟那群狗官說,這活兒咱幹不了!”
錢多一把拉住他,“不行……必須……完成!你……不想……回……回去了麽?”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有愛心?幾百隻動物被活生生撕碎,那十七個人死有餘辜!還要俺們把凶手給抓回去?人家那叫什麽,那叫報仇!”沈良才是直腸子,眼睛裏也最見不得這些藏汙納垢的事兒。
錢多不退後,“必須……必須要抓!”
沈良才一把將錢多推在地上,“俺特麽看錯你了!於燈也看錯你了!”
三樹翻了個白眼,上前就是一巴掌,驚得看熱鬧的鳥撲棱著翅膀,差點沒站穩。
“你腦子屬驢的吧?不把變異帶回去,你特麽就死了!”
沈良才歪著臉愣住,上頭的速度快,下頭的速度也不慢,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把錢多拉起來,“對不起啊錢多兄弟,俺剛剛有點衝動了!”
“沒……沒事,變異……必須……得抓,咱……得……一起……回去。”
三樹和方城的眼神裏慢慢有了些欣賞的神色。
“說的容易,怎麽抓?”三樹懶懶地趴在錢多肩頭,“總不能我們也去虐殺動物吧?”
錢多看著她,二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五厘米,但他心不跳臉不紅,而是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下子直接把三個人都給搞懵了。
三樹後退一步,“你說什麽?”
“我們……要……抓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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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時分,溫度還算宜人,最起碼不如清晨那麽冷。太陽高升,森林中傳來一聲聲暴喝,能量四處擴散產生淺淡白光,衝淡濃濃的濕氣。
錢多用三樹切割出來的樹枝搭建籠子,到時候小動物能關進去,就不用采納沈良才提出“用帳篷”的提議,畢竟晚上睡覺沒了帳篷,對食肉動物來說,他們就是深夜路邊攤。
方城幫忙,“你居然還會編製籠子?”
“大學……時……選修……的課。”錢多編製起來毫不費力,大二的整個學期,還靠著此等手藝賺了好幾萬,成為大學傳說的佳話。
“大學?”方城手中動作有一秒的停滯,“你高中不是還沒畢業麽?”
錢多嘴角的笑立刻就被撫平,“上……上學時。”
“勤工儉學。”
錢多低著頭沒說話,手中動作不停。
森林中的另外兩人此時上躥下跳吃足了苦頭,戰鬥他們不怕,有多大勁兒使多大勁兒,誰有能力誰贏,但現在……
三樹看著眼前倒掛的猴子,手中絲線硬生生掰了回來,怎麽才能在不傷害動物的情況下把他們抓起來,這是個問題。
“啊啊啊啊啊啊!”沈良才追著一群鬆鼠上天入地,臉紅脖子粗,加上光禿禿的頭,像是森林中脫發的熊。
“哈哈哈~”三樹站在樹枝上大笑,猴子趁機上前一把拽掉她脖頸間的項鏈,蕩著樹枝走了。
“草你大爺!把我項鏈還回來!”三樹在林間上下翻飛,起落間便是數十米,修長緊實的雙腿,靈活飄逸的身姿,腳尖點頓,落在沈良才的心頭。
沈良才站在地上發蒙,一顆幹果準確無誤地擊中他的額頭,發出“咚”的一聲,如同敲中空空如也的盒子。
幾隻倉鼠站在樹梢,正在對沈良才進行打擊報複。
“啊啊啊啊!”
中午時分,幾十隻小動物關在散發著樹木清香的籠子裏嘰嘰喳喳,四個人架著火吃烤肉,香味四溢,配合錢多帶著的孜然烤料,美不勝收。
除了他自己。
“錢多兄弟,你咋不吃啊?野味,可香了!”沈良才吃得滿嘴流油。
錢多咽了下口水,“胃……不好……吃不……不了。”
“嗨,沒事,有方城在,你就半死都能給你整活嘍。”
錢多連連擺手,索性離得更遠些,貪婪地品味烤肉的香,最起碼能安慰下大腦和胃。
整個下午,四人一起出動,森林中喧囂了好久。
林內的黑暗總比外麵來得猛烈快速,氣溫持續走低,四人圍著篝火取暖,雙目呆滯,灰頭土臉,頭發藏著些枯枝爛葉,身上的衣服更不必說,目前的作用也就是能遮蔽身體,不至於裸奔罷了。
光線暗下去的那一刻,四人臉色冷漠,捂住了耳朵。
籠子裏的動物尖叫、哭嚎、呻吟、哀鳴……總之能想到的聲音全數混合其中,比動物園裏熱鬧得多。
“我特麽”三樹猛地站起。
錢多拉住她的胳膊,“不……不到……時候。”
三樹咬牙坐下,比任何一次戰鬥都憋屈!
天幕收起最後一絲光線,夜幕降臨,氣溫陡然散盡,動物更加激烈的掙紮,他們似乎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
“開……始吧。”
篝火跳動,投出不少光影。
沈良才拿著手臂粗壯的樹枝呲著牙靠近,擠眉弄眼,暗影投射在臉上,像是某種可怕的怪物,“嘿嘿嘿……小動物,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高舉的樹枝擊打在編製的籠子上,爆發出陣陣耀眼的白光。
一時間,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瘋狂竄動,所有動物的尖叫更加刺耳,順著森林的風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