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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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真以為於燈會從窗戶上跳下來,或者把自己當成移動靶子,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就等身上某部位傳來刺痛,然後死去活來。
但什麽都沒發生,狐狸先是在前麵跑,摸不準位置轉而跟在錢多身後,一人一狐用近乎衝刺的速度跑到能打車的地方,狐狸利落地鑽進育兒袋,錢多鑽進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撥下載客牌子。
錢多呼吸有點困難,“先……先開。”
一天一夜沒睡覺,錢多有種前世加班到深夜的猝心感,呼吸也沉重起來,等完全緩過來,才開始思考去哪兒的問題。
偌大世界,能去的地方並不多,況且現在還得找方城。
錢多一籌莫展,有種帶著寵物亡命天涯的感覺。
“去哪兒啊?”
“Y……Y大。”
錢多記得Y大有獸醫學和農科院,隨身帶著狐狸混進去,看起來應該沒有那麽誇張,畢竟上次溜達時看到學姐在追著一頭牛,學長在抱緊一隻豬。
還有比那更奇怪的麽?
“小子,剛剛謝了。”狐狸說話能直達錢多腦海。
“不……不用。”
司機透過後視鏡,“什麽不用?”
“哦哦……沒什麽。”
Y大校園道路人山人海,上課時間,無數學生嘴裏叼著包子往教室狂奔,錢多正好是逆流,試著擠過去,不僅沒過去還引來一片謾罵,幹脆跟狐狸窩在某個涼亭,等待著人流散去。就是捂臉弓腰看手機的樣子略顯猥瑣,加上雪白的狐狸,別提多顯眼。
很快就有保安過來詢問,在查證完身份證明後問他狐狸是不是偷的?
“不……不是,是……我的!”錢多一把將狐狸摟進懷中。
“放開!!!”狐狸用力掙紮。
“配合……配合。”
保安有點懵逼地看著錢多自說自話,詭異的是在他說完後,狐狸真就一臉舒適地鑽進錢多懷裏搖尾,狐狸眼微彎,眼神莫名就帶著魅惑,雖然沒見過妲己的模樣,但保安的腦海裏突然就具象化了一番。
果然禍國殃民。
保安走後,一人一狐火速分開。
錢多正在查地圖,狐狸在猛嗅著空氣中的所有可能的能量波動。
農科院離得有點遠,位置是在整個學校最北,那裏貼近森林和自然湖泊,養魚養蝦放牛放羊都能在那兒進行,從這裏步行過去差不多三小時的路程。
“太……太遠了。”錢多覺得自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抓緊時間找個地方睡覺,等到晚上繼續找人。
方城在於燈手裏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兒錢多給小路發了條消息,希望他能幫忙查到嚴英位置,可等消息發出去之後,他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小路肯定站在於燈那邊。
“找不到。”狐狸跳上涼亭邊側連著欄杆的木質長椅,“你有沒有他的東西,隻要帶著氣味的就行。”
錢多搖頭,他跟方城的交流都在鹿角城市,回來後也偶爾見過幾麵,他是醫生,不是在這個隊伍幫忙,就是去那個任務等待,幾乎是在普鬆大廈常駐,真要說聊天,也就那天在沈良才的墓前聊了許多。
“你說……回家是……回哪兒?”
狐狸原地轉圈,找個舒服的姿勢團成一團,“回高山。”
“哪……哪裏?”
狐狸用尾巴遮住長長的嘴,“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哪裏,隻記得小時候醒來,漫山遍野都是白,空氣很冷,長得毛總是不夠多,被媽媽拋棄後我就常常溜達在任何一處能遮風的地方,找吃的東西很難,冷,很冷。”
錢多聽著聽著有些不解,“在動物……動物園……有吃……有喝的……不好麽?”
狐狸緩緩閉上眼睛,“可是風不一樣。”
“啥……啥風?”錢多不理解動物思維。
狐狸沒回答,隻是往錢多身邊靠了靠,沉沉睡去。
這個錢多理解,不管是人是動物,熬上一夜十有八九都需要補眠,比如現在,他也很困。
一人一狐在充滿書香的校園涼亭中,睡成一團,構造出美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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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錢多?”
錢多意識迷離,微微張開眼睛,陽光燦爛熱烈,透過皮膚入眼,猩紅一片,起身後才發現懷中有滾燙的體溫以及呼嚕聲。
小路哭笑不得,本來在教室跟老師摸魚打科,誰知道聽說有人帶著一隻狐狸在涼亭裏睡覺,特別可愛。
不僅狐狸可愛,人也可愛。
當時他還想這是哪個神經病,大白天在涼亭睡覺,畢竟學校裏的怪人可不少,結果一看照片,好家夥,這不就是錢多麽?
四肢被擺成安睡形狀,胸口起伏,神色安然,有人好心給墊了個髒兮兮的枕頭,就像是某個無家可歸的人。而睡在他胸口的狐狸一起一伏,四肢無力垂下,尾巴舒展,睡得深沉。
二者看起來莫名和諧。
涼亭內呼嚕聲震天,也不知道是誰的。
再看狐狸,怎麽看怎麽眼熟,這特麽不是昨天的變異麽?
小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倆還真攪合到一起了?當即拋下老師狂奔而來,細細一看,果然是這倆貨。
錢多看到是小路先是放心一笑,隨後察覺不對急忙坐起,幸好反應快接住了狐狸,不過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把狐狸驚醒,錢多急忙聽了聽心跳確定還活著,這才鬆口氣,再抬眼就看到好多學生圍著涼亭,拿著手機在拍照。
“快走吧,再不走就要上學校熱搜了,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啊?”小路製止周圍學生。
錢多把狐狸塞進育兒袋,跟著小路快走到宿舍,身後的人這才散去。
“你怎麽在這兒?你咋跟狐狸勾搭上了?”小路手舞足蹈地表達驚訝。
錢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於隊……呢?”
“老大?他回辦公室了,還誇你有當清潔工的天賦。”
“……他沒……沒生氣?”
小路回想了一下,“沒有生氣,還說這次任務要不是你估計都完成不了,我以為你把狐狸送到實驗室了,怎麽還帶身上了呢?這袋子什麽情況?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錢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就不解釋了,“嚴英的……位置……知道麽?”
小路搖著手機,“我給你發過去了,他的手機早就損毀,數據和位置都查不到。”
錢多有些失望,“那……方大哥……你知道在……在哪兒麽?”
小路皺眉,“奇怪,老大也讓我注意方城的位置。”
錢多有點蒙,“他?”
“對,老大也在找方城,而且已經在內部拉響警報,說他可能出事兒。這會兒估計所有普鬆的變異都在滿世界找他!”
“不是他……綁架?”
“你說什麽呢?”
錢多有點搞不清楚於燈的行為,如果真的是他綁架了方城,為什麽要這麽大張旗鼓?是為了讓嚴英注意到麽?可這樣一旦嚴英被抓,他要怎麽解釋?釣魚執法?
這麽想好像也能說得通。
“上次常隊來,老大就讓我注意方城位置,估計是想找出嚴英吧。不過嚴英已經是內部叛徒,方城也不傻,怎麽可能還聯係。”
錢多腦子裏像團漿糊,聽小路這麽說,腦子本來分明的線直接擰成麻花,一時間什麽都想不出來。
“老大回消息了,他說讓你帶著狐狸玩兩天。”
“什……什麽?”錢多更懵。
小路收好手機,“我說呢,帶個獸級變異招搖過市,別的隊不得把你生吞活剝嘍?原來老大早就打過招呼了。”
“為……為什麽?”
“走走走,請我吃飯,作為學弟哪有不請學長吃飯的道理,三食堂有個阿姨炒菜老好吃了,走!”
日頭正盛,氣溫陡然升高,三食堂內人來人往,錢多這個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方城不是被於燈綁架!
那豈不是更危險!
“小路……有別的……辦法能……查到方城……的位置麽?”
小路揉著肚子打飽嗝,“沒有。我試了大數據和能量波動,都沒有找到他,同時間段跟方城頻率相近的人太多,一個個找出來大概得花上個兩三天吧。”
錢多現在的心情比知道於燈綁架方城還要糟心,莫名的,他總覺得於燈不會幹出傷害別人的事兒,但如果不是他,那就不好說了。
懷中的狐狸突然抽動,猛地跳到地上,弓著脊背抽動著鼻翼,引來周圍亂糟糟的呼號。
“能量波動,還不小。走!”
小路沒聽到有人說話,但看著錢多跟著狐狸狂奔,看著剩下的半碗麵,忍痛跟過去。
這次打車開了足足三小時,頂頭日照慢慢傾斜,車窗大開,灌進來的風涼得徹底,錢多的心也跟著顫抖。
越來越接近 平陽北邊線。
一望無盡的森林從車窗外快速掠過,偶爾有鳥鳴極其響亮,鑽進耳朵竟讓人有些不敢忍受,樹木多是四五米,野草稀碎,野花綻開,這裏的春天似乎比城市裏要慢很多。
“咱這是去哪兒?”小路在群裏報告位置後不解,看向趴在育兒袋裏的狐狸,隱約覺得它在嘲笑自己。
“找方……方大哥。”
“停!”狐狸突然站起。
錢多急忙讓司機停車,付錢後要了發票。
“在哪……兒?”
狐狸半伏身子,鼻尖極快地抽動,“能量波動得厲害,跟我來!”
兩人在踩著雜草地狂奔。錢多心急火燎,後背的汗一層一層地出,腳底發麻都不敢慢一步。
小路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在踏進森林之際,能量的波動足以讓他百分百的戒備,加上錢多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超出預估,幸好老大在趕來的路上,這多少讓他安心許多。
狐狸並沒有辨別方向,而是根據能量波動判斷位置,隻是越靠近能量的中心,辨別方向就越不準確。終於停在一棵五人抱的古樹下,“我隻能感應到這兒,能量波動太大,再準確的位置我感受不到。”
錢多呼哧呼哧地喘息,幾乎要把肺給吐出來,扶著樹歇了一會兒,“你……你走……往北就不……是平陽……他們抓……不了你。”
狐狸驚訝地抬頭看向錢多,“多謝”,隨後搖了下尾巴轉身朝著北方狂奔離開。
“誒誒誒……”小路指著狐狸離開的方向,背靠著古樹,說話都費勁,“變異跑了。”
“是我……是我放的……不關……你的事兒。”
小路想說什麽,可現在喘氣比較重要。
係統,周圍有變異麽?
【左側一米有】
不是他。
【未檢測到變異出沒】
錢多眉頭皺得極深,狐狸口中的能量波動極大,說明已經很接近方城,但係統檢測不到,說明不是在五百米之內,怎麽辦?怎麽辦?
小路在旁邊不停喘氣,看向錢多的眼神滿是詫異,明明那麽孱弱的身體,跑了這麽久居然一分鍾之內就能調整過來,身體素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錢多不安地移動,突然係統發出清脆的提示。
【右側四百九十九米有人級SL類變異出沒 請宿主獵殺】
錢多幾乎是馬不停蹄朝著右側狂奔,小路氣都沒喘勻,跑起來踉踉蹌蹌。
錢多連自己都沒注意,為什麽幾秒之內與方城的距離會拉近三百米,他隻能聽到粗重的喘息和強烈湧起的不安。
下午時分,陽光悠然落進林間,穿過稀稀落落的樹梢枝葉,在地麵上灑下斑駁光影,風吹,樹枝不停搖晃,明亮黑暗影影層層,形成大自然獨特的藝術美感。
腳下厚厚落葉踩上去異常柔軟,像是鋪了層極厚的地毯,預示著沒人來到過此處。
【前方三米有人級SL類變異出沒 請宿主獵殺】
錢多腳步輕緩,前麵三米什麽都沒有,但係統卻在不停提示,是什麽異能麽?
無數紙麵從錢多腦海中翻過,突然,娟秀字跡映入眼簾。
“人級異能:可撕開空間單獨構造出空間”
撕開空間?錢多每靠近一步都心跳如雷,腳下踩著的仿佛是萬條蛇窟,無數細細小蛇攀著腳背撕咬,即便腿腳麻木,那痛感還是透過神經傳入腦海。
“是你啊~”有聲音從麵前空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