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你能替我去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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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還沉浸在剛剛陳君的話中無法自拔,他瞬間想了很多,並且暗暗堅定決心,如果以後有機會離開這個世界回去,哪怕有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礙。

    “想什麽呢?”大巴掌拍在肩膀,像是被一塊板磚砸了一下,錢多吃痛忍著沒出聲。

    “我……沒事。”

    “你想問什麽?”

    錢多這才想到把於燈叫到這兒是有問題想問的,收拾好了思緒才開口,“你那天……是跟著我……去的麽?”

    於燈搖頭,“那天我確實看到了你的消息,不過你動輒喜歡大呼小叫發愛心,我就沒理。”

    “……”

    “至於去那裏,是因為有別人給我發了消息。”

    “誰?”

    “不知道。”於燈仰頭看著明月,“發消息的號碼是亂碼,如果不是某個頂級黑客,那就是……”

    “是什……什麽?”錢多靠近兩步,緊挨著於燈。

    於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死不了,放心,你別查了。”

    “為……為什麽?”錢多雖然不擅長勘探,但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把實際情況找出來,哪怕麵對的是真是什麽洪水猛獸,也絕不退讓!

    但於燈態度不鹹不淡,就像根本沒這回事兒,

    “他們不會輕易讓我死,我也不會死,你繼續往下挖,隻會牽扯出更多的人,他們可不是你能對付的。”

    錢多當頭一棒,他雖然是十八歲的身體,但心理年齡二十八,已經不是為了所謂真相拋頭顱灑熱血的年紀,人越長大,越明白事情背後牽扯到的利益關係,因此麵對於燈探試的雙眸,竟下意識地回避。

    “既然搞不定,就別動手。”於燈轉過頭,大口呼吸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總之還是謝了,被壓在牢房,總歸是不舒服。”

    “……”錢多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腦海中有幾十個自己在打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話,這個事兒到底要不要管?

    於燈說他不是因為自己去的那個教堂,而是被某個可能是黑客可能是大佬的人引過去的,就說明對方是鐵了心要下套給他,而他就這麽輕易地上鉤了?

    看了看身邊的壯漢,錢多覺得那條消息極有可能非常重要。

    “對方……說的……什麽?”

    於燈伸出手掌,煙和火機憑空出現,升級SL類之後,具象東西都悄無聲息,點煙,猛吸一口,隨之煙霧嫋嫋。

    “說你被人扣在教堂,生死難辨。”

    錢多猛地看向他,“什……什麽?”

    於燈冷哼,“我本來也覺得奇怪,這種消息發給我?但是後麵是你被周利捅死的錄像。”

    “……你知道……我不會死”

    “知道跟看到不一樣,幕後的人顯然是想幹什麽,對方既然撒了餌,我如果不去,戲要怎麽唱下去?”於燈將隻吸了一半的煙頭扔到地上,“能量團開始變弱了。”

    錢多抬頭,原本的黑夜漸漸透出灰白光線,淅淅瀝瀝的雨落在身上冰涼,月亮蕩啊蕩失去蹤跡,隻有身後傳來的沙啞哭聲。

    錢多進門,木門依舊,燈籠不在,雜草冒出綠芽,嫩竹也早已枯萎多年,隻剩黑黃的竹竿筆挺著,不願倒下。

    石桌斷了大半,老年版的少坤趴在桌上失聲痛哭。

    不知道最後,陳君與他說了什麽。

    “再見。”於燈說。

    紅色激光在於燈身上來回,幾個人匆匆跑來,將三人才抬得動的手銬腳鐐重新給他穿上,而他,神色如常,極其配合。

    錢多被好幾人扯著推搡,直到被米天拉著胳膊帶回人群。

    他們難道不知道如果於燈反抗,這些人根本就困不住他麽?

    錢多想不明白,但他大概知道了一件事兒。

    於燈是故意進去的,他想知道幕後的那人到底想做什麽?

    所有鎮民醒來,小鎮恢複人煙,依舊青山綠水酒氣飄香,隻是偌大宅院空曠著,老年版少坤在大哭後了無生氣,看完了日夜思念的人,終於可以離開世間,就是不知道他的那句“對不起”是否換來了神婆的原諒。

    能量團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錢多知道,卻每次都會被套住。

    回到辦公室,天上的雲濃厚得如同濃縮版咖啡,錢多沉默,直到小路帶著堪比熊貓的黑眼圈衝進來,才如夢初醒。

    在大陸,熊貓已經不是國寶了。

    “你見到老大了?他說了什麽?你說了什麽?那天什麽情況?你說啊!快說!”小路可能好幾天都沒睡覺,口氣嚴重,臉上冒出好幾顆齜牙咧嘴的痘,麵容焦慮慘白。

    “見到……了……你先坐……我慢慢……說給你聽。”

    於燈沒有說更多有效的信息,隻有那條短信,所以錢多說得很快。

    小路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攤著手,眉頭緊鎖,瞪著不大的眼珠子,嘴巴微張,“就這?”

    錢多點頭。

    “不是,我是說這麽難得的見麵,你就問了這一句?”

    “……嗯?”

    小路順著辦公室不大的道來回走了兩遍,捶胸頓足,“老大不管遇到什麽事兒都不會跟我們說,那是客套話啊錢多!!早知道我也跟進去了!”

    錢多不這麽想,於燈是真的沒有跟他客氣。

    “小路……於隊的……手機能……恢複麽?”

    “能!”小路點頭,隨後躡手躡腳地關門,鎖死,又從文件櫃把厚到能砸死人的筆記本拿出來,“最近幾天真是一直沒閑著,累死我了都。老大的手機……誒?我電腦被人動過!你動了?”

    錢多正在給小路接水,連連搖頭,“你這……筆記本……破成……這樣……誰會動?”

    “不對。”小路壓低身子,將視線與筆記本的鍵盤放置到同一水平線,“我們搞機的,對自己的電腦都很看重,更別說這裏麵還有變異者的大部分消息,呼”

    隨著小路輕輕吹起,原本沒開機的電腦突然亮起,不停閃爍藍色光線,大串的不知名串碼在上麵瘋狂滾動。

    “嗬……動我的電腦,還嫩著呢!”小路聳肩,臉上滿是嘚瑟,“就我這個水平,進普鬆大廈的安全部門都綽綽有餘,切!看來來人水平很一般嘛!”

    錢多見沒事也跟著鬆口氣,想到手機稀碎,便想重新配一個,“配個手……手機……怎麽申請?”

    小路猛地回頭,“不用申請……你手機壞了?”

    “嗯。”

    “能修麽?”

    錢多從兜裏掏出手機本體,又掏出部分掉落的零件,又掏出些碎掉的屏幕渣,“你覺得……覺得呢?”

    小路從目瞪口呆到撓頭不解,“什麽情況碎成這樣?那你得去申請

    了,一個手機十萬。”

    “多少?”錢多這一嗓子把小路嚇一哆嗦。

    “十萬,最快一個月才能拿到。”

    “那我……不配了。”

    小路看著電腦屏幕,手機飛快敲動,“那不行,估計現在已經有人發現你的手機不能正常使用,如果你不去財務部交錢,就等著接下來十個月隻能拿一萬嘍。”

    心痛的無法呼吸。

    小路敲了會兒電腦,“誒”了聲,像是發現什麽不可理解的事情。

    “怎麽……怎麽了?”

    “老大的手機好像被人攻擊,而且還成功了?!”

    “黑客……麽?”

    小路捏著下巴想了好久,“不太像。變異對整個社會來說都是禁止提起的話題,異能對我們來說習以為常,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太容易造成恐慌,為了防止手機在生活中被偷,或者因別的因素落在旁人手中,不管是指紋、虹膜都設置了極高的安全門檻,甚至拿手機的姿勢、握手機的力度和掌心溫度,都被納入防火牆。”

    “而隊長的手機比隊員的手機又不同,總而言之,老大手機被攻擊不可能不被發現,如果硬要解釋,那就是有個超級牛逼的黑客,但這不合理,我都能發現老大手機被攻擊,那些人怎麽會發現不了呢?”

    “除非……”小路說到這兒雙手抱胸沉思。

    “什……什麽?”

    屏幕透過的光隱約落在小路的臉上,暗淡、陰冷,“除非不是黑客,而是某個不屬於普鬆大廈的高級領導,所以安全部門的人就算是發現,也不會開腔。”

    錢多愣了下,這話跟於燈說的一模一樣。

    “好家夥!我就知道那群狗崽子沒安什麽好心!我去找!”

    “別!”錢多一把抱住小路,二人在辦公室來了場你拉我扯的戲碼。

    “咚咚”

    趙毅站在門口,臉色嚴肅,“玩夠了沒?”

    “趙隊?”小路急忙跑過去,“我剛剛發現老大的手”

    “我知道。”趙毅示意他閉嘴。

    錢多一愣,門明明是從裏頭鎖著的,“你……你有……鑰匙?”

    趙毅上下打量錢多,眼神如同鷹鶩般淩厲,“錢多?”

    “是。”

    “有人找你。”

    “不是……你開門……什麽情況?”錢多見小路與趙毅相熟,自然知道對方不是壞人,但平白無故把門打開,不是有鑰匙,難道是什麽魔術麽?

    來不及深究,錢多就被趙毅拎到電梯,那裏是孫科在等著,臉上帶著職業微笑。

    “錢先生,好久不見。”

    “是你……啊。”

    “請。”

    電梯升到頂層,四十一層。

    這裏有著淡淡花香,是某種極其昂貴的香水,出了電梯是大片繁瑣富貴的大廳,茶水桌配套單人沙發,足足有十幾個。不少人在看報紙,擋著臉,連眼神都沒分給錢多。

    最側邊是通透的落地窗,半係著深紅窗簾,上麵是些奇詭的符號。如此高地,麵對一馬平川的平陽,幾乎能看到大半。

    地麵是木質地板,有著糾纏的灰色紋路,踩上去是種獨特腳感,甚是舒適,錢多穿著普通的板鞋都能感受得到。

    孫科介紹,“四十一樓平時很少有人來,多數也都是到四十樓走上來,要經過頂級秘書室才行,像你這樣進來的,可是頭一個。”

    “哦。”

    電梯門直通長廊,每走幾米便有扇複古拱門,花紋雕刻細膩詭譎,非雲非花非浪,像是數字,卻又不是數字,看起來極美卻也醜陋不堪,錢多無法形容,或許作為理科生,他是真的沒有什麽審美天賦。

    拱門將大廳分割成小段,華麗的壁燈發出昏黃光線,在太陽落幕後的陰森中帶來光明。氣氛安靜,除了腳步聲,幾乎連呼吸都難聽到。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孫科對錢多很有好感,最起碼他沒有那些變異身上滲出來的危險氣息,就是個普通的十八歲高中生,四處打量,滿是好奇。

    錢多點點頭,“這些……花紋……不太一樣。”

    孫科本來問的是四十一樓的布局,聽到他說花紋便認真看了看,“確實不太一樣。”

    穿過第五個拱門後,就是正常的弧形走廊,兩側是房間,看起來每一處都不小,因為門都是隔了十幾米才有一扇。

    “請。”孫科將錢多帶到一扇門前,彬彬有禮的姿態。

    “謝……謝謝。”

    錢多不知道要麵對的是誰,心裏不免有些緊張,想到四十一層是某些大領導的專屬樓層,怎麽著自己都不可能血濺當場才對。

    推門而入,眼前的……怎麽說呢?窮困潦倒?

    整個屋子並不大,燈是有的,燈罩沒有,還有那張搖搖欲墜的桌子,細碎的裂紋幾乎布滿,比起曆經歲月的木門還要慘烈些,似乎是稍微一壓就要碎成渣渣。

    沒有沙發,沒有茶幾。

    除了桌子後麵戴著老花鏡低頭看文件的老人家,就是桌子旁邊的一張硬木板凳,一看坐起來就很不舒服。

    錢多腳步都輕了許多,來到桌子前等啊等,直到老人抬頭摘下眼鏡。

    “來了?”

    “嗯……嗯。”

    “哦。”孫留抬頭,臉上是和藹的微笑,“錢多是吧?”

    “是。”

    “聽說白天在清酒鎮上的變異是你處理的?”

    錢多為數不多年的職場心思火速應變,“不……不是,隻是……運氣……好。”

    孫留笑著點點頭,“不是誰都有你這份運氣的。”

    錢多沒吭聲。

    “於燈現在被關了,我這有件事兒比較著急,你能替我去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