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地下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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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皺了下眉,似是在疑惑為什麽四個人不坐同輛車,“可以。”

    “那太好了!我們裝東西吧。”女人指著後備箱,“多裝點水和壓縮餅幹,裏麵很大的,水很重要。”

    寧南風轉身拽住女人的胳膊往後走到十米開外,“你想幹什麽?”

    “我叫方塘,正方形的方,池塘的塘,我要跟你們一起去神海。”方塘把長發紮起,露出優美白皙的脖頸,似是擔心對方不帶她,急忙解釋,“我是考古專業的,能幫你們很大的忙。”

    寧南風回頭看了眼錢多和果子正在往小車上裝東西,轉而看向方塘,“謝謝你提供的小車,多少錢我付給你。”

    方塘搖頭,“我要跟你們一起進去。”

    “不可能。”寧南風拿出手機,“多少錢?”

    方塘額頭冒出汗珠,雙手緊攥著寧南風的衣袖,“我真不會給你們添亂的,我是考古專業的,我見過這裏麵的地形圖,真的能幫你們,不會給你們添累贅的……”

    寧南風見她不依不撓,上前半步居高臨下,二人幾乎要臉貼著臉,“你以為我們從平陽市到這兒是幹什麽的?遊山玩水麽?告訴你,我們這種叫做變異,進神海是帶著任務來的,進去之後片刻不能分心,你說你不會給我們添累贅,那你說你會什麽?能殺人還是能開槍?一旦進去能不能出來都不知道,難道還要分心照顧你?”

    一連串的問話讓方塘腦子有點懵,看著寧南風近在咫尺的臉,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漸漸鬆開。

    遠處正在裝物資的二人停止了動作,呆呆看著遠處“纏綿”的二人。

    “真好啊!”軍官站在兩人身邊,“他們很相愛吧。”

    “啊?”錢多扭頭看他。

    果子在旁邊連連點頭,“是啊,一見鍾情!”

    “真好。”軍官感慨。

    錢多夾在兩人中間,或許是情緒影響下,竟也淡淡點了點頭。

    寧南風走過來時見三人並排站著有些奇怪,“怎麽了?”

    果子湊過去,“姐姐跟我們去嗎?”

    “不去。”

    軍官滿臉沉重,“女孩子最好不要去,這裏頭有點邪乎,要不是軍狀,我也不會放你們進去。”

    寧南風覺得三人怪怪的,但具體哪裏奇怪也說不好。

    錢多看著整整四輛小車的物資,內心歎息應該隻拿兩個人的量才對,“走……走吧。”

    三人頂著大太陽朝裏走,沒走幾步方塘就快跑著追上來,氣籲籲地站在寧南風麵前,眼神中帶著委屈和急迫,抓著他的衣角,“我要去!求求你別攔著我好麽?”

    寧南風臉色很難看,氣氛一時僵持。

    錢多忙說,“隻能……進……三個……人。”

    “不,隻要是你們團隊的,想進多少進多少。信中說的。”軍官及時插話。

    “……”

    “求你了。”方塘聲音柔軟,抿著唇,似是這趟非去不可。

    錢多不知道寧南風在想什麽,但那臉色一看就是暴風雨的前奏,果子還想說什麽,被及時捂住嘴。

    “既然你這麽想去,那就去吧。”

    方塘臉上滿是開心,順勢給寧南風一個擁抱,“謝謝你。”

    錢多:……

    果子:哇嗚~

    軍官:真好!

    --

    頂著烈日走了快一小時,錢多力氣大拽著兩個最重的小車,果子和寧南風一人一個,方塘背著登山包,步履輕快,半點都不喊累。

    “方塘姐姐,你的名字好甜呀。”果子這個時候還不忘撩妹,錢多對此表示佩服。

    方塘並不理會果子,指著前麵突兀的破爛城門,“前麵就是了,這個門不是墓葬原有的,是當時負責開掘的人建起來的,算是標誌,用的磚塊也都是從下麵搬出來的。”

    城牆足有十米寬,半米厚,全數都是用殘缺不全的石塊混合著水泥搭建,既沒有現在建築的美感,也沒有古代建築的威嚴,顯得不倫不類。

    上麵用類似草書寫著“穀城”的繁體字,若不是方塘指出,錢多還以為上麵是畫的亂七八糟的遊龍走獸。

    寧南風圍著城牆前後走了一圈,“是經過設計的牆體,再大的風也不會輕易吹倒。”

    果子不懂,靠著牆滿臉欲生欲死,走路對一個小胖子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通過沒有門的城門,一條三米寬的向下階梯出現,再接著便是深達三十米的墓葬城。

    一時間四個人誰都沒說話,就連氣喘籲籲的果子都看向地下,瞪圓了眼睛,錢多覺得呼吸都停滯片刻,不懂得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一眼望到盡頭的城市身在腳下,俯視一座城市的感覺,讓人震撼。下麵有風,所到之處全是塵土,有風聲在其中打著旋兒,發出刺耳的轟鳴。

    數不清的泥人站在他們腳下,看起來略小但報道上說是真人大小,目光炯炯,鎧甲碩碩,手中或是拿著戰戟或是舉著大刀,麵色嚴肅毫無退意,猶如穿越千年的士兵,守護著這座不見天日的城市。

    “哇!”果子發出四人中唯一的感歎詞,就連方塘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驚訝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寧南風呆了片刻,清醒後招呼大家繼續往前走。

    階梯有些陡峭並不好走,錢多扶著搖搖欲睡的果子,生怕他像個球一般翻滾下去,方塘走著走著也覺得不穩當,寧南風有些別扭地伸出空閑的胳膊,“拽著我。”

    “謝謝。”

    三十米高的樓梯走起來並不輕鬆,比起平地要困難許多。

    方塘邊走邊科普,“這裏本來遠離城市,是宮家出資購買想建別墅群,後來動土那天,工程隊發現五米之下就挖不動,好在他們沒有硬挖,而是請了地質專家,這才發現了這座城。”

    寧南風冷冷開口,“說點我們不知道的。”

    方塘吐了吐舌頭,“這裏本來是地下墓葬場,但是因為太過龐大,加上進出不方便,索性直接將上麵的一大片土全數挖開,又小心地將上麵防盜的那層穹頂破壞,才讓這塊地方重見天日。”

    寧南風似是想到什麽,“這事情我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在讀大學建築係,聽說穀城招攬所有碩士起步的建築係學生和老師,參與一項極大的工程。”

    “對。”方塘連連點頭,“就是那次,算起來應該是八年前。”

    果子幾乎整個人都趴在錢多身上,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恐高。

    錢多想起一首歌,“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後還背個胖娃娃”,現在幾乎完美對應。

    “七年前發生了什麽?”寧南風問。

    方塘沒有立刻回答,眼眸半落,抿緊雙唇,低沉了半晌才開腔,“我那個時候才十四歲,還在上初中,真要是問我,跟你們了解到的沒有太大區別。後來我考上穀城大學的考古專業,才知道當年對這裏的挖掘,幾乎是用到我們學校所有教授和學生,而他們無一例外,全死了。”

    “啊?”果子聽見“死”這個詞微微抬頭,“誰死了?”

    “別說……話。”錢多把他往自己後背身上推了推,擔心他滑下來。

    四人已經走了一半樓梯,熾烈的光線直射下來,卻像是在半路被剝去溫度,照在身上冰冷刺骨,土腥味撲麵而來,捏住鼻子也擋不住的往胸腔鑽。

    方塘打了個冷戰繼續說,“有些人是在這裏麵消失了,有些人是回去之後自殺,前後累加的教授不下百人,幾乎整個平陽市出名的古學教授全死了。”

    這話說著並不駭人,卻莫名讓人渾身發冷,錢多拎著三車物資還要頂著果子,即便是力大無窮也累得氣喘籲籲眼冒金星,終於在撐不住的時候,踩到了結實的地麵。

    果子坐在台階上,冷汗直流,“嚇死我了,什麽破地,可真高!”

    錢多仰頭,地下墓葬從上麵往下看雖然很大,但從下麵看上去,卻隻能看到一半的天空,讓人感覺壓抑逼厭。

    站在樓梯看向那些等人大小的泥塑,原本的震撼很快被恐慌取代。

    樓梯之前,密密麻麻,全是,姿態動作與活人極其相似,栩栩如生,靈動如真,擺放錯亂並無任何秩序,每個泥塑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半米,更別說還有馬匹、牛羊等。

    似是存心,它們的眼球都被戳了個小洞,似是人類瞳孔,竟有種盯著來者看的感覺。

    錢多身上爬滿雞皮疙瘩,總覺得這些人都像是真的,想想電視中真有用真人泥塑的情況,忍不住渾身發冷。

    方塘倒是不害怕,從大包旁側掏出個刷子,走進稍矮些的泥塑認真清掃上麵灰塵,“他們看起來是不是跟真的一樣?”

    “對……對的……太嚇人……了。”錢多連連點頭讚同。

    方塘微微一笑,緊盯著泥塑的臉,像是看著摯愛,眼神中滿是愛意,“很多時候我們看繪畫或者泥塑、雕刻,會發現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是沒有眼睛的。眼睛是人體重要的部位,表達著百分之八十的情緒,古時大畫家少有畫眼之說,越是出名的越不會畫。”

    “為什麽?”果子緩過來,起身去看那些泥塑。

    “因為一旦畫上了眼睛,他們就會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