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死了這個消息，是燕舒一大早跑過來，吵醒燕娉，與她說的。

    燕娉尚且困頓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猛地一聽說誰死了，還未反應過來，喃喃的重複一句：“白如雪？”

    帶著疑惑的尾音尚未消失，她就已經被驚得腦子一清，徹底清醒了過來，“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了！”

    要是白如雪沒死的話，知道那個秘密的就有三個人，哦對了現在還多了她一個，但是卻不能讓高靜知道，否則對方隻會覺得燕舒無法保守秘密，從而加深對燕舒的殺意。

    “你不用著急，她其實沒有必要殺我，畢竟殺了高二小姐的是白如雪，高靜完全可以當做沒有那個交易，最終也查不到她身上，倒是便宜她了，指不定她現在正高興著不需要殺白如霜髒了自己的手。”

    殺了人就會留下痕跡，高靜不需要履行諾言，也就不會想要殺了燕舒，因為這是同樣的道理，滅口固然重要，可若是能讓自己的手幹幹淨淨的，任何指摘的話都成了‘汙蔑’。

    燕娉因這話放鬆許多，隻是依舊不是很明白：“白如霜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這個關頭死了？”

    燕舒一樣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已經命人去打聽，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隻要不是白如雪被白如霜殺了，那麽這件事就與咱們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要是白如霜殺的人，那麽就很可能是白如霜不知通過什麽渠道洞悉了此時，她就需要警惕接下來白如霜可能會有的報複。

    燕娉聽了此言，開始跟著緊張起來，抱著被褥的手指用力得微微泛白，“白如霜總不會有順風耳，應該不至於會知道。”

    就算是盯著估計也隻是盯著白如雪，她們商量事情又不是在外麵商量的，她不覺得成王的手下，亦或是驤王的手下有能耐突破丞相府上的防衛。

    醒過來之後，燕娉也沒有繼續睡的意思，即刻起身收拾一番，邀請一樣潦草的燕舒一起用早食，姐妹二人圍坐桌前，針對這件事開展各式各樣的猜測，在她們吃完沒多久，打探消息的人就回來了。

    “你是說白如雪和白如霜是與闖入驤王府的敵人抗爭，導致兩位小姐一死一傷？”燕娉聽著隻覺得格外的不對勁，隻是又覺得四處都是探子，兩個姑娘不小心發現探子的幾率很大，“沒有說她們身邊的侍女如何了嗎？”

    她嘴巴快過腦子，先一步說出了懷疑的話來，甚至腦子都還未補全這個懷疑，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作為高門之女，身邊仆從環繞，怎麽可能隻有兩位小姐的消息，沒有提及那些伺候的人？

    燕舒幹脆提議：“看來這件事果然有問題，等去吊唁的時候，看看白如霜是什麽反應。”

    要是知道實情，肯定不會對她們有什麽好臉色。

    燕娉不得不佩服自家姐姐這淡定的氣勢，似乎就沒有任何能讓她變了臉色的事情般。

    燕舒沒有殺過人，但燕娉依舊覺得殺人這件事從燕舒口中道出，總歸還是多了些輕易，燕舒無語的說沒有殺人成性的習慣，並且為之感到恐懼，卻沒有說是害怕殺人，還是覺得不該殺人。

    燕娉許多時候會在想，她終歸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因為無論她心腸變得多麽冷硬，在她眼裏殺人就是不應該的。

    就算是為了自保殺人，她依舊會有愧疚之心，就算對方是該死之人，她也不覺得對方應該死在她的手上。

    這世間人們對他人性命的攫取，內心深處藏著的是理所當然。

    或許許多人不敢殺人，甚至終其一輩子也沒有殺過人，但若是讓一個尋常百姓去菜市看殺頭，得知上頭是個惡人，便會覺得此人該殺，就算是上頭不是個惡人，他們也隻會歎息此人得罪上頭的人。

    一句歎息之後，依舊是像是看了一場熱鬧，就像是小孩子好奇殺豬般，他們或許會被嚇到，但是沒人覺得殺豬有什麽不對。

    因為人就是要吃肉啊，而那些看起來無辜被砍頭的人，則是因為他們輸了啊，所以死本來就是歸宿。

    許多時候，燕娉想到這些就會覺得一股惡寒襲來，使得她陷入周而複始的脫離之憂，

    她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那裏或許也有不公，但那裏有她的同類。

    但她終歸是有其他的妄想，她喜歡宗禛，不知不覺就放不下的喜歡，想要一輩子為他負責的喜歡，確定他好之前，她不舍的離去。

    “在想什麽呢？”燕舒喝著清茶，發現妹妹雙目似乎透過窗棱在看著什麽，眼裏的情緒深沉的就像是秋日裏的暮色，伴隨著落葉的蕭瑟，有著昏黃的悲憫。

    “在想我要是成王的話，接下來會做什麽樣的安排。”燕娉並未撒謊，要是說以前她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現在她知道了世界意識，以及幹擾別人命運的係統。

    無論哪個因素，都會對人的命運造成巨大影響。

    所以男女主不能不在意，已知的劇情也不能不在意。

    燕舒雖還是有疑慮，覺得妹妹並非在想此人，但她還是順著話題接下去：“我要是成王，我就做好手頭的任務，並且想辦法間接打擊燕王。”

    直接針對太明顯，間接行動，很容易讓人看不出端倪，加上手段隱秘，甚至燕王很可能都猜不到搗亂的人是誰。

    燕娉本就不是胡謅的理由，聽著燕舒給出的兩點，便也順著思路琢磨：“間接，如今什麽人和燕王有關係？”

    她和燕舒對視一眼，然後默默的抬起在桌上輕點的手指，轉動著指向自己：“要是等賜婚聖旨下達，我也是那間接的關係。”

    “不止如此，咱們家的每個人都會是那間接的關係。”燕舒凝重道。

    接下來她們開始找尋對誰下手最方便，思來想去發現燕國公府對外的防護很強，被人下手的可能性好像不太高，

    燕娉更是出門攜帶許多人，因為近期應該會有許多人對她抱有惡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