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燕娉身後的謝延安和安索，受不住的踉蹌了一下，扶著燕娉的椅背勉強站立。

    “你當我怕了你們嗎！”燕娉見此情景，亦是怒從心中起，雙手浮現白芒，本來空無一物的手指上，浮現銀環，她一個一個的往下摘，威壓一點一點的展開。

    燕無雪見到她指尖的銀環就生出不好的預感，當強壓一點一點的壓在他的脊背上，“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燕娉搭在桌上的手邊，隻摘下了五個指環，睨視著對麵的燕無雪：“一直以來，我的目標一直都不是你，你又不是我努力的標準，超過你不是很正常的嗎？”

    能力升高，但不想離開十層，就需要戴上抑製指環，這是外頭的那些大能送給她的小玩意，每次突破她都會提前離開這裏，手指上的指環會自動崩壞，所以她屋裏最多的就是這玩意。

    對她而言這玩意保質期非常短，所以熟悉她的人，都會給她送這些玩意。

    況且能和神親近而不死，怎麽可能會差到哪裏去？

    鯤就算是天賦特權眾多，幾近於神，但依舊是神造之物，要想比得上有創造與毀滅的神，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眼前的這些人，並不會是她的阻礙。

    “否則你以為為何我做的物件，能困住你？”燕娉隨意一瞟，眼風料峭的望向燕無雪，手停放在另一隻手的指環上，“泯滅，還是退位，你自己選。”

    一直以來，她都很樂意做個不如他們的人，因為這樣才能收斂鋒芒，悄悄做出更多的事，甚至還對自己下過這樣的暗示，避免因為胸有成竹而暴露出來。

    可是一遇到危險，這個暗示就會解除。

    用謝延安的話來說，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她生氣都會有種危機感，明明她失去天賦，能力有很多局限，甚至不如他的法術來得揮使自如。

    現在終於想起來，考場內的一些記憶不全都是幻覺，他確實是被她救下過，當時她也是擋在他的前麵，徒手撕碎了一隻饕餮。

    昏迷過去前，他隻記得她破碎的衣裳，露出她腰側上的鱗片，因為看不分明，所以盯著分辨，被驟然衝出的巨大虛影給衝暈了過去。

    這段記憶竟是真實發生過，現在她依舊是背對著他，她的威壓隻針對一人，所有人都不清楚她給出了什麽樣的壓迫力，隻見燕無雪撲通一聲沒撐住，半跪在地。

    巨大的羞辱感席卷了燕無雪，他奮力的想要抬首看向燕娉，想要用不肯屈服的目光給出他的答案，他感覺到有什麽在環繞住他，就像是要將他硬生生捏碎的絞殺。

    有燕無雪的長輩看到這樣的情況想要出手，被燕娉的長輩所攔截。

    當汗水沿著額間滑落至鼻尖砸落在地上，絞殺的力量像是藤蔓，越來越緊，他想起她手上還未拆下的五個指環，頹然又艱難道：“我選擇退位。”

    一瞬間，絞殺般的力道驟然鬆開，宛若山嶽般的壓迫，倏地消失，燕無雪硬抗太久，突然被鬆了勁，下一瞬就要砸在地麵上。

    燕娉太久沒有使用能力，所以並不知道五個指環而已，燕無雪絲毫反抗的能耐都沒有，撤下力量之際，也沒料到燕無雪會全然無力的倒下，下意識揮手托了一把。

    等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她就有些惱的將人隨手扔到位置上，開始趕人：“既然已經商談完畢達成共識，各位可以先回去處理好這件事，到時候咱們就不是上下級，而是同族，我自不會吝嗇。”

    沒有臉栽在地麵的燕無雪隻當是自家長輩幫了一把，然而他沒有看到自家長輩麵麵相覷，但又同時鬆了口氣，小輩比不過，隻能認輸。

    若是打起來就是內部消耗，根本沒有必要。

    好在燕滿天等人似乎並未動氣，依舊是在最後緩了一把，至於燕娉揮手的動作，他們隻當是她趕人的意思。

    一路上燕無雪一直沒有說話，他始終不曾想過會被人反過來壓製，她就像是從一開始就料到了今日，天賦贈予神，那麽她是否從神那裏得到了恩賜？

    她認為她解放了族人，可她所造出之物代替了鯤一族的價值，當神不需要鯤之後，他們的存在還會如此特殊嗎？

    他們會有什麽樣的未來，燕娉可否有想過？

    謝延安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他可以直接向燕娉尋求答案：“你們壽數無盡頭，是因為神需要你們能守護各處，可要是不需要你們來進行長久的守護，你們是否會如萬物輪回般，踏入了死亡？你有為你的族人考慮過這個嗎？”

    這個問題無數次出現過，燕娉之前以為燕無雪會問出這句話，沒想到最後燕無雪沒問，謝延安先問了。

    “我想過這件事，要是真的無盡的壽數，又不需要工作，我的族人肯定會走到人前，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裝作尋常人類，而鯤一族的存在絕對會對雲端造成很大的動蕩，壽數有盡頭反而是一件好事。”

    這就像是雲端的大多數生物一樣，壽數是需要跟隨修煉進步而延長。

    要是有無盡的壽數，有的人會選擇做更多有意義的事，也有人會懶得動彈，再有一些則是有恃無恐的行惡事。

    但無疑這個設定本身就是有問題的，所以神必然是會糾正這個問題，他們不再是最特別的那個，壽數會有到頭的一天，所以就算是融入群體，他們也不會過於特殊。

    “你不覺得這樣……”

    “那麽讓你聽從命令辦事，並且固定留在一個惡化的世界，看著世界一點一點的崩壞，你覺得這樣就好嗎？”

    謝延安話還未說完，燕娉就反問過來了，她看著他搖頭失笑：“所以我選擇自由。”

    這個問題，她的同族不至於想不明白，要是有的想不明白，也煽動不了想明白的同族。

    最多就是幾個聚集在一起，最後如小孩子不服氣一樣，鬧出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試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