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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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萊回頭看到他的瞬間,楚斯辰也注意到了她。
楚斯辰也挺意外的。
畢竟他知道,自己會被請到這裏,是有原因的。
而據他所知,後萊應該就是那天晚上見到後學海一麵而已。
盡管他平日裏,後旭這個人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好印象。
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看到他站在後萊的身後,他心裏麵還是挺踏實的。
雖然他心裏很清楚,後萊和這件事情沒有什麽關係,她應該很快就能離開了。
但還是仍然因為後旭在她身邊而感到安心。
畢竟是凶殺案,而且凶手還沒有被抓到,楚斯辰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一年前傷害後萊的那個凶手。
這種猜想從來都不是什麽空穴來風的。
像後學海這樣的人,多年來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沒有什麽變化,周圍的人和事也都是一成不變的。
可這麽久都沒發生過什麽,偏偏就是在見到後萊之後就被人殺了。
凶器插在心髒上,看似簡單,但從正麵攻擊,且絲毫沒有偏差的避過胸前的肋骨準確的插在,並且深深的插在心髒上。
這並不是每個人都做的到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楚斯辰剛剛被警察找到的時候,並不是在自己的家,而是在向宛的那棟別墅前。
他本來還因為沒有在家見到後萊而擔心。
但現在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心裏麵的那些擔心,也消失了一大半了。
楚斯辰笑了笑,衝著她微微擺了擺手。
還沒等後萊作出什麽回應,楚斯辰身後的那名警察就推了他一下說道:
“趕緊進去!”
語氣極其嚴肅,楚斯辰被他推的身型一晃。
相比之下,盡管還不到5米的距離,楚斯辰那邊和後萊這邊的差別待遇,是相當明顯了。
甚至後萊覺得那名警察對楚斯辰的態度,就像是對待已經定罪的犯人一樣。
此時的她隻是認為楚斯辰和她一樣,隻不過是因為那天的監控拍到了他,過來隻是做基本的了解而已。
然而,楚斯辰的確是和他因為同一個人來到的這裏,但“罪名”並不是同一條。
楚斯辰看到自己剛剛被推的時候,後萊表情上細微的變化。
雖然算不上什麽自身難保,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應該怎麽化解這場“意外”。
但盡管如此,楚斯辰還是挺開心的,因為他知道,後萊那細微的變化是擔心。
是隻對他一個人的那種擔心。
楚斯辰什麽都沒有做,也什麽都沒有說,正準備“聽話”的走進審訊室。
一方麵是他身後的警察並不像是會給他說話時間的樣子。
而另一方麵,他也不清出自己進去之後會是怎麽樣的,雖然自己沒有戴著手銬,但也應該算是被“抓”來的。
甚至他們都沒有給他打一通電話的機會,他都不知道蔣申知不知道他現在在這裏。
所以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連累她。
“一會見!”
然而就在楚斯辰的腳還沒有邁進審訊室的時候,後萊的聲音就在他的耳旁響起了。
語氣很急切,就像是那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認識一樣。
而麵對她的話,楚斯辰就像之前一樣,用著他那種隻對後萊才有的溫柔的聲音說道:
“好~一會見~”
剛剛這話,隻是後萊下意識說出來的。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幼稚,但她隻是想因為後旭的原因,不讓人欺負他而已。
或者說,哪怕能客氣一點也好。
說狗仗人勢不太好聽,但後萊隻是覺得自己和楚斯辰這兩種完全不同的待遇,都是因為她是後旭的妹妹來的。
至於楚斯辰,這也是後旭第一次見到他。
他的確是和蔣申口中所形容的一樣,但又似乎是有哪裏不太一樣。
而且,他和後萊一樣,對自己同事的行為十分不理解。
他們是警察,是說什麽做什麽都會講究證據的警察,並不是什麽地痞流氓。
而且剛剛那名推楚斯辰的同事,向來都是“唱白臉”的。
後旭看著他們兩個進了各自的房間,關上了門。
因為是受害人的家屬,後旭非常自覺的避嫌,甚至連旁聽都沒有。
隻是走到了大廳,像曾經坐在這裏的那些人一樣,等著後萊。
雖然和警察已經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但後萊還是第一次進到警局,坐在審訊室裏。
這樣的地方,四麵無窗,讓人一進來就覺得有些壓迫感。
剛剛來的路上,後旭就和她說過不用緊張,不管對麵的警察問什麽,隻要如實回答就好。
而對麵的警察之一,就是後旭的師弟鄭初。
他知道麵前的人是後旭的妹妹,所以整個問詢中,都是輕聲細語的,生怕會嚇到她一樣。
況且,她來到這裏本就是提供一些線索的。
而在另一個房間裏的楚斯辰的狀況,完全就是另一翻景象了。
“你認識後學海嗎?”
“不認識!”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是老實回答,我們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你過來的。”
“不認識!”
楚斯辰這樣的狀態,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有罪,都是警察最討厭的。
“我們調查過你,是學心理學的是吧,心理狀態好是吧?”
那名警察說著,打開了旁邊的那本,從剛剛他進來就在的冊子。
從裏麵選了幾張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扔在了楚斯辰的麵前。
“你自己看看吧!”
楚斯辰撿起麵前的一打照片,一張一張的翻著。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每一張都是從監控視頻上麵截取下來的。
而所有的內容,都是他跟蹤後學海時候的樣子......
今早的那個新聞,楚斯辰也看到了,他和後萊一樣,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照片裏的人就是後學海。
而他,不隻是因為後學海穿著和那天相同的衣服,而是因為,他親眼看到了後學海走進了那條巷子裏。
他是想過想要殺了他,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在的楚斯辰,沒想殺他,甚至都沒有想過他會死,所以才會那麽毫不隱藏的跟著他。
沒有喬裝,也沒有避開那些他本可以避開的監控。
那天從後萊家離開的時候,楚斯辰在回去的路上,又見到了後學海。
挺奇怪的,像他那樣的人,受了傷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處理。
而隻是選擇在藥店買點跌打酒自行處理。
但其實想想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就他現在這身行頭來看。
他去醫院付不付的起醫藥費都難說。
傷是楚斯辰造成的,他深知他這樣的處理方式一點用都沒有。
所以在地鐵站遇到他的時候,就把他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他了。
不算多,但去醫院看個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是因為什麽同情心。
同情心這種東西,就從來都沒有在楚斯辰的身上存在過。
他不過就是不想他有一天傷勢嚴重了,再來找後萊。
而後學海當時也隻是在看到楚斯辰的時候嚇了一跳,想要離開。
然而當他看到楚斯辰手裏的錢,瞬間就變了樣子。
真的是實力演繹了什麽叫做見錢眼開。
甚至從楚斯辰手中拿走錢的他,絲毫都看不出來像是受過傷一樣。
當時楚斯辰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佯裝離開了,實則從那個時候就一直在跟蹤他。
而之後的後學海並沒有去醫院,而是隻去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門診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而從那出來之後,就去了路邊的商店買了一堆酒還有幾包煙,臨走的時候,還在門口的小罐子裏拿了兩根棒棒糖。
看那架勢應該是把剛剛的那些錢花的一分不剩了。
楚斯辰跟著他回了家,準確的說,應該隻是能稱之為是睡覺的地方。
他一路邊走邊喝,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已經幾乎是不省人事了。
沒關房門,甚至楚斯辰跟著進到了屋子裏,他都不知情。
屋子很小,窗戶也僅僅隻有一半,另外那一半在隔壁。
是插間,中間應該是房東加的隔斷,這樣的房子很便宜,但同樣也有很多不方便。
但是對於後學海的人來說,就算是不便,也是他給別人的。
楚斯辰打開門一進來,一股濃鬱的氣味就撲麵而來,甚至讓人作嘔。
房間裏沒有床,後學海就躺在地麵正中央,手中還握著一個空酒瓶。
而除他之外所有的地方,都堆滿了東西,看的出來,他在這裏應該已經生活 了很久了。
從這麽多家當來看,應該是從老房子拆遷之後就住在這裏了。
而這一晚,楚斯辰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確定了他的住處就離開了。
而他離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天黑,也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把後學海放在眼裏,他並沒有注意到後學海所住的那條小巷,都是倉庫。
後學海的那間屋子也不是什麽插間,不過是從倉庫裏麵分出來的一小間房間,用作打更大爺的辦公室而已。
恰巧這個打更的大爺就是後學海,而他也毫不客氣的把這裏當作“家”了。
而這個倉庫,不是什麽別的。
正是旁邊農貿市場的倉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