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戾入體
字數:5043 加入書籤
身後飄出一抹淡白色的香煙,將我團團圍住。
慧姐看到這抹白煙後,布滿笑意的臉變得猙獰,手中的鈴鐺用力搖晃。
周圍的白煙越來越多了,黑龍見後,一聲咆哮,從我身邊離開,回到慧姐身邊,同樣麵目猙獰地看著我。
慧姐和黑龍同時出聲,質問道:“誰給你點的香?!”
望向從身後飄過來的白煙,全身的力漸漸恢複了,但肚子還是時不時的刺痛。
煙越來越濃,完全遮住了慧姐和黑龍。
我捧著肚子,望著那些飄來飄去的白煙,心想誰救了我?
白煙的盡頭,我看見我媽捧著香爐,向我緩緩走來,嘴裏還低喚著我的名字:“任蓮,別在外麵玩兒了,回家吧。”
“回家吧!”
這句話不停地被我媽重複著,我猛地一睜眼,就看到我媽著急的麵孔。
“蓮蓮,好點了嗎?”我媽問道。
我沒回答我媽,隻覺得腦袋很暈,想要去用手拍拍,可抬手卻發現我手背上紮了針。
“誒誒誒,你這剛輸上液,別亂動。”我媽將我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看了一眼紮針的手,抬頭問我媽,我是怎麽了。我媽歎了口氣,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講給我聽。
今天早上她叫我吃飯,發現我手抖且大量出汗,怎麽叫都叫不醒我,最後把我送來了醫院,醫院說我是低血糖,然後給我輸上液了。
聽她講完以後,我又想起了夢裏我媽捧著香呼喚我名字的場麵,問了她一句,她說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碰過香。
如果那香不是我媽點來引我的,那是誰點的?
實在想不清楚,索性我也不再繼續想了。
輸完液後,醫生叮囑了我媽幾句,我倆就離開醫院回家了。回到家,我想去看店,卻被我媽一把推回房間,讓我再去趟會兒,等緩過勁兒來再來幫忙。
背部靠著床頭櫃,我回想著昨晚做的那個夢。
那個夢給我的感覺太真實了,仿佛我昨夜真跟著那陣鈴鐺聲去了慧姐的家。
可慧姐為什麽要引我去她家?
猛地想到了徐彤那件事,徐彤是被人搶走陽壽而死,而慧姐則是借陽壽。
陽壽……腦海之中立刻浮出一個念頭,難道慧姐想搶走我的陽壽??
“她以鈴聲引你過去,無非是讓那條黑龍吃掉我的孩子。”一陣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歪頭一看,發現是白衍之。
他負手立於床邊,目光柔和地望著我,“上次她來找你,讓你燒紙人,也是為了讓那條黑龍吃掉孩子。”
吃掉孩子?我下意識地看向我肚子,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塊唐僧肉?
白衍之坐在床邊,手揉動著我的肚子,肚子陣陣刺痛,“那條黑龍散出來的黑戾入了你的小腹,若是不將它們祛除出體,這個孩子,將會被黑戾吞噬。”
被黑戾吞噬?子與母血肉相連,如果這個孩子被吞噬了。那我豈不是也會……
抬眼看到白衍之慘白的臉,心中湧現出懼意,我連忙問道:“那、這些黑戾該怎麽祛除出體?”
白衍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手勾住我的脖子,額頭相抵。他語氣極其曖昧:“你覺得呢?嗯?”
我覺得……我什麽都不會,我怎麽覺得?
愣了片刻,我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覆在肚子上冰涼的手往上遊走著,每觸碰一下,我都被涼的打個顫栗。
兩具身子交纏在一起,慢慢發熱……我如水上的一朵浮萍,好幾次快要沉入水中,卻被白衍之伸手拉了回來。
白衍之摟著我的腰,下顎抵在肩頭,輕聲呢喃著:“對不起。”
我沒空去想這句話的意思,隨便應了聲,直接昏睡過去。
本以為早上醒後,白衍之會離開,誰想他居然還躺在我床上,手搭在腰間。
起身揉了揉腰部酸疼的地方,我伸手去拿睡衣,結果卻吵醒了他。
見他看我,我臉一紅,趕緊鑽到被子裏去。
他一聲低笑,隨後又立馬恢複正經:“若是再次在夢中碰到那條黑龍,喚我名字即可。”
說完,他的手搭在我的腹部,用力按了按。腹中的孩子感覺到白衍之的觸摸後,蠕動了兩下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想到這兩天未給這孩子供香,我穿好睡衣,剛打算去香房裏拿香供奉,卻聽白衍之道:“香最多再供三日。”
來到香房門口,就聽到我媽跪在香案前,嘴裏呢喃著什麽。
離得遠我也聽不清楚,隻在那串呢喃中,聽到了我名字,後麵好像還接了一句‘什麽人什麽子’。
我站在門口等我媽上完香,才進去拿香,我媽停下腳步,對我道:“昨晚,你三姨聯係我來,讓我去給你妹妹看香,我向她提起了你,她說讓你去看。”
我三姨會讓我看香?我不可置信地看我媽,總覺得她這話是在誆我。
打我小時候,我三姨就各種看不慣我,總挑我刺。過年的時候去我姥姥家,做飯幫我媽打小手的時候,凡是我碰過的菜,她一律不吃,還會在餐桌上說我做的菜怎麽怎麽樣。
現在她居然會讓我去幫她閨女看香?打死我都不信。
我媽掏出手機把我三姨給她發的語音點開讓我聽,我三姨的確是說了讓我去看香。我想推脫,卻聽我媽道:“你不想看,你自己去給你三姨說去。”
……那還是算了,不就是看一次香嗎,又不會掉層皮什麽的。
東西收拾好後,我買了下午一點去開封的火車票。
我沒去過我三姨家,我隻知道她在開封。走之前,我還給我三姨發了條消息,她收到後立馬就回我了。
到開封後,我剛下火車,還沒到出站口,我三姨就給我打電話,催我快點。
在出站口見到我三姨後,她看了一眼我手中拎的包,嘀咕道:“一個看個香,還帶這麽多東西,又不讓你來旅遊的。”
我沒理她,跟她坐上車後,問她秀秀(我三姨閨女)是怎麽個情況。我三姨臉一變,唉聲歎氣地望著車窗外邊,“還能是怎麽個情況啊,整天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頭,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問她什麽隻點頭搖頭。”
飯也不吃水也不喝,這也不怕餓出個好歹來?我回頭還想問點什麽,卻被我三姨瞪了一眼。
我三姨他們家在農村,北靠山,南臨水。一路顛簸到三姨他們家後,三姨忙拉著我下車進屋。
一進客廳,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撲鼻而來。我三姨揮了揮手,皺著鼻子道:“這什麽味啊!”
三姨給我遞了雙拖鞋後,讓我先坐沙發上歇會,她去找秀秀。她從東串到西,每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了,還是沒有找到秀秀。
隨後她坐在沙發上,納悶道:“秀秀那丫頭又去哪兒了?”
三姨正說話呢,外麵突然有人大喊道:“西芳!你家秀秀我給你領回來了!”
三姨聽到後,立馬從沙發起來,跑到外頭。見後,我也從沙發起身,打算去外頭搭把手。
還沒出客廳門,一個穿著碎花吊帶裙,瘦骨嶙嶙的女孩朝我撲來,我連忙身後扶了一把,她這才沒摔下去,撲在了我身上。
三姨連忙過來,將女孩扶起來:“慢點啊!別摔了。”
趁扶著她往前走的時候,我瞄了她一眼,她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頭,嘴唇起皮,臉色蒼白。
如果不是三姨在車上跟我說秀秀雙眼直直地看著前頭,我都認不出這個女孩是秀秀來。
四月份的時候見秀秀,她還是微胖型身材,臉肉嘟嘟的。這才過了幾個月啊,怎麽瘦成這樣了?
扶著秀秀坐在沙發上後,三姨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我起身,著急道:“東西我提前早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看香啊?”
我扭頭看向秀秀,卻見她左右歪了歪頭,隨後頭往下低,眼神不動地盯著我,機械似的張嘴:“你後麵有個穿白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