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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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姐像是沒有認出我,疑惑地看向勇叔,問道:“哥,你喊我有事?”

    勇叔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慧姐,介紹道:“這你常平哥家那閨女,蓮蓮。蓮蓮,這我妹子,叫文慧,在望城鎮開飯館的。”

    壓下剛才的震驚,我喊了一聲‘姑’。

    任文慧聽勇叔說出我和我媽來得目的後,主動的讓開了路,讓我們看勇叔父親。

    我跟在我媽身後,走過去站在一旁,看了幾眼勇叔的父親。

    和勇叔說的一樣,他父親身子冰涼,胸前後背長了好多紫紅色的屍斑。我媽掀開勇叔父親的嘴唇看了看、

    勇叔父親死死地咬著牙,完全打不開。

    湊近點聽,勇叔父親還真喘著氣呢!

    “叔?”我媽喚了一聲,伸手又晃了晃他,勇叔父親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屍斑隻有人死後才會出現,而勇叔父親還喘著氣呢!怎麽會出現屍斑?

    正當我想這事的時候,勇叔父親喘得突然就厲害了,呼吸的時候哼哼出來‘壽’這一個字。

    壽什麽?我滿腹疑雲地看向我媽,我媽對勇叔說:“勇哥,你家有升子不?把小米裝滿嘍,我點香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勇叔離開去拿升子後,我走過去問我媽的時候,任文慧給我和我媽遞來了杯水。擦肩而過時,她在我耳邊古怪地低聲道:“他奈何不了我。”

    身子一僵,我扭過頭去看慧姐,發現她一副擔憂的模樣在我媽麵前問東問西。

    看香的時候,我媽讓我們所有人都出去了。

    我站在屋外,聽著我媽在屋子裏頭念著我聽不懂的話。任文慧走過來,站在我旁邊,低聲道:“任蓮,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出現在這兒的?”

    我這肯定好奇啊!她明明被白衍之那個鏈條給勾走了,怎麽眨眼的功夫,又來到這兒了呢?

    難道白衍之的本事這麽低?

    不應該啊,我想了想在車上看到的畫麵,兩條鏈條如靈蛇般遊出去,纏住她和那條黑龍時,倆人都直接氣到弄碎我車的玻璃了。

    任文慧見我沒出聲,頭在我眼前一低,眼睛往上翻,陰森森地看著我,“白衍之放我出來的,我說了,他奈何不了我。”

    聽到任文慧這一句,我僵硬地扭頭,半信半疑。

    白衍之怎麽會放任文慧出來?他不是很看重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嗎?放她出來,這不就相當於把狼放進羊圈裏麵嗎?

    我正胡亂想呢,勇叔這時出聲,問:“文慧,你和蓮蓮說什麽呢?把蓮蓮嚇成這樣?”

    任文慧立馬換上笑臉,睜眼說瞎話:“剛才蓮蓮說喜歡看恐怖片,我這不給她推薦了幾部?”

    勇叔看了我一眼,隻是說了她一句,其餘的倒也沒問。

    因勇叔來了,任文慧也不在湊到我跟前跟我說話,她坐在沙發上,滲著寒意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盯得我渾身發麻。

    屋內忽然傳來勇叔父親的聲音,勇叔聽到後,想進去,但還是忍住了。

    過了沒多久,我媽出來了,對勇叔道:“叔是被什麽東西給纏上了,但纏住叔的那東西,卻也再為叔吊著命。”

    我媽這意思,我聽明白了。

    勇叔父親的壽命早到頭了,能喘氣是因為纏住他的那個東西還沒離開。

    那東西要是離開了,勇叔的父親就真得要釘棺下葬了。

    “那我爸爸剛才說什麽了?”勇叔聽完我媽的話後,眼中的希冀未滅。

    我媽歎了口氣,猶豫了片刻,才回答:“叔說,把纏住他的那個東西……從他身上趕走……”

    勇叔雙腿一下子就軟下去了,要不是我媽和任文慧過來扶了一把,勇叔直接坐地上了。

    他不停地搖頭,嘴裏喃喃道:“別把那東西趕走……別趕走……別趕走……”

    我媽還想說什麽,但見他這一臉執著,也沒說。

    忙完勇叔家的事,天也就黑了。我媽怕我開車犯困,說明天在回去,今晚就先住老家了。

    回家後,我爺爺看到我和我媽,問了一嘴勇叔父親的事兒,就去廚房做飯了。

    飯吃完後,我爸才來。

    來的時候,臉色有點慌張,緩了好幾口氣,他才說話:“剛才勇哥給我打電話,說我叔,沒了。”

    話音落下後,我不敢置信地去看我爸。

    勇叔父親怎麽會沒了呢?我媽不是說那東西還纏住勇叔父親,吊著他的命嗎?

    我爺爺對勇叔父親去世的事情,並沒有什麽意外的。

    給我爸挑了碗麵,他冷靜地道:“壽已至終,入土為安。等會兒你們去吊紙的時候,記得把我那份也拿上,我就不去了。”

    我爺爺突然扭頭看向我,“蓮蓮,一會兒你也跟著去。”

    我也要跟著去?擦桌子的動作一頓,我看向我媽。

    在我們這邊,懷了孕的女人是不能去參見喪事的,一是因為孕婦過於敏感,二是怕什麽髒東西會衝到肚子裏的孩子。

    以為我媽會尋個理由幫我拒絕了,誰知我媽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讓我同去。

    我爸吃完飯後,他就去村裏頭的小賣部買紙錢了。我媽拉著我坐在炕上,跟我交代了幾句,讓我到時候少說話,還問了問白天那個任文慧是怎麽回事。

    告訴我媽那個任文慧就是經常入我夢的那個女人後,我媽遲疑了片刻,讓我在勇叔父親的喪禮上,離她遠點就行了。

    紙錢買好後,我就跟著我爸媽去了勇叔家。一進屋就聽到哭泣不停的聲音,我媽給了我三百塊錢,讓我一會兒去屋裏給了寫單子的人。

    寫單子的人是我們村村長,他收了錢後,聽我是任常平家的閨女後,打量了我一會兒,隨後誇了我一聲。

    勇叔父親在我們村威望極高,聽人說有時候村子裏想辦個什麽事,村長還得過來問問他的意見。

    他這一走,村子裏的人幾乎都來了,白事單子都寫了兩三本,花圈都摞了半米厚。

    領了孝布後,我媽找到我,說她和我爸今晚得守夜,讓我先回去。我嗯了聲,拿著孝布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又起了霧,不過倒是沒白天的那麽濃。

    村子裏都是土路,還有石頭子,很容易就會摔一跤。

    我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著前行的路,背後忽然有人在喊我。

    聽那聲音,像是我爸。

    以為我爸喊我有什麽事,我回了下頭,發現身後有一棵大槐樹,而大槐樹上的樹幹上,還掛著一個人,腳還前後晃。

    憑一個背影,我完全認不出是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腳往後一轉,朝著那個大槐樹走去,想看看是誰大晚上的抽瘋,掛樹上嚇人來了。

    大槐樹離我明明不遠,可我愣是走了半天,還沒有走到樹下。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樹上掛著的那個人,整個頭直接三百六十度擰過來了。

    樹上掛著的人,臉皮被人扒了下來,露出白花花的嫩肉,散發出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內。

    內心的恐懼一下子被激發出來,我腿發軟,想跑但剛一抬腿,就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