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紮兩條紙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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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頭去看彭曲,彭曲喘了口氣,對我道:“任小姐,之前聽佳琳說,你會紮紙?”

    我點頭承認,彭曲接著道:“不知任小姐能幫我紮兩條魚嗎?一黑一白。”

    紮兩條魚?還是一黑一白的?

    之前我也給顧客紮過魚,不過人家讓我紮的魚都是白色的,從來沒有說過要黑的,說黑魚如果入了水,容易和真魚弄混。

    見我沒答應,彭曲連忙道,“是這麽一回事,我爺爺快生日,他有個特殊癖好,就是特別愛收集魚,木製的、鐵打的,布做的,我爺爺家裏都有。”

    怕我不信,彭曲又從手機裏找了個視頻,給我看。

    裏麵果真是有各種各樣的魚,真的,假的,木頭雕的,鐵打的等等都有,而且收集的那些魚,顏色都是黑白的。

    這癖好確實挺特殊的啊!

    我答應了彭曲的要求,彭曲給我掏出了一遝大紅票兒,瞅著還挺多。

    彭曲將錢遞到我手中,問:“任小姐,一周之內能紮出來嗎?”

    “一天就行。”我數了數手中的錢,抽出兩張,將剩下的那些都還給了他,“不用給我這麽多,兩百就夠了。”

    可彭曲執意不肯收,說什麽現在市場上紮紙人的很少了,就算有,紮出來的還很差,沒辦法出手送禮。還說給我這麽多錢,是想讓我紮好點,最好紮的像真得一樣。

    不好意思地將剩下的那點錢又拿回來了,我把我家店的地址告訴了他,讓他明天九點來取。

    彭曲囑咐我要紮得好看點,隨後就又回到了病房內。

    站在我身邊的任才晨往後看了一眼彭曲,對我說,“你朋友在的那個病房外麵,裹著一層黑氣。”

    黑氣?我同樣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任才晨口中的黑氣。

    上車後,白衍之問:“三魂找到了?”

    我還沒回答,任才晨就咋咋呼呼地道:“沒有!有人在暗中阻攔我,還把我的天眼給傷著了!”

    “不能用了?”白衍之睨向坐在後排的任才晨,任才晨立馬蔫兒了,“能用……不過得緩緩,我眼現在還疼呢……”

    怕任才晨的眼出個什麽事,我說要不要帶他去眼科醫院看看,一聽這個,任才晨趕忙打斷了,說不用去,給他買個漢堡,他眼就不疼了。

    算是聽明白了,這小孩,純粹就是饞了。

    回家之前,我給任才晨買了倆漢堡,說送他回家。

    任才晨咽下口中的蝦肉,頭一晃一晃地道:“我媽說了,先讓我在你們家住著,等順京叔家裏的事情忙完了,再讓我回去,反正我暑假作業寫完了。”

    順京,是我爺的名字。

    想到我爸我媽回家,就是因為老家出了點事兒,但出了什麽事,問我媽他們倆,他們倆誰都不說,每次都撇開話頭。

    看向吃得正香的任才晨,我問:“我爺爺他們家出啥事了?”

    任才晨衝我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看我媽那表情,完全不像是出事的,倒像是覺得我礙事,隨便找了個借口把我趕走。”

    我問他做了什麽事,任才晨給我列出了一堆,說打麻將的時候,跑過去問題;跳廣場舞的時候,跑過去要錢等等。

    回家後,我收拾出來一間屋子後,就跑後院去紮兩條紙魚了。

    剛用竹條搭好魚的骨架,任才晨就顛兒顛兒跑來了,看著我手中的骨架,不解地問:“你紮魚幹什麽啊?不應該是紮紙人嗎?”

    一邊跟他說,我一邊在黑紙上描魚鱗。說完以後,我問他有什麽事,他咽了口唾沫,指著二樓香屋的窗戶,道:“我剛才,在那間屋子裏麵,看到了一個女人。”

    人?我問他是不是看錯了。任才晨衝我搖頭,“沒看錯,就是一個女人,她很瘦,身上沒什麽肉,穿了個藍色的長裙。”

    放下手中的筆,我跟著他去香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才晨口中穿著藍色長裙,身上沒肉的女人。

    肯定是任才晨看錯了,我讓他乖乖看動畫片,別去樓下打擾我。

    剛走到後院,任才晨就又來了,說那個女人又出現在香屋,讓我趕緊去看。

    不耐煩地敷衍了聲,說等畫完魚鱗再去,任才晨就直接吼我名字,吼得聲音還挺大,都驚動了鄰居。

    到大門前跟鄰居道了聲歉,我轉身要去訓斥任才晨,發現他早就不在後院了。

    上樓後,我剛想開口訓他,就見他身後站著個女人。

    那個女人和任才晨說得一樣,穿著個藍裙子,身上瘦的沒什麽肉,但是臉看不清,有一團黑氣遮擋。

    任才晨坐在沙發上,像是沒有看到身後的人一樣,看著動畫片裏麵的搞笑場麵哈哈大笑。

    見我來了,任才晨哼了聲,扭過頭去。

    他好像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女人,嚇得直接從沙發上滾下去了,連鞋都沒穿就跑到我身後,顫聲道:“你得救你小叔叔……你得救我……”

    “你剛才在香屋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她嗎?”我偏頭問了聲,任才晨不停地點頭,又道:“她身上有那個人的氣息……就是今天阻攔我不讓我找你朋友三魂那個人的氣息。”

    我眯眼,盯著那個女人看了一會兒,發現她一直看著電視,連動都不動,像個木頭人。

    一直等到動畫片演完了,那個女人才偏過頭來,張嘴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沉吸了口氣,我讓任才晨去香屋內拿香拿紙。

    任才晨衝我搖頭,說不去,他膽子小。

    既然他不肯拿香,我隻好自己去拿了。剛邁腿朝香屋走一步,任才晨就跟著我一起來了。

    而那個女鬼,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讓任才晨站在我身後,我給眼前的這個女鬼點了柱香,又燒了兩張紙錢。

    女鬼吸食了香火後,身上散出來的陰氣,也沒之前那麽重了,而遮擋她臉的黑氣,也漸漸地散開了。

    “晨晨……”女鬼吸食完香火後,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躲在我身邊的任才晨。

    任才晨怔愣地抬頭,隨後從我身後跑出來,試探地喊了一聲,“姐?”

    女鬼聽到這聲‘姐’後,眼圈內忽然流出了淚水,滴在地上的時候,發出滋滋的聲音。

    按理說,鬼不會流淚啊!

    怎麽這個被任才晨喊姐姐的女鬼,會流淚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鬼也是人所化,也知七情六欲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