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婆子姓張，人稱張娘子。

    張娘子看著自家郡主，欲言又止。

    趙霧對著銅鏡，試著把金釵找個合適的位置插，餘光瞥她一眼。

    “有什麽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張娘子道，“奴覺得今日的端王妃，變化很大，這一年倒也沒聽說她在端王府能如何，可端王剛和側妃去南邊的避署山莊，她便如此厲害了，莫非這一年在端王府，她都是裝的？”

    趙霧聞言，輕笑了一聲。

    “裝不裝的，有什麽要緊？今日我既設局，就不會讓她跑掉。”

    “那是，”張娘子恭維道，“郡主玲瓏心思，智計雙全，哪是端王妃那種女人能比的。”

    她躊躇了一下。

    “可是，老話說的好，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謹慎些的好。”

    趙霧拿著釵子，找了半天，沒找準該把金釵插在哪裏，索性放下。

    她的手在妝奩案上挑挑揀揀。

    “我知道你的顧慮，也知道你的擔心，誠然，謹慎些是好的，但是對付端王妃，還真的用不著花那麽多的心思。”

    她拿起一隻珍珠耳環，往耳朵上比劃。

    “她以前沒鬧那些丟人之事的時候，就不見得是多厲害的人，說好聽點是柔弱善良，說難聽點就是無能。後來鬧了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就更加顯得她蠢了。”

    “對付這樣的一個人，我還要挖空心思，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那不顯得我也是蠢的嗎？”

    趙霧是壓根沒把蕭玉嬋放在眼裏的。

    張娘子連忙道，“郡主說的極是，是奴多慮了。”

    趙霧笑了笑，不說話。

    比對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還是覺得珍珠耳環好看些，便讓張娘子給她換了。

    換好，她又對著銅鏡照了照，覺得挺滿意，她便站起了身。

    張娘子立馬伸手扶她。

    趙霧問，“容侯爺到了嗎？”

    張娘子恭敬地答，“到了，奴親眼看著容侯爺進了青河園的。”

    趙霧嗯一聲，嫋嫋娜娜地往前走。

    走出淩曦閣。

    “哎喲，霧妹妹，我以為你已經去了青河園呢，原來還在，那我就跟你一塊去吧。”

    趙霧聽著這聲音，抬頭看過去。

    看到了何嬌娥。

    趙霧眸底的輕蔑之色一閃而過。

    何嬌娥是小王爺的側妃，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可她就是能憑借著自己的本事，俘得小王爺的心，讓小王爺專寵她，把正妃撂在一邊，不聞不問。

    要說這大衍朝寵妾滅妻，端王占第一，小王爺絕對占第二。

    趙霧是很不喜何嬌娥的。

    她麵色冷淡，壓根不承何嬌娥的熱情，說了句，“我邀請你了嗎？”

    一般人聽了這話，鐵定要尷尬一下。

    可何嬌娥沒有。

    她還是笑著上前，拉開張娘子，熱情地挽住趙霧的胳膊。

    笑著說，“霧妹妹，我跟你的關係，還用邀請嗎？我一聽說你今日要在青河園舉辦秋日宴，就立馬收拾收拾過來了，你看我多給你捧場。”

    “你也別不待見我，這也是你哥哥同意了的，他讓我多跟你走動，處好關係，你看，我也是為了你們兄妹，為了我這麽一個外人，讓你們兄妹鬧起了白臉，那多不好。”

    趙霧冷笑，“你也知道你是外人？”

    “是是是，我知道的，所以我這個外人才來跟妹妹走動呀，如果是自己人，該不是如此相處了。”

    趙霧的臉色依舊不見好轉，還是冰冷冰冷的。

    主要是，何嬌娥太不要臉了。

    她似乎永遠不知道難堪怎麽寫，軟的硬的通吃。

    你跟她說話，你對她動怒，你貶低她，她都渾然不在意。

    就如同一個拳頭落在了棉花上，無力的很。

    趙霧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也因此，十分討厭何嬌娥這個人。

    而因為何嬌娥，趙霧也確實跟趙慎疏遠了很多。

    當然，真正讓他們兄妹疏遠的，還有別的，這隻是其中之一。

    趙霧拿開何嬌娥的手。

    “我的宴會，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在場，你也不必來討好我，我和我哥哥如何，也輪不到你管，你隻要好好伺候我哥哥，巴住他的寵愛就行了。免得一朝失寵，粉身碎骨。”

    ·

    趙霧帶著張娘子走了。

    剛走到荷花池畔，迎麵便看到了蕭玉嬋，以及被她緊緊抓著的王清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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