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馬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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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微光漸漸淡去,前方顯出一片開闊的林地,坡不算陡,也許是常受山洪衝刷的緣故,略顯泥濘。左右各有一條官道,足有兩丈開闊,足夠兩輛馬車通行無阻。左邊南下三百裏直達金靈城,右邊北上一百餘裏即到雲帆郡城。

    李雲逸一揚鞭,馬車直奔南邊而去,行不足二十裏,這馬累的氣喘籲籲,再也行不得路。這馬本就平庸,再加上連日趕路,剛才又是一番疾行,早已不堪重負。李雲逸看看四周,見前方不遠處幾個路人正向南趕路,便上前解下所騎馬匹,將馬車相送,幾人見了大喜過望,叩頭便拜。李雲逸也不搭話,送幾人歡天喜地的遠去,上馬奔北而去。

    李雲逸已從七叔口中得知近道,便不做猶疑,徑直騎馬奔那片樹林而去,不到半個時辰,日頭漸漸落下,聽到前方馬車鑾鈴之聲,驚喜過望,打馬上前,果然是英招和謝妍等人。謝妍見了,驚喜異常,一頭撲進李雲逸懷裏,如同久別重逢的情侶。花月容見了,顯出異樣的神色,再看向李雲逸時,又多了一絲複雜之感。

    李雲逸見大家狀態都不錯,便提議今晚在此露營,眾人都同意。謝妍、花月容與王媽充分發揮出了女性的本能,將馬車上幾案取下當做案板,便忙活了起來。英招與七叔收攏幹柴,搭起一個簡易的柴灶,不多時便燃起一堆大火,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李雲逸此刻卻無暇他顧,鑽進車內,認真檢查起來,他絲毫不覺得張冠李戴二人是故作表演之態,一定有很關鍵的東西在馬車內。翻找了半天,座位下找到一箱金錠,竟足足有兩千兩,一箱珠寶,不知價值幾何。除此之外都是一些衣物和飲食之類。以張冠李戴二人之身份,斷然不會是貪財之輩。那麽他們如此看重的物件,究竟是何物?李雲逸瞄一眼旁邊還在昏迷的秦良哲秦大公子,此刻被五花大綁,不由覺得好笑。李雲逸也不客氣,上前一試,還有呼吸,渾身上下搜個遍,隻搜到一塊金牌,上書一個‘秦’字。此物於通關有莫大的好處,但卻絕不是張冠李戴在意之物。不過以後也會有用處,便貼身藏了。

    那麽。這神秘之物,究竟是何物,又在哪裏?

    在馬車中。這是毫無疑問的,李雲逸低頭思索一番,不得其解。忽然傳來,謝妍的呼喊之聲:“雲逸哥哥,你在哪,吃飯啦......”李雲逸搖搖頭,將頭伸出,見謝妍已經走到跟前,一臉醋意:“你有口福啦,今天花姑娘親自下廚,做了好幾個菜。”

    “嘿嘿,誰做的菜,也沒有妍妍做的好吃。”李雲逸一麵說,一麵跳下馬車。那馬車是四匹好馬駕轅,腳力是一等一的,這秦大公子倒是有些眼光。隻是李雲逸下車這一跳,車身一震,鑾鈴‘叮鈴’響了兩下,李雲逸心頭忽然靈光一閃,重新跳回馬車,將車門上那個大大的‘秦’字取下,翻開背麵,果然有個暗盒,打開暗盒,內麵赫然躺著一封信。打開信件,是用一種奇怪的文字所書寫,謝妍見了這一堆稀奇古怪的文字,一個腦袋兩個大,苦笑道:“這是什麽文字啊,簡直就是一堆亂柴禾。”李雲逸輕笑兩聲,在他看來,這與自己那一世某島國的文字幾乎如出一轍,而曾經為了研讀一些古籍,特意學習過這種文字。

    信上曰:秦君,見字如晤。君心已知,吾師自當應允。然所關事大,請務必撥冗一見。君之複興稱霸,吾之共榮,皆係君之一身。萬望早日定奪。百拜,盼複。落款是:崎俊彥次郎。

    李雲逸看完,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雖然不知這崎俊彥次郎是何人,然這信中言辭懇切、謙卑至極,想來東島國所求甚大。秦家雖為風國三大勢力之一,秦老爺子真敢私下與東島國過從甚密,甚至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機密?李雲逸將信貼身藏了,將那‘秦’字安回原處,又囑咐謝妍萬勿聲張。做完這一切之後,拉著謝妍向眾人走去。

    眾人見二人手牽手走來,神色各異。英招早已習慣,自然沒什麽異樣。七叔一臉慈祥,顯然是樂見其成。倒是王媽,一臉喜色,笑道:“妍妍都成大姑娘了,跟你娘一樣的大美人,雲逸公子,你可真有福氣,要好好待我們妍妍喲。不過,話說回來,你倆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玉人兒。花姑娘,你說是不是?”花月容表情顯得極不自然,聽王媽點到自己,也隻好應是。

    “花姑娘,你別著急,等明兒我們大家有了安定的落腳之處,我做媒給你尋一戶好人家。”王媽越說越興奮。隻是在李雲逸聽來這‘花姑娘’卻是稍顯別扭。

    “謝謝王媽好意,奴家是沒那個心思了。飯菜都要涼了,大家快吃飯吧。”花月容一番推諉之詞,王媽也不好繼續,忙招呼著大家吃飯。這頓飯幾乎都是花月容一個人的手筆,味道相當不錯,李雲逸提議以後開個酒樓,讓花月容做後廚總管。大家紛紛說好,花月容見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李雲逸吃得七分飽,提議女眷今晚車上休息,三個男人輪流值守。眾人都說好。李雲逸在英招耳邊耳語幾句,英招便起身向馬車走去,不多一會折返向李雲逸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李雲逸迅疾起身同英招向樹林深處走去,同時不忘提醒七叔看護好女眷。大約走出三四十步,便見秦良哲已經被綁在大樹之上。不同的是,這次他已經蘇醒,蘇煙出手拿捏的恰到好處,讓他昏厥的同時,又遠不至於傷及性命,隻是受點皮外傷而已。

    “秦大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請您大駕光臨,實在是有事請教。”李雲逸懶洋洋的語氣之中,卻帶有一絲的諷刺的客氣。

    “兩個小癟三,本少爺可不吃這一套。”秦良哲這紈絝子弟不隻是哪裏來的底氣,竟然有點威武不能屈的味道,李雲逸忽然覺得這秦大公子真是相當的可愛。“別以為本少爺不知道,現在已經到了金寶郡境內,這可是本少爺的地盤,看你們還能蹦躂到幾時?”

    “不用太久,您看秦大公子您受了這麽多皮外傷,這山林之中,上到狼蟲虎豹,下至螞蟻臭蟲,哪一個不喜歡這血腥的味道呢,對吧?”李雲逸顯得痛心疾首,“用不了一兩個時辰,您就得變成臘肉幹。臘肉幹,您吃過吧?不過您也不用怕,在您成為臘肉幹之前肯定早已去見您祖宗了,見到您祖宗,您就說,是您父親,就那個秦老爺子做多了缺德事,才讓您早早下去見他們的。”李雲逸一番煽風點火,直讓秦良哲毛骨悚然。李雲逸從七叔和英招口中得知秦老爺子正是製造當年英家滅門慘案的元凶之一,這秦良哲應該多少會從其父那裏知道一星半點當年冤案的始末和罪魁禍首,而這正是英招和七叔原本的最終目的,當然也是七叔蟄伏秦家二十年的原因。

    “你們可別嚇唬本少爺,”

    “這人呐,平日裏風流倜儻,暢談風月,一旦入了土,可就吹燈拔蠟了。管你是風國流民,還是風流國民。一概成灰。”李雲逸說著掏出匕首,在秦良哲腿上、胳膊上一刀一刀緩慢的劃著,動作那麽慢,那麽認真,像極了剛習字的小學生。隨著那每一刀落下,便滲出一道鮮血,真的像極了筆畫。半柱香的時間,四肢各留一字:上肢風、流;下肢國、民。刻完,李雲逸絲毫不介意秦良哲滿眼的驚恐神色,極為認真地端詳著自己剛寫下的四個字,口中喃喃道:“看來還得好好練練字。”

    “你,你,你這個魔鬼!”秦良哲失聲道。

    “要不,秦大公子,白天您那表白之詞堪稱一絕,唱盡天下情思。不如把您這番高論刻於身上,以供後人瞻仰?”

    “你,你,什麽意思?”秦良哲睜大因驚恐而導致布滿血絲的眼睛。

    “在下秦良哲,家父風國兵部尚書,伯父官居風國丞相,叔父執掌風國統帥。自幼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敢問姑娘芳名。願可共載否?”李雲逸侃侃而談,竟是絲毫不差。秦良哲聽了,驚出一身冷汗,這幾十個字刺在身上,豈不是血早流幹了。天大地大,性命最大。什麽榮華富貴,什麽權勢熏天。一旦殞命在這荒郊野地,豈不辜負了大好前途。眼下保命要緊,何況自己是家中獨子,即使讓父親知道自己所為,多半也不會怪罪。想到這裏,秦良哲定了定神道:

    “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麽,本少爺告訴你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