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飛花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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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冠李戴二人深知若英招與七叔二人返回,勝算難料,必須先下手為強,便不再多言,運使真氣,施展出看家功夫:冰襲寒心掌。秦良哲見了,忙不迭遠遠躲開,如同白日見鬼一般。隻見那雙肉掌瞬間如冰似雪,揮掌間如霜似霧,竟然一派煙波浩渺的景象。即觸草木,竟紛紛枯黃。地麵也如同下過霜一般。
李雲逸從未見過如此,更不曾想到這風係還有這等厲害非常的功夫,絲毫不敢托大,更不敢接招,隻好再度使出移形換影的身法,左躲右閃,心中叫苦不迭。
忽然,空中顯出一片如花似雪的景象,一切都在其中變得朦朦朧朧。李雲逸大感詫異,如果不是青天白日,又是八月天氣,還真以為天上下雪了一般。這冰襲寒心掌竟然有如此威力不成,李雲逸心中竟少有的騰起一絲絕望。正在此時,一劍從天而降,淩厲至極,淒美至極,伴著那一劍,無數雪花紛紛襲向張冠李戴二人。那張冠李戴何曾見過如此驚豔、淩厲之劍,隻好運使周身真氣抵擋,隻聽連續不斷的長劍破空之聲,又見白衣勝雪,飛舞林間,不染一絲塵埃,不是蘇煙,又能是何人。
依然是那一襲白衣,黑發如瀑。星眸閃爍著點點星光,帶著幾分清冷,渾身透著一股拒人與千裏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風華無雙,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帶著幾分散漫,氣質高雅出塵,溫潤如玉,純淨的若天上謫仙。
張冠李戴也驚呆了,全然不顧肩頸各處已被連刺數劍,不斷有鮮血滲出。隻是不知是被這絕妙的劍法折服,還是被蘇煙初落凡塵的驚豔所傾倒。李雲逸雖然不是初見蘇煙,依然如墜雲霧之中,傾國傾城之姿,絕世無雙的武學天賦,時而嬌媚,時而冷豔,這樣妖孽的女子,絕不該是凡間之物。此刻不禁想起一句詩,用在這裏再合適不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相比之下,秦大公子的表現就要鎮靜許多,直接無視所有人的存在,上前躬身一禮,娓娓道來:“在下秦良哲,家父風國兵部尚書,伯父官居風國丞相,叔父執掌風國統帥。自幼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敢問姑娘芳名。願可共載否?”
李雲逸見秦良哲一番‘溫文爾雅’‘至情至性’的露骨表白,不覺好笑,見那張冠李戴二人卻是不以為然,看向蘇煙的表情卻有幾分羞愧之色。
對於秦良哲的‘表白’,蘇煙如同沒有聽見一般,更像是沒有這樣一個人,輕啟朱唇,那天籟般的嗓音讓人沉醉:“二位長者欺侮晚輩也就罷了,如此為虎作倀,實在有違俠義之道,小女子以為不齒。救人心切,出手失了分寸,望二位前輩見諒。”蘇煙一向言語明了,道理明晰,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更何況她實力不容小覷,背景雄厚,又是占著道義至高點,讓人不容置疑。
“豈敢,豈敢。”張冠李戴二人連連應是。不應又能如何,這秦大公子向來專橫跋扈,為虎作倀,若不是秦老爺子再三叮囑,以二人身份之尊,豈能做此等人之爪牙羽翼。再說了,麵對蘇煙這樣一位出塵絕世又兼具非凡實力之人,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哼——別不識抬舉。這裏可是風國,迎接我的衛隊馬上就到。馬上跟我上車,有你的榮華富貴,否則,哼哼,有你......”秦良哲話剛說一半,蘇煙輕揮衣袖,如清風拂過,秦良哲立時被掀飛了出去,與馬車旁一棵大樹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喀啦”一聲,掉落在地,不省人事。
“這登徒子就交由你處置好了。”蘇煙淡淡一句,顯然是對李雲逸說的。張冠李戴剛要開口,見蘇煙一瞥中,淩厲之色,便悄悄閉了嘴。
“得嘞。”李雲逸報之以燦爛無比的笑容。在外人看來,絕對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都在你的設想之中?”見事已了,蘇煙正欲離去,忽然回眸莞爾一笑,“記住,你可欠了我一個人情。”不待李雲逸回答,即飄飛而去。
蘇煙已走,那張冠李戴二人不知該如何應對,且不說秦良哲昏迷不醒,那幾個隨從也是躺地不起,一地狼藉。難道二人真敢將這秦大公子扔下不管,那到秦老爺子跟前該如何訴說。若要違逆蘇煙之言,也不是不可,隻是二人眼下自保尚且不能。抬眼望去,不遠處,英招與七叔那老頭已經漸漸走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李雲逸見二人為難,知道二人心頭所想,也不多話,直言道:
“這位姑娘必須留下,至於秦大公子,在下必不會為難於他,十天半月,必安排人將其送回金寶城。你們看,這秦大公子有傷在身,這馬車嘛,在下就征用了,留下兩匹馬,其餘人等,請自便。”
“不可,這人可暫留,馬車萬萬不能。”沒想到破天荒的,頭頂無冠的張冠竟然首先開口,如果不是第一次聽二人中一個人獨自開口,差點以為兩個人就發一個聲音。
“對,馬車上珠寶、金銀,盡管拿去,隻是馬車萬萬不能。”李戴繼續道。
“我若執意全部留下呢。”李雲逸眼中盡是狠厲之色。二人武學修為雖高,但言談之中缺少了許多江湖經驗與智慧,李雲逸更加肯定這馬車必有古怪。蘇煙所刺幾劍,位置非常刁鑽,雖無重傷,卻讓二人不能施展功夫傷人,甚至於將兩條胳膊抬起也極為困難。
眼見英招與七叔已到近前,向二人使個眼色。英招上前一手將秦良哲提起,五花大綁扔進馬車。七叔縱身跳上馬車,挽了韁繩,策馬上了官道。輕巧靈活,絲毫不像年過五旬之人。李雲逸上前扶起那女子,上了馬車,也不搭話,與英招二人各騎了一匹馬,絕塵而去。隻留下張冠李戴二人和一地隨從在落日的餘輝中,悵然若失。
行不過二裏路,便見謝妍駕著馬車一路趕來。李雲逸忙上前詢問,才知道謝妍帶著流民一直向前趕路,直到岔路口才往回趕。
“岔路口,離此地多遠?”
“嗯,差不多五六裏。”
“七叔,往青龍關有沒有近道,可以走馬車的。”李雲逸也不客套,直接向七叔詢問道。
“嘿——年輕人,不簡單。怪不得少爺那麽信任你。確實有,不過不好走。”七叔一改往日沉悶的表情,臉上滿是解脫後的輕鬆,“這個二世祖,怎麽處理,老身可提醒你,他可知道不少秘密。我們老爺的血海深仇可都寄托在這小子身上了。”
“七叔,你信我麽?”李雲逸鄭重道。
“我信。”英招平靜道。
“少爺既然信你,那我就信。”
“前麵馬上就到岔路口,你們抄近道走。越快越好,我自有安排。”李雲逸說罷,不由分說,將謝妍和安排上了秦家那輛豪華馬車。自己卻坐上原來舊馬車,將所騎之馬甩在車上。說罷,也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揮動皮鞭,趕著那馬車快奔起來,片刻間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少爺,這李公子是去替我們引開追兵了,不錯啊,不錯。”七叔一麵駕車加快了幾步,一麵道。英招聽了,也不做聲,望著李雲逸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姑娘,你沒事吧?你叫什麽名字?”謝妍一進馬車,見到那女子,便七嘴八舌的問開了。王媽見了知道她受了一番驚嚇,忙安慰幾句。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通過交談得知,原來這姑娘姓花名月容,因為何鄉紳逼債,父母不得已將其賣與何鄉紳抵債。新婚當夜,其抵死不從,還咬傷了何鄉紳,便被一頓毆打,繼而關進了柴房。是夜,花月容從柴房逃脫,不想很快便被何鄉紳家仆發現。不等天亮,何鄉紳便帶人闖進家中,將其父母毒打致死。花月容一紙訴狀將何鄉紳告上公堂,不想何鄉紳與官府早有勾結,不僅和鄉紳無罪,反而將花月容判給其抵債。幸運的是當夜一世外高人將其救出,逃出生天。故而淪為流民,流落至此。
“真是太可恨了,這些該殺的贓官,還有那個何鄉紳。”謝妍小臉漲得通紅。
“那贓官已被救我的世外高人殺了,隻是那何鄉紳可能是聽到風聲,跑掉了。”花月容略顯憂傷的說道。謝妍見她眉眼間也頗有幾分姿容,便上前幫她整理,加上王媽在一旁幫忙,一來二去,三人倒是越來越熟悉,便天南海北的聊起來,不多時便一片歡聲笑語。
英招也樂得自在,轉過山頭,便到了岔路口。隻見七叔一揚鞭,馬車轉頭便向著一片樹林中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