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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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招,事到如今。有一事,我不得不說。”李雲逸平靜道。

    “嗯。”英招微一抬頭。

    “報仇說容易就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關鍵在於,你要報小仇,還是報大仇。”李雲逸依舊平靜道。

    “何謂小仇?何謂大仇?”英招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所謂小仇,簡單,直接以元武為目標,殺了他便是。所謂大仇,複雜,最終目標也是元武。隻不過要滅其教,鏟除其根本。既報了家仇,也為天下除一禍患。”李雲逸波瀾不驚道,似乎掃滅靈教完全就在彈指一揮間。

    “當然是報大仇哇,聽著就振奮人心。總讓靈教一幹光頭騎在頭上拉屎,實在不是個滋味。打爆這幫光頭。算我一個。”秦良哲聽李雲逸一番慷慨陳詞,加上平時沒少受靈教的氣,頓時血脈上湧,激動的搶先道。

    “好——”英招並沒有直接回答李雲逸的問題,卻給了他一個堅毅果決的眼神。但這已足夠。

    秋風微涼,晨露微稀。

    李雲逸與英招策馬在前。七叔駕著馬車與身旁的秦良哲一路有說有笑,經過一夜的傾心交談和了解,秦良哲已經有所改觀,除了花月容被‘搶走’除外。

    “秦大公子,一會路過金寶城,你就可以回家了。這一車金銀珠寶你帶走,但‘馬車’恕在下不能歸還。”李雲逸坦言道。

    “李公子見識超群,在下佩服至極。如若不棄,你我從此做個兄弟。這一車珠寶金銀全數奉送,權當路上盤纏。至於這‘馬車’,也一並奉送。隻是有點私事希望可以拜托雲逸兄。”秦良哲言辭誠懇,倒讓李雲逸覺得有點莫測高深,馬車上的密信,相信秦良哲必然知曉,而信的內容、印信及分量輕重相信其也知曉。緣何將如此重要之物拱手相送?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都不像。有點私事?嘿嘿,原來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隻是不知所求之事......且先聽來再做決定。

    “既然如此,在下若推辭,就是虛偽了。請秦兄借一步說話。”李雲逸說著,向英招使個眼色,英招會意,翻身下馬與秦良哲交換了位置。七叔揚鞭長策,四駕馬車疾馳而去,獨留李雲逸與秦良哲二人騎馬緩步前行。花月容將頭探出窗外,剛才的一幕已經盡收她眼底,她並沒有出聲,眼神中卻透出一股難以捉摸的神色。

    明日正午之前便可到達金寶城,後日足可出青龍關。秦良哲身上有不少世家子弟的通病,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之處,而且兩人之間已經有一些可以合作的基礎,如果能作為外援臂助,倒不是一個兩全之策。即使不能,最起碼不要樹敵。

    “其實,與東島國聯絡,是風王之意。”秦良哲看出李雲逸的疑惑,打破沉默道,“確切說是風王和伯父之意。我被利用了。”李雲逸聽了甚為驚訝,心中思忖片刻,頓時明白了幾分意思。

    “風王是否意欲借助東島國之力,卻擔心樹敵與眾,惹怒他國,因此讓風相私下與東島國聯絡?”李雲逸直截了當說出心中所想。秦良哲目前處在兩難之地,盡可能的揭露他想到或者想不到的麻煩,能更容易迫使他向自己靠攏。

    “是。”秦良哲無奈的回道。

    “如果我沒猜錯,秦老爺子並不讚同風相所為。而風相卻私下將這個差使交給你,並許以重諾。目的就是要迫使秦老爺子向他靠攏,畢竟秦老爺子執掌兵部,沒有軍方支持。風相無論多麽努力也無法完成風王旨意,而這會導致風相在風國徹底失勢,沒有一個王會允許朝堂長期一家獨大的局麵。畢竟現在的風王也會以藍庭舊事為戒。不過,風相原本想討好風王,穩固自己地位,卻落入了風王的謀劃。”李雲逸侃侃而談,似乎是整個計劃的親曆者一般,直將秦良哲聽得後背冷汗直冒,連額上也是一層細密的汗珠,甚至不敢去看李雲逸的眼睛。李雲逸見他如此神色,知道都被自己料中,接下來就是如何將其最後防線徹底擊潰,徹底倒向自己陣營。緩和片刻,秦良哲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轉頭向李雲逸訴說道:

    “不瞞雲逸兄。當初伯父私下對我許諾,完成此事,便以此為由舉薦我做禮部侍郎。不怕雲逸兄笑話,秦某一向自視甚高,自以為胸有治國安民、指點江山之才,然與雲逸兄接觸短短兩天,在下自愧弗如。兄台才識卓絕,謀略深遠,前途無量。隻是剛才兄台所說風相是落入了風王謀劃,不知是何意?”

    “秦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假以時日,秦兄當前途不可限量。隻是缺少一個展示的機遇而已,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兄之才,正是因為沒有一個慧眼識珠的伯樂而已。”李雲逸對秦良哲一番誇讚,讓他重燃信心的同時,又拋出一個誘餌,這樣不怕他不上鉤,見秦良哲麵有喜色,繼續道,“眼下風相已入風王彀中,而秦老爺子表麵被風相相脅,實則是風王利用風相脅迫了秦老爺子,從而達到了他的最終目的。不得不說,風王此舉,實在是高明至極,無論事情向任何一個方向發展,風王都將坐收漁利。而風王的謀劃則在以下幾個方麵:第一,利用風相獻媚之舉,讓風相與秦老爺子反目成仇;第二,風相將東島國事情辦成,則大大有利於風國短期的對外擴張之策;第三風相若事敗,則罪在風相,風王將會將其作為替罪羊除去以平天下之怒,又能極大削弱秦宗族勢力。此三種結果樁樁均對風王大大有利,件件卻對秦宗族大大不利。因為風王最終目的就是要大權在握,不容他人有絲毫覬覦,所以不管是秦宗族還是其他有任何對王權有威脅的存在,最終都會被徹底抹去。”

    秦良哲聽到這裏,臉色煞白,握住韁繩的手也在不住顫抖,他雖是紈絝子弟,卻並不笨,雖然他之前隻是想到了可能是被身為伯父的風相所利用。經李雲逸稍一點撥,如醍醐灌頂,他已經徹底清醒,卻不曾想整個家族早已經陷入王上的圈套之中,他讀過家族親曆的那些記載,知道身在王位之人是怎樣的一種人,更知道王位從來都是用血來浸染的。為王之人對於任何有任何威脅王位之人,絕不會心慈手軟。父親身為風國兵部尚書,是人人稱頌的風之鐵腕,為風國立下汗馬功勞,對風王忠心耿耿。秦氏宗族曆代為風王赴死者何其之多。真是君心難測,君王無情。無論是為家族還是為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斃。事到臨頭,才知自己身無長物,何其無用。而眼前李雲逸雖年齡比自己小,論見識、博學、謀略、眼界、修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自己周圍之人,多是如自己一般紈絝子弟,相比之下,簡直天地之別。與這樣的人若能傾心相交,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而眼下自己所麵對之事紛亂複雜,其僅憑推測便能一眼看穿,想來多半能有應對之策。心下已定,便覺頓時輕鬆許多,便坦然開口道:

    “雲逸兄所說,見解獨到,剖析深刻,且件件入情入理。實不相瞞,在下是不忍亦不願見家族遭此厄運。請兄台不吝賜教,助我秦家脫困。凡有所求,無所不從。”秦良哲一麵說著,一麵翻身下馬,拜倒在李雲逸麵前。李雲逸吃了一驚,心知他已誠心相交,立刻下馬將其扶起。

    “兄台所請,並非不願相告。隻怕讓秦兄為難。”李雲逸一副為難的樣子。

    “隻要為秦家宗族,在下心甘情願。”秦良哲聽了這話,知道李雲逸確實有錦囊妙計。

    “苦肉計。”李雲逸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見秦良哲心有疑惑,繼續說著,“既然風相所托之事成敗都難兩全,那就成也不成。所謂成就是,你已與東島國成功會麵,並且帶回聯絡書涵約定盟約。所謂不成就是,你沒法將聯絡書涵帶回金靈,因為被一個叫李雲逸的人劫持搶走了所有財物,包括書函。並且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與毒打。”

    秦良哲臉色異常尷尬,可謂喜憂參半。心知此計確實可行,但卻要再遭受一頓毒打,心中不免有點悲涼。沉默片刻,沉默的點點頭,重新開口問道:“還有一事,如何此一關過。下一步如何應對風王。畢竟風王動了此念,不把秦家扳倒,不會罷休。”

    “先將風王陰謀對令尊言明,這是第一步;自今日起,放棄廟堂之念,世上有趣之多如牛毛,何必拘泥於一途。這是第二步;第三步,”李雲逸半認真,半開玩笑道,“且聽下回分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