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神？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過感覺也是很遙遠的存在。”唐雲露臉上的希冀一閃而過。

    “露露，相信我，這戰亂終會結束。而且不會太遠。”

    “真的？”

    “既然我來了，就會讓這世間戰亂到此為止。”夜幕中，李雲逸的臉是那樣的堅毅而俊朗。唐雲露緊緊挽起他的胳膊，與他一起望向東方。那裏，遙遠的東方，透出了一絲霧蒙蒙的亮光。

    城牆外。

    城牆上，兵士們嚴陣以待，長槍在手，緊盯前方。長槍兵士們身後站立著整齊一排刀盾兵士，身後又整齊排列著兩排弓箭兵士。

    三十丈內，三道壕溝已經基本完成。完成任務的年輕村民青壯卻沒有撤退，而是退回城內幫守軍搬運物資。

    城牆內，異常繁忙。

    近百架投石車已經列陣以待。每輛投石車前都壘了一人多高的石塊。

    將軍府前廳。

    夏明昊一臉凝重，陰晴不定，負手而立在廳正中，時而踱步，時而低頭思索。左側三個千夫長熱切而期盼的眼神焦急地望著夏明昊。右側上首坐著唐雲露，寧靜而又沉著。唯獨緊挨著的李雲逸悠閑自得的品著茶，不時咋舌，一副十分享受的神情。

    “李公子，不是俺信不過你。隻是你隻是一味讓我們聽你安排，卻又不說這如何打法。是在讓俺們放心不下。這白虎關是夏國第一道屏障，也是最後一道屏障。如果你不能說個清楚，俺們心裏實在不能放心。”其中一個大胡子的千夫長直言道。這人一臉大胡子，膚色黝黑，黑臉，身形健壯，孔武有力。李雲逸認得這人叫關洛山，是白虎關三個千夫長之中最勇猛的一個。

    “非我不說。而是說完以後，更加無法執行。此計實施者不能知，知之者不能實施。”李雲逸懶洋洋道。

    “什麽知不知的，俺不管。俺就是心裏放心不下。叫俺去衝鋒，俺二話不說。但是叫俺去送死也要叫俺死得明白啊。”坐在下首一個短胡須的黑臉漢子道，這人叫嚴鐵漢，也是千夫長，相比關洛山，嚴鐵漢是比較粗魯的個性，但在戰場上作風更加勇猛無匹。

    “兩位大哥說得對。俺們不是不尊重李公子。隻是這不說個一清二楚就要俺們依計行事。全蒙在鼓裏，萬一出個岔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最後一個矮個但更加精壯的漢子道，這人名叫齊猛，號稱白虎關急先鋒。

    “話已至此。聽與不聽，請二殿下決斷便是。”李雲逸依舊悠閑自在道。

    夏明昊盯著李雲逸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一字一頓道：“三位將軍，依前計行事。”

    唐雲露聽了，不由臉上一震，剛要開口，被夏明昊揮手打斷。李雲逸聽了，卻也不急，依舊風輕雲淡，品著茶。三位千夫長聽了，麵上一臉欣喜，領命而去。

    夏明昊摒退左右，唐雲露剛要爭辯，李雲逸上前拉住，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夏明昊眼神中閃出驚異而不解的神色，而唐雲露會意，向後堂而去。

    “李公子，你與唐少主——算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計劃，別人不方便知曉，本王也不方便知曉麽？”

    “當然方便。隻是有些事，我想與殿下討論一二。”李雲逸端起茶碗，篦去茶葉，呷了一口茶，緩緩道。

    “李公子直言便是。”

    “據我所知，夏國內憂外患。國都之內。糧價飛漲，物資奇缺。朝中派係鬥爭激烈，民間人心惶惶。且市井之間，不乏四麵八方而來的各國奸細。眼下困局，表麵在白虎關勝敗。而從根本之上，在於當權者缺乏雷霆手腕，不能一舉滌蕩汙垢。這鍋中汙垢不除，大家也能吃飽肚子，但卻免不了惡心拉肚子。”

    “如何用這雷霆手段？如何一舉滌蕩這汙垢？”夏明昊疑惑道。

    “正在於眼下。殺雞儆猴。一戰震懾天下。”李雲逸眼中精光四射。

    “一戰震懾天下？”夏明昊更加驚訝道。

    “不錯。如果可以一舉斬殺五萬來犯之敵。試問以後誰敢輕易犯境？”

    “這——”夏明昊震驚的無以複加，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難以置信，“公子如何做到？”

    “殿下不必知道。隻需要問自己願不願去做。倘若殿下選擇如此，必要清楚殿下從此再無寧日。不過，夏國卻可以從此安靜一些。夏國的國民也會看到更多的一些希望。夏國讓他們擁有了土地和生活的尊嚴。如果夏國能讓他們看到未來有一個王仍能繼續帶領他們守護這一切，那他們必將誓死追隨。這才是夏國的根基，也是天下的根基。”李雲逸放下茶碗，起身道，“殿下，我想您已經無需再問計了。不過最後，我想告訴您，夏國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渴望有一個人可以去帶領他們去保護家園。哪怕這個人像個魔鬼。”說完，李雲逸轉身向後堂走去。

    李雲逸出了前廳，走到後院，忽然站住笑道：“這個清新雅致的大家閨秀，偷聽可不好。”

    “本姑娘可不是偷聽，隻想知道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唐雲露凝神道。

    “二殿下是德才兼備之人，也有雄心壯誌。是夏國儲君的理想人選。隻是夏國內憂外患，隻有雄心壯誌，是遠遠不夠的。若無雷霆手段，隻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麽？非得一下子斬殺五萬人才能？”唐雲露略顯激動道，“那是五萬個活生生的生命，全部斬殺不得把天河都染紅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麽辦法，但我真是沒想到，你會這麽殘忍。”唐雲露說著，憤然而去。

    李雲逸也不生氣，再殘酷的現實，他也見過。他甚至見過不止五萬人在一瞬間灰飛煙滅。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心裏隻有殺戮，如果殺戮是正義的不可避免的，見慣了生死的他不會猶豫。

    一手持屠刀，一手持玫瑰。心內七情六欲，愛恨情仇，並不意味著他不會痛下屠刀。如果鮮血可以染紅玫瑰，換來持久的芬芳，並不介意做那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