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檸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眼神弄得有些迷茫：“趙導，怎麽了？”

    “咱傅總記仇嗎？”趙堂平忐忑地問。

    “不記仇吧。”顧北檸覺得傅之寒人挺好相處的。

    趙堂平舒了口氣，告訴自己這也不算多大事，他隻要近期不在傅之寒麵前出現，應該就能讓傅之寒把這事忘了。

    雲嵐看傅之寒不爽，覺得傅之寒應該是個記仇的人，冷笑道：“那也未必，得罪了傅之寒被他整垮的公司可不少。”

    趙堂平一直都隻想踏踏實實拍戲，平時對這些公司興衰敏感度不夠。聽雲嵐這麽說，他又有點慌，再次看向了顧北檸。

    顧北檸對商戰也了解不多，但她一向覺得傅之寒好說話，總覺得自己認識的傅之寒和雲嵐口中的傅之寒是兩個人，不假思索道：“商場上的事我不懂啦，不過傅之寒為人還不錯啦。宸寶以前對他可臭屁了，但傅之寒一點都不計較呢。”

    雲嵐：“……”

    趙堂平：“……”

    屋裏的兩個化妝師：“……”

    傅之寒要是因為一個小孩子跟他臭屁，就跟個小孩子計較的話，那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更何況現在趙堂平他們都在懷疑宸寶壓根兒就是傅之寒自己的種，當爹的又怎麽會跟才四歲的親兒子置氣？

    顧北檸這話非但沒有半點說服力，反而還像極了是在秀恩愛。

    趙堂平當場自閉了，拿起桌上的劇本往外走：“你們趕緊再複習下劇情，化完妝就出來開工。我去給另外的人講戲了。”

    雲嵐目送他離開，不厚道地笑了。

    顧北檸不解：“你笑什麽？”

    “老趙這會兒在想傅之寒會不會因為他剛剛催我們離開而記恨他呢。”雲嵐說。

    顧北檸覺得匪夷所思：“當然不會呀，我們因為堵車都遲到了，他看到我們，催一下不是很正常嗎？傅之寒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就記恨他？”

    雲嵐用一種“檸檸你還是太年輕”的眼神看向她，長歎一口氣道：“那是你沒經曆過咱趙導經曆過的奇葩老板。上次有個老板，因為他頭發沒梳好，就覺得他不尊重自己，就把趙導的項目給否了。”

    顧北檸驚呆：“還有這種事？”

    雲嵐：“嗯哼。”

    給他們化妝的兩個化妝師也是經常跟組的，對這些事也有所耳聞，附和道：“我也聽說了。不過，據說更深一層的原因是因為趙導之前覺得這個老板的提議不好，先否了老板的提議。”

    那這就是挾私報複了。

    “老板給了什麽提議啊？”顧北檸好奇地問。

    化妝師搖搖頭：“這我不清楚，雲哥您知道嗎？”

    雲嵐想起來就忍不住笑：“是公司給一個青年導演的都市愛情劇項目，劇本我看過，不說非常出彩，但中規中矩，照常拍出來也不錯。這位青年導演也是有過作品的，導演功力不錯的。但我們這位大老板，一定要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都市愛情劇中加上懸疑、商戰、上一輩的狗血和虐戀情深這些劇情。”

    “大雜燴？”顧北檸問。

    “比大雜燴還亂。劇本原來就是一男一女相遇、談戀愛，中間遇到一點點小挫折，最後喜結連理。但如果按老板的意見，把他說的那些東西加進去，劇本就改得親媽都不認識了。”雲嵐拍戲多年，遇上過很多回這種事，想起來也是一肚子火。

    顧北檸先前對娛樂圈的事了解得不多，自己又是初出茅廬，唯一一次經曆的改劇本還是顧珊珊作妖：“劇本改成這樣，編劇的心都在滴血了吧。”

    “何止哦，編劇都被氣跑了，希望解約。老板不同意，把劇本扣下了，還找了另外的小編劇過來改劇本。最後劇本的原創者連個署名都沒有。”雲嵐一向尊重文字工作者，他能做到不擅自更改劇本，但有時候看見其他人這樣做，也不免為這些編劇心寒。

    顧北檸也心疼了編輯一波，又疑惑地問：“那這事和趙導有什麽關係？”

    “老趙看不過眼，幫著編劇和青年導演說了兩句，就被老板給記恨上了。”雲嵐一攤手，衝顧北檸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擺爛起來的時候，到底能多操蛋。”

    顧北檸無語，漸漸有些明白剛剛趙堂平為什麽像隻驚弓之鳥了。畢竟這種事遇得多了，隻要還想繼續在這一行混下去，就隻能低頭。

    雲嵐的妝容比顧北檸稍簡單一些，他先一步拾掇完，望著鏡子裏還在貼花鈿的顧北檸，雲嵐忽然慶幸拍完這部戲，顧北檸就要離開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了。

    不然如果繼續待下去，以顧北檸的性格和容貌，他也不一定能夠護住他。

    但傅之寒可以。

    雲嵐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心底才壓下去的不爽再次竄了出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拿著劇本先一步出去做準備了。

    不一會兒，顧北檸出來了。

    趙堂平帶她去就位，顧北檸還不忘安慰他兩句：“趙導，剛剛的事你就別在意了，傅之寒不會多心的。”

    趙堂平臉上的表情一僵：“……北檸，不瞞你說，要不是你提起這事，我剛剛都已經把這事忘了……”

    顧北檸：“……”

    對不起，她錯了。

    ……

    最後一天的拍攝很順利，而且還提前收工了。顧北檸給傅之寒提前發了消息，她剛收工沒一會兒，傅之寒便到了。

    顧北檸意外：“這麽快？”

    傅之寒微微一笑：“我正好在附近，談完事就過來了。”

    隻要是來接顧北檸，傅之寒一向都會早到一刻鍾。寧願自己多等會兒，也不想晾著顧北檸。

    大陽山附近有不少度假村，有些公司的老板經常會過來度假。因此，有時候一些公司之前的商務洽談也會安排在這裏。

    顧北檸沒有懷疑傅之寒的話，與他一道朝停車場走去，笑著說起白天的事：“早上趙導不是催我和雲嵐去上班嘛，我才知道原來他那個角度是看不到你的。他知道我們其實是在和你說話後，嚇了一跳，就怕你記仇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