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寒壓根兒沒在這事上多想：“記仇他喊你上班？”

    “差不多。不過這個還真不能怪他，他是被一些小心眼的老板搞得有PTSD了。”顧北檸說著跟傅之寒分享了下趙堂平之前在那個小心眼老板處的悲慘經曆，對趙堂平的經曆相當同情，“趙導真是太慘了。他還是國內最有名的大導演呢，沒想到還會受這種氣。”

    “哪都能遇上奇葩。有些人有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傅之寒附和著。

    顧北檸深以為然，忽然又狡黠地望著他：“傅總說這種話合適嗎？”

    傅之寒敏銳地察覺到她更換了對自己的稱呼，也聽出顧北檸言語間的戲謔，配合地義正言辭道：“我和他們不同。傅家家訓，嚴禁為富不仁。”

    “家教真好。”顧北檸讚揚著，與傅之寒一道上車。

    說是提前收工，但其實也沒提前多久，兩人便打算直接去幼兒園接宸寶了。

    過去的路上，顧北檸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顧老夫人打來的電話。

    她猶豫了會兒，沒有接通。

    不一會兒，電話再次打來了。

    傅之寒趁著等紅燈的功夫，瞥見上麵的來電顯示，對顧北檸說：“要不我來跟她說？”

    光是把手機號碼拉黑沒有用，顧家如果想繼續糾纏顧北檸的話，有的是辦法聯係她。

    顧北檸搖搖頭，思索片刻，還是接聽了電話：“喂？”

    “你爸媽去哪裏了？”顧老夫人語氣著急，一開口就是問這個。

    顧北檸知道她指的是顧新路和常秀香，但逆反心下，顧北檸故意回答道：“杜家夫婦的下落，你比我清楚。”

    “我不是說他們。我是問新路他們倆。他們說是去南城找你，怎麽到現在我都聯係不上他們？”顧老夫人焦急地問。

    “這我哪兒知道？”顧北檸覺得奇怪。

    “他們說是去找你的，你怎麽可能不知道？”顧老夫人質問。

    “您要這麽說的話，那顧新路還是您親生的呢，您怎麽會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呢？”顧北檸一邊反駁一邊疑惑老夫人怎麽會聯係不上他們。

    傅之寒能猜到事情的大概。

    顧北檸和常秀香早已自食其果，顧老夫人估計是怎麽也聯係不上他們，隻能來顧北檸這裏碰碰運氣。

    傅之寒將車靠邊停下，拿過顧北檸手中的手機，冷聲開口：“顧夫人。”

    陡然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顧老夫人一驚。仔細分辨下，她又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想起不久前聽到的那些傳言，顧老夫人認出這是誰的聲音，大吃一驚：“傅總？”

    “是我。”傅之寒的聲音更沉，“你的兒子兒媳失蹤了，你要找人就去找人，要報警就去報警，別來騷擾檸檸，這事與她無關。”

    “可……”

    顧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傅之寒直接掛斷了電話，並順手將這個號碼拉黑，行事風格與他的孝順兒子一模一樣。

    顧北檸本也想把這個號碼拉黑了，看著傅之寒做這些也沒阻止，而是有些困惑：“奶奶怎麽會聯係不上顧新路和常秀香？”

    她喊習慣了奶奶，一時還沒來得及改。

    因為那兩人已經被埋了。

    傅之寒沒如實說，含糊道：“誰知道她。這事你別管了。”

    “我想管也管不著。我就是有點好奇，他們倆怎麽會突然失聯？”顧北檸實在是想不通原因。

    傅之寒重新啟動車子，故意將話題往別處引：“顧家生意不順利，這段時間其實欠了不少外債。現在不少人躲債的時候都會失聯。”

    顧北檸不明實情，想當然地說：“他們躲債去啦？”

    “可能吧。”傅之寒覺得自己這個回答很含糊，應該不算在對檸檸撒謊。

    顧新路和常秀香一向都不是有所擔當的人，會因為無力償還巨額債務而跑路也有可能。

    顧北檸順著傅之寒的話想了下去：“那他們跑路怎麽也不跟奶奶說一聲？老太太年紀這麽大了，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也不怕追債的人上門跟她要債嗎？”

    “顧新路他們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老太太？更何況，顧家不還有顧珊珊和蕭子航麽？”傅之寒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嘲諷。

    他雖然不了解顧珊珊，但傅顯宏跟顧珊珊接觸過幾回。傅顯宏對顧珊珊的評價是，這個女人見錢眼開、狼心狗肺，不是好東西。

    一般有顧珊珊參與的項目，傅顯宏都不想投資。這次他投資《南海有鮫人》，也完全是看在趙堂平的麵子上，為了幫趙堂平渡過難關而已。

    現在顧新路夫婦失蹤，顧家倒台，傅之寒倒想看看當初被顧老夫人捧做掌上明珠的顧珊珊，會怎麽對待她。

    這些人當初對顧北檸不屑一顧，對他的檸檸棄若敝履，如今他就讓他們自己嚐嚐被親人拋棄的滋味。

    這些事都無需顧北檸知道，免得她糟心。

    同樣的，被傅之寒提醒顧家還有顧珊珊和蕭子航能照顧顧老夫人後，顧北檸也沒再多想。

    畢竟在顧北檸印象中，無論是顧姍姍還是蕭子航，都是不缺錢的人。而且，顧珊珊和蕭子航的財務和顧家是分開的，即使顧家破產，也連累不到這兩人。他們倆合起來照顧一個老太太，問題肯定不大。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

    醫院內，蕭子航送走了前來為顧珊珊診治的醫生，彷徨地站在醫院門口，一時不知所措。

    這段時間以來，他找了很多專家，除了牧悠海能推舉出合適的人選外，其餘人一概無能為力，或是同樣推舉牧悠海。

    剛剛送走的醫生已經是蕭子航能找到的最後一位醫生了，可是連他都無能為力，蕭子航不得不承認顧珊珊的病情，隻有顧北檸能醫治。

    可顧北檸已經一再拒絕他的請求，他又該怎麽再次開口求她呢？

    正在蕭子航遲疑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蕭子航原本就陰鬱的心，又是煩躁了許多。

    他按下拒接鍵，但很快同樣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蕭子航別無他法，隻能接聽：“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