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之寒居然還在誇獎宸寶，顧北檸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誇他了，這樣做是不對的，我這次也是著急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兵行險著。”

    而且顧北檸原定計劃想的是宸寶入侵進蕭子航的電腦裏，顧北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雙標，她竟然在這件事上沒什麽負罪感。然而在得知宸寶最後是入侵了傅之寒的電腦之後，顧北檸感覺特別歉疚。

    “沒事，宸寶能入侵擊我的電腦，說明他有本事。”傅之寒從後視鏡中看到顧北檸尷尬的麵容，寬慰道，“檸檸，道德閾值高是一件好事，但對這個世界而言，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世界的平均道德水平並不會因為你的高道得水準而提高很多。”

    宸寶聽不懂：“什麽意思呀？”

    “意思是，檸檸能給宸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是好事，但黑客的世界從來都不是那麽有井然有序。今天即使宸寶沒有入侵，我的電腦也會有別的黑客去攻擊它。而宸寶今天攻克了我的電腦之後，我還能繼續將防火牆升級，其實也算是件好事。”傅之寒解釋道。

    宸寶恍然大悟，還有些沾沾自喜：“我就說我好棒的。檸檸，你不用擔心我，你看傅之寒都誇我了呢。”

    “謝謝你的理解呀。”傅之寒的豁達與慷慨讓顧北檸鬆了一口氣，她感謝完傅之寒，又低聲問兒子，“你怎麽直接去入侵了傅叔叔的電腦？媽咪一開始其實是想讓你去蕭子航電腦裏看看的。”

    “蕭子航的電腦不用去看了，早就被我搞癱瘓了，他現在都用不了呢。”宸寶美滋滋地說。

    顧北檸驚訝：“你什麽時候做的？”

    宸寶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記得啦，想到就去查一下，要是能追蹤到他的電腦，我就直接把它搞癱瘓。不過最近這兩天沒有追蹤到，估計是蕭子航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都不敢把電腦聯網了吧。”

    傅之寒的嘴角綻出一抹微笑。

    相比於蕭子航如今的慘樣，兒子隻是頻繁攻擊自己的電腦，還能保證他的正常使用與工作，簡直算得上是最高規格的禮遇了。

    顧北檸之前一直不知道這回事，現在猛一下聽說，著實驚訝：“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這事的？”

    宸寶再次認真想了想，再次搖頭：“也不記得啦。”他說著還感到奇怪，“檸檸，你問蕭子航幹什麽呀？他自己的電腦漏洞多的跟個篩子一樣，就算我不去攻擊他，也會有別人去攻擊他的。傅之寒，你說是不是？”

    傅之寒含笑應聲：“是。”

    顧北檸無語：“寶貝兒，媽咪知道你黑客做得很厲害，但是這個不能一直做的。”

    “檸檸，我不會被人發現的，你放心好了。”宸寶自信而認真地說。

    顧北檸扶額，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兒子解釋這回事。她想了又想，盡可能把語言組織成宸寶能夠理解的模樣：“寶貝兒，其實做黑客去攻擊別人家的電腦，偷看別人家文件都是不道德的。剛剛是媽咪糊塗了，你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好不好？”

    宸寶還是挺喜歡做黑客的，聽見顧北檸讓他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小家夥有些失落。他垂下頭去想了又想，壓著小失望問：“可是檸檸之前還找Alex查徐可萱家的文件呢。”

    顧北檸捂臉，她當時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誰能想到國際黑客組織的頭號黑客竟然就是自己的兒子呢？

    “那也是媽咪糊塗了，媽咪，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才會鋌而走險，找上黑客合作，但寶貝兒，其實這樣是不對的。”顧北檸說著看到宸寶疑惑的小臉，覺得自己還是得把這事跟兒子解釋清楚才行，免得宸寶越來越困擾，“寶貝兒，你知道嗎？其實這個世界上的正義有兩種。簡要來說，一種是程序正義，一種是事實正義。”

    宸寶剛剛還隻是有些疑惑的小臉一下皺了起來。

    檸檸在說什麽？

    為什麽他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什麽是程序正義？”宸寶問。

    “程序正義大概就是一套正義的過程走下來，所有環節都是符合程序的，也就是符合規定的。就比如說幼兒園規定了中午11點半吃飯，宸寶餓了之後，乖乖等到了11點半開飯，那就是程序正義。”顧北檸解釋。

    宸寶似懂非懂：“那什麽又是事實正義呀？我在11點半吃了飯，那就已經是事實了，這不就是事實正義嗎？”

    “事實正義的話，可能是一整套正義的過程走下來，中間有某個環節或者整個環節都不符合程序，但最後取得的結果是符合正義的。”顧北檸說著又給宸寶舉了個相似的例子，“我們還是以幼兒園規定在11點半吃飯為例，宸寶如果在10點鍾就餓了的話，是不是就想吃東西了？”

    宸寶點點頭，還加上了個要求：“還想喝小牛奶。”

    顧北檸點頭示意他這些都有，繼續解釋她舉的例子：“現在宸寶讀的幼兒園在9點半的時候會有一次小點心，但假設我們規定沒有這個小點心吃，而且這個幼兒園隻能在11點半的時候吃飯。寶貝兒，這一點你能明白嗎？”

    宸寶點頭：“我知道，假設就是跟過家家的時候一樣，小朋友也可以當媽咪。”

    見兒子明白自己的意思，顧北檸鬆了口氣，繼續解釋：“現在我們假設宸寶在10點鍾的時候餓了，如果按照程序正義，宸寶還得等一個半小時，也就是到了11點半才能吃飯。但是宸寶這個時候非常的餓，非常想吃東西，於是就去書包裏把自己帶的小餅幹吃掉了。那麽你覺得這個案例中的正義是什麽？”

    宸寶外頭認真想著，隻是吃個小餅幹而已，這好像和正義扯不上關係。

    看出了兒子的疑惑，顧北檸另外解釋道，“這個正義隻是媽咪舉的例子，並不一定是通常意義上的對或錯，隻是一個結果。宸寶現在想想，假設你餓了，你想要的結果是什麽？”

    “吃飽飽。”宸寶毫不猶豫地說出答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