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人間煙火

    寧雨秋連忙後退了幾步，安撫著小女孩兒，小心翼翼地說：“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寧雨秋盡量溫柔地跟小女孩兒說話，他卻早已忘記了，自己在山林裏孤獨地生活了將近一個月，此刻他的衣衫破爛不堪，一頭亂發不但長而且雜亂不堪，宛如一個野人，再加上他的臉現在依然像被煙熏火燎過般的黑，任何一個陌生人乍一見到，不害怕才怪呢，更何況還是個沒見過的世麵的小女孩兒。

    寧雨秋盡量放緩語氣，溫柔的跟女孩兒說話。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與人交流，寧雨秋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含糊，就連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麽。好不容易他才調整了過來，慢慢的一字一頓地說：“別——怕，我不是壞人，你被蛇咬傷了，你的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看到寧雨秋靠近，她更害怕了，一邊把身子緊緊地縮到牆角，一邊想要抓起身邊的東西做武器，來保護自己。可是小草屋裏一無所有，她能抓到手中的隻有柔軟的幹草，她還是抓起幹草用力扔向寧雨秋，一邊扔一邊喊：“別過來，你快出去！出去！”

    猝不及防的寧雨秋被扔了一頭一臉的幹草，他隻好一邊安撫小女孩兒，說：“好，我出去，你別激動，冷靜，冷靜！”，一邊狼狽地逃出小草屋。寧雨秋苦笑著想：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自己救了她的命，反而被當成了壞人，我長得難道就那麽像一個壞人嗎？寧雨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長長的胡須和從兩鬢垂下來的雜亂的頭發，讓他認識打自己的形象確實容易讓人誤解。他又用手抹了一下臉，再看看手上，竟然是一層厚厚的混合著泥垢和汗水黑乎乎的東西。他急忙跑到不遠處的小河邊，從河水裏照了照自己的形象。

    輕輕蕩漾的水波中，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出現在水中。看到自己的樣子，寧雨秋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當初在大學裏，他雖然算不上人見人愛的白馬王子，但是也是一個陽光帥氣男生，深受眾多女生的青睞，也正是因為這份小帥氣，才贏得了女友的青睞，抱得美人歸。可是一個多月來的逃亡，讓他早已忘記了打理自己的形象，或許這樣邋邋遢遢的樣子，讓人以為他就是一個乞丐或者瘋子，這樣才不會被人認出來，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可是現在竟然被小女孩兒當成壞人，這讓他無法接受。他心想，這個小女孩兒竟然還敢嫌棄自己難看，也不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憑什麽嫌棄我？但是男人的自尊，促使寧雨秋捧起水來認真的洗了臉，又用手把雜亂的頭發和胡子整理了一下，才匆匆回到小草屋前。這時他發現哪個小女孩兒正一瘸一拐的走出小草屋，掙紮著想要下山，可是剛走兩步，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寧雨秋急忙跑過去把她扶起來。

    “你不認識我了嗎？油餅！你送我油餅？謝謝你的油餅！”寧雨秋小心翼翼的啟發著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對寧雨秋還是有點抵觸，掙紮了幾下，但是聽了這個野人的話，沉思了一下，便想起了那天遇到的那天發生的事妻兒。眼前的這個野人就是那天自己救得那個受傷的野人。她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又看到寧雨秋真的沒有惡意，才放棄了抵抗，扶著寧雨秋的肩膀重新回到小草屋。

    “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寧雨秋小心翼翼地說。

    小女孩兒顯然聽懂了寧雨秋的話，她低著頭，羞澀地往裏麵挪了挪。她已經不太害怕這個好心的野人啦，隻是第一次單獨麵對一個奇怪的男人有些拘謹和羞澀。

    寧雨秋拿出幾個從山上摘的野果，放在小女孩兒麵前。

    小女孩兒沒有吃，卻結結巴巴的地問道：“你……你是誰？你……怎麽會住在這兒？”

    寧雨秋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確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小女孩兒地這個問題。

    寧雨秋友好的態度，讓小女孩兒的膽子更大了，她說：“是你救了我嗎？”

    寧雨秋輕輕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小女孩兒羞澀地說。

    寧雨秋發現這個醜陋的小女孩兒竟然很容易害羞，每說一句話都要臉紅一次。雖說已經十七八歲，到底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女孩子。

    女孩兒看了看寧雨秋放在她麵前的幾個野果，選了一個放進嘴裏輕輕地嚼著。然後她習慣性的去身後摸她的竹簍，卻摸了個空。

    “哎呀，我的竹簍？”她驚叫道。

    “別著急，我去幫你找！”寧雨秋說完，飛快地跑向剛才女孩兒被蛇咬傷的地方。

    三分鍾後，他把女孩兒的竹簍撿了回來。

    女孩兒在竹簍裏摸索了幾下，拿出一個小包。他輕輕的打開小布包，裏麵靜靜地躺著兩張圓圓的小油餅。

    看到金黃的油餅，寧雨秋的眼睛再一次直了，自從上一次小女孩兒給她吃了一張油餅後，他又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到人類的食物啦，在山裏采野果、獵野味兒，已經讓他吃得反胃，一看到半生不熟的動物肉他都想吐。他曾經無數次會想到小女孩兒那張油餅的滋味兒，可是他不感到村子裏去，能一遍遍回想那香噴噴起油餅的滋味兒，現在終於見到久違的食物，他怎能不饞涎欲滴？

    看到這個野人盯著小油餅貪婪的目光，女孩兒忍不住笑了，她拿起一個小油餅，遞了過來。

    寧雨秋怔怔的不敢接。

    “給你的，吃吧！”女孩和氣的說著，就把小油餅向寧雨秋扔了過來。

    寧雨秋一把接住，感激地看了女孩兒一眼，急切的把小油餅放進嘴裏大嚼了起來。那軟軟的香香的味道，讓寧雨秋感覺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小女孩兒拿起另一個油餅，卻沒有吃，隻是靜靜地看著狼吞虎咽的寧雨秋。等寧雨秋吃完第一個油餅，就把手中的油餅再一次遞給寧雨秋。

    早上出來打豬草的時候，媽媽怕她幹活兒累了，容易餓，所以才塞給他兩張昨天烙的小油餅。沒想到卻都進了寧雨秋的肚子裏。

    看著寧雨秋吃完第二個小油餅，小女孩忽然感覺這個醜陋的大男孩兒竟然這麽可憐，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種我要照顧他的朦朦朧朧的想法，固執地無法抹去。

    “你……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小女孩兒問道。

    小女孩的話讓寧雨秋一愣，然後他點了點頭。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寧雨秋扶著小女孩兒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小女孩兒問：“我叫蘇紅梅，你叫啥？”

    “我……”寧雨秋多麽想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啊，可是他遲疑著不敢說，他不想欺騙這麽單純的小女孩兒，低聲說：“我……我叫寧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