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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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鐵礦

    寧雨秋和蘇紅梅分手後,站在一座小山丘上,望著炊煙嫋嫋地小山村,想象著蘇紅梅此刻一定和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飯、說笑,那種屬於家的溫暖讓寧雨秋豔羨不已。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家的感覺啦。他多麽希望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聊天,就算是說一些村子裏無聊的瑣事,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在過了一個多月的野人般的逃亡生活後,他忽然十分迫切的想要再次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裏。那種風餐露宿、饑一頓飽一頓的茹毛飲血的生活他過夠了。他雖然是逃犯,但是畢竟是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過野獸那樣的生活,總歸要回到人類的群體中去。可是他現在是一名殺人逃犯,沒有身份證,就算是有也不敢用,那他該怎樣才能既躲過民警的查問,又能有一個合法的身份,在人群中生活呢?

    寧雨秋望著蘇紅梅家土坯房裏透出的燈光,戀戀不舍的轉身孤獨地走向陰森、黑暗的森林。

    第二天早上,紅梅媽媽早早起床,到外麵抱柴禾做飯時,赫然發現一隻野兔靜靜地躺在自己門前的石階上。當她把這個驚喜告訴丈夫時,紅梅爸爸也非常疑惑,是誰送的呢?蘇紅梅聽到爸爸媽媽的議論,也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麽事情。聽完媽媽的敘述,再看看那隻肥大的野兔,她禁不住想到:是他送的嗎?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張黝黑的臉。對,一定是他,蘇紅梅的心裏不由湧起一股暖流。

    一列火車“嗚嗚”地叫著穿過森林,從遠方駛來。寧雨秋緊緊地盯著遠處冒著白煙越來越近的火車頭。這條鐵路不是主幹道,而隻是一條輸送煤炭和鐵礦石的礦區鐵路,它源源不斷的把大山深處挖出來的鐵礦石和煤炭輸送到各大城市和工廠。

    向著火車駛來的方向,寧雨秋沿著鐵軌一步步的向著前方走去。黑漆漆的地平線,鐵軌的盡頭那裏有著大大小小的鐵礦,寧雨秋知道他的機會就在那裏。為了生存,很多外鄉人都會冒著生命危險到各種礦上工作。在礦上工作的人龍蛇混雜,其中也不乏被通緝的逃犯。在這個形形色色的人匯聚而成的礦工群體裏,老板不在乎你是幹什麽的,隻要你肯下力氣幹活兒,能為他創造價值,能讓他掙到錢,他就會留你在礦上工作。民警來調查時,這些人不是藏起來,就是老板給民警塞幾個紅包,也就過去啦。民警深知礦上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亡命徒,打架、偷盜、詐騙、賭博、甚至殺人越貨,什麽事情都敢幹。如果把他們逼急啦,可是得不償失,所以民警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他們就不會深究。

    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個占地十幾畝的大鐵礦呈現在寧雨秋的麵前。寧雨秋遠遠地從一個山坡上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地方。一連三天,寧雨秋都在觀察這鐵礦的一切,直到他確定沒有危險後,才試探著走近礦區周圍。

    這座鐵礦位於天莽山腳下,緊鄰一個叫郭莊,所以就叫郭莊鐵礦。郭莊鐵礦除了占地很廣之外,周圍還有一條繁華的鬧市,這是鐵礦附帶興起的產業,周圍的村民蹬著三輪車來到這裏賣菜的,賣牲畜、賣小吃的,周圍也散布著一些小超市、飯館,甚至還有一些簡陋的洗頭城、足浴店等也散布其中,這裏儼然成了一個小型的城市。

    沒有人在意寧雨秋這個邋遢的叫花子,有時一些好心人還會給他一些吃的。寧雨秋也不在意,反而這種生活比起從來中的野人生活要好得多。他漸漸的已經不再怕被認出來,他那張焦黑肮髒的臉,已經很好的掩飾了他的本來麵目,就算是曾經的熟人,哪怕他的老鄉、同學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一天,寧雨秋走到一家燒餅鋪的時候,看到門口的籃子裏擺放著烤得金黃的油酥燒餅,忍不住想起曾經吃過的那個山村女孩子的油酥燒餅,不由得咽了幾下口水。可是他身上分文沒有,他終於忍不住那種誘惑,悄悄地靠近那個籃子,一把抓過兩個燒餅,轉身就跑。

    “哎,你幹什麽?”燒餅鋪老板發現有人搶他的燒餅,立刻提著擀麵杖追了出來。

    隻跑出幾步遠,寧雨秋迫不及待的咬著燒餅,大口的吃起來。可是很快他就停止了咀嚼的動作,因為這不是他曾經吃過的味道。這時燒餅鋪老板已經追了上來,掄起擀麵杖劈頭蓋臉的打下去。寧雨秋癡癡地隻顧品味燒餅的的味道,當擀麵杖打到身上的時候,他隻是象征性的用胳膊護著頭臉。被擀麵杖打中的寧雨秋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有一下卻打中他的額頭,鮮血立刻順著額頭,從他焦黑的臉上流了下來。

    看到出了血,燒餅鋪老板有些害怕,虛張聲勢的嘟嘟囔囔地罵著:“可惡的小偷,敢偷我的燒餅,看我不打斷你的賊手!”

    這時旁邊一家小飯館緊靠窗口的吃飯的兩個人看到被追打的寧雨秋,眼睛一亮。兩個人交換一下眼神,其中一個人快步走了出來,叫道:“嘿,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當他裝模作樣的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就對燒餅鋪老板說:“不就是兩個燒餅嗎,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兒就算了,別因為這點小事兒再鬧出人命,你說對吧?”

    燒餅鋪老板也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就坡下驢,一邊嘟囔著,氣呼呼的拖著擀麵杖走了。

    人群散去,寧雨秋也慢吞吞地準備離開。

    “喂,要飯的,等一下!”那個人再次喊道。

    寧雨秋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那人走過來,遞給他一個肥肥的雞腿,說:“餓了吧,吃吧!”

    寧雨秋感激地看了看他,說:“謝謝大哥!”

    “來,叫這個兄弟進來吃吧。”另一個人也從飯館裏走出來,對寧雨秋說。

    “不……不……不用,謝謝,謝謝!”寧雨秋連忙推脫著。

    “來吧,別客氣,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容易,來裏麵吃口熱的,暖和暖和!”一個人熱情的的相邀。

    寧雨秋拗不過,跟著他們進了飯館。

    飯館裏溫暖如春,寧雨秋的心裏也暖暖的。這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吃一口熱乎飯,他感激的望著兩個人。

    寧雨秋看到這兩個人身上穿著礦工的服裝,一看就是鐵礦的礦工。兩個人很健談,談話中告訴寧雨秋,他倆一個叫馬二楞,一個叫杜龍,是從外地來這兒打工的。

    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寧雨秋兩眼放光,不管杜龍和馬二楞怎麽看他,放開了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得幾乎把一桌子菜都吃光啦。他已經兩個多月正兒八經的吃過一頓飯啦。

    杜龍又要了幾瓶啤酒,給自己和寧雨秋都倒上,自己慢慢喝著,耐人尋味的觀察著寧雨秋。

    寧雨秋端起酒杯,一口將啤酒罐進肚子,舒服的打了個飽隔。

    杜龍和馬二楞有點驚訝,感覺這個小要飯的倒是夠皮實,挨了好幾擀麵杖,竟然沒事兒,一般人恐怖就算沒有被廢掉,也可能被打成腦震蕩。不過既然寧雨秋沒事兒,他們也就放心啦。

    杜龍慢悠悠地問道:“小兄弟是哪裏人?”

    寧雨秋搖頭。看到寧雨秋癡癡傻傻的樣子,馬二楞皺皺眉頭,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猜不出來這個小黑小子到底是真傻,還是有著難言之隱,裝傻充愣,不過既然他不想說,杜龍也就不再追問,反正無論是真傻還是有難言之隱,對他們兩個的計劃來說都是有利的。

    “你怎麽會來到這裏的?”馬二楞接著問。

    “我……我坐火車來的,嗚——”寧雨秋傻乎乎地說。

    “小兄弟,請問你貴姓?叫什麽名字?”

    “寧雨秋,我叫寧雨秋。不是吃的魚,是下雨的雨,秋天的秋。”寧雨秋傻乎乎的解釋著。

    杜龍和馬二楞故意又聊了一些礦上的事情。寧雨秋正愁沒處打聽鐵礦的事情,有了這兩個人的介紹,對鐵礦有了一些了解。聽說礦工的工資高,寧雨秋露出豔羨的神情。杜龍笑了笑說:“怎麽,你也想到礦上幹活兒?”

    “嗯。”寧雨秋怯怯地說,“可是我的身份證早就弄丟了,礦上會要我嗎?”

    杜龍沉吟了一下,說:“這可有點難辦……”

    寧雨秋心一沉,感到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