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關押白成天的牢房門口，湯博瀚就不往前走了，莫離一個人進了大牢。

    白成天的模樣狼狽，臉上到處都是傷，身上的血都凝固了，她不知道他本來就這麽瘦，還是這段時間吃了太多的苦頭。

    莫離叫了他一聲，他沒有應，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莫離又說：“成材和靈兒我都安頓好了。”

    這他才有了反應，抬起頭觳觫地看著莫離，眼裏充滿了恐懼。

    莫離走過去，白成天問：“誰…誰派你來的？”

    莫離回說：“沒人派我，要非說有人，就算是你弟弟和靈兒吧！”

    他還是不信，說：“是裕親王還是太子？你們把我弟弟和靈兒怎麽了？我全部都說了，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到底要我怎麽樣才行？”

    莫離問：“你說了什麽？”

    白成天回說：“你們想聽什麽我就說什麽，求求你們放過我弟弟和靈兒吧！”

    莫離耐心地解釋道：“我怕有人會對成材不利，把他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很好，你放心。靈兒嘛，畢竟是白府的人，我不好帶走，已經讓她去內室伺候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她。如果你能活著，我可以幫你們遠走高飛。如果不能，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在一日，他們就平安一日。”

    白成天嚴重的戒備鬆懈了幾分，有點感激，又有點疑惑，“你想要我怎麽做？”

    莫離想了想，說：“我本想救你出去，可事關重大，不是我一介女流能做的。不過我們配合一下，沒準會有奇跡。”

    白成天咧了咧嘴，可能是想笑，可臉上的傷一動就疼，導致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布了一張臉。“哪裏還有什麽奇跡了？我已經在口供上畫了押，我隻求老天開眼，能派個菩薩來救救我的弟弟，不至於被我誅九族的罪連累致死，他還是個孩子。”

    莫離問：“口供上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說我串通裕親王，泄露軍機，賣　國求榮。哪條都是死罪。”白成天已經徹底放棄了。

    可莫離不能放棄，“那你真的做了麽？”

    “我沒有！除了答應做了裕親王的眼線，別的我都沒有！”

    莫離歎了口氣，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事情敗露，你的下場會是如何？就算你們成功了，你到底姓白，不管跟白祁出沒出五服，裕親王最後都不會信任你。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白成天回說：“我沒有時間想那麽多，我弟弟等不了了，大夫說再過兩年，孩子成年就不好治了。”

    “你有沒有想過成材的想法？他從來不在意他的眼疾，他說隻要能跟你在一塊，就是好日子。”莫離有些不忍心，可還是說了，她怕不說，白成天就再也沒有機會聽了。

    他得眼淚和著血往下流，讓他形容枯槁的臉更加可怖。

    莫離說：“我有個法子，不知道有沒有用，你要是還關心成材和靈兒，就試一試吧！”

    自從他被太子揪出來那一刻，他就知道這輩子到頭了，要不是臨死前還想看看弟弟和靈兒，可能早就自我了結了。可現在有人告訴他還有一線生機，他怎麽可能放棄？

    莫離接著說：“皇上一會會親自審你，你可以改口咬定沒人指使你，他們也沒有你叛國的證據。如果拿你畫的押說事，你可以說是太子對你用刑，你受不了了屈打成招的。就等著麵見聖上求皇上替你主持公道。”

    白成天說：“當日在白府，裕親王替我解圍好多人都看見了。”

    莫離說：“這能說明什麽呢？說明裕親王心慈好善？沒人看見他收買你，也沒有你們往來的證據，他們耐你如何？皇上可能會讓他們進宮來跟你對峙，你不能心虛，他們在皇上麵前不敢撒謊，你放心。”

    他大腦飛速運轉，得把一切都想周到。“太子會放過我麽？”

    “如果皇上判你無罪，誰都不敢對你下手。”

    時間來不及了，莫離不能再呆下去了。白成天想伸手拉莫離，可有分寸地停留在了半空。

    莫離回頭問：“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白成天小聲說：“謝謝你…”

    莫離心裏不好受，對他說：“要謝就謝太子心浮氣躁吧！他但凡思慮周全些，就沒人能就得了你了。”

    門外已經有來提審白成天的士兵過來了，莫離低頭站在湯博瀚身後，並沒有引起什麽注意。

    事情成敗在此一舉了，莫離也隻能聽天由命。

    她換好衣服回了東宮，太子回來了，她得帶人做好迎接準備。

    宮裏要是有些風花雪月的傳聞，那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肯定傳遍宮裏大大小小的每個角落，可這些有用的正事，從來都是聖旨下來了她們才能聽說。

    不過莫離沒聽到什麽聖旨，白意歡回來時的臉色就說明了一切。

    玲瓏小心地陪著，不敢出聲。北檸老早就來等著了，見了白意歡問：“太子妃這是怎麽了？將軍還好麽？”

    白意歡說：“父親沒事。就是這次都沒扳倒裕親王，我父親的苦都白吃了！”

    北檸見她說話口無遮攔，對著滿屋子的宮女說：“你們都下去吧，留玲瓏一個人伺候就行。”

    這下去的人當然包括莫離，她站在門口，打發了別的宮女。

    “到底怎麽回事？”北檸問。

    白意歡說：“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皇額娘籌劃的好好的，誰知道那個白成天忽然改了口？說到底還是太子沒有，連個證據都沒有，就直接把人給拿了！我父親早就收到了我的信，因為沒有實證才一直留著他，太子一去就直接抓人。現在好了，他是屈打成招！我父親成了監察不利，太子成了冤枉好人！”

    說到太子白意歡就一肚子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可笑自己當初還非他不嫁。

    北檸安靜地聽著白意歡的抱怨，“你說我要太子有什麽用？他不幫忙也就算了，現在反過來幫倒忙！我父親的落紅皇上也不提了，這回正好，皇上正想收回白家的軍權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