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按照越好的三日之期，早早地去了司浣局取匣子，迎夏對於她答應的事向來是言行信果，她果然交給了莫離一個幾乎一樣的匣子。

    想要趁北檸不在去換匣子，這倒是很容易的事。隻是這匣子裏的東西讓莫離犯了難，黑粉紅又有些泛白的石頭，沒有什麽味道，莫離不知道北檸為何要如此珍藏一塊石頭，可又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她的預感讓她去找暗持，於是把那塊石頭用手帕包好，帶著去了太醫院。

    暗持不在，莫離撲了個空。

    趙疆看到莫離以為是來找他送信的，悄悄隨著莫離出了門，莫離說：“趙太醫，我想求你幫我看一樣東西。”

    趙疆問：“是什麽？”

    莫離從袖袋裏拿出帕子，把它遞給趙疆，趙疆接過帕子打開，頓時失了分寸，對莫離說：“姑娘哪來的這東西，還好你用帕子包住了，你可碰過？”

    莫離如是回說：“之前倒是用手拿過，我聞著也沒什麽味道，就沒當回事。”

    趙疆像個父親一樣責備著：“你還敢聞，真是無知者無畏。以後不確定是什麽的時候，摸也不要摸，聞也不要聞，還好你沒嚐嚐。”

    莫離反倒覺得溫暖，連連回說：“是是是，我知道錯了趙太醫，以後再不敢了。這到底是什麽？”

    趙疆把東西重新包好，說：“這是鶴頂紅。”

    “鶴頂紅？鶴頂紅是石頭？”莫離沒見過，可卻聽過，聽說那玩意無色無味，不用太多就能要人性命。可在她的想像中，鼎鼎大名的鶴頂紅怎麽也不該是石頭模樣。

    趙疆解釋說：“這是砒石，是鶴頂紅的原料，沒有製成鶴頂紅的時候，毒性不大，用好了還能治病。”

    莫離問：“這東西要是放到胭脂水粉裏，能不能要人命？”

    趙疆說：“胭脂裏不行，口脂可以。你們女子用的口脂，塗抹完都會入口，雖說數量不大，可時間長了數量累計，也是不容小覷的。”

    莫離明白花青岑是怎麽死的了，可人已經入土了，想要查驗屍身是不可能的，這件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莫離雖然猜得出事情原委，可這隻是猜測，不足以作為呈堂證供呈上去。

    那就要從北檸入手。

    可李恒現在還沒振作起來，莫離不能去求他。

    花家！這件事花家才是最想知道結果的。

    花夫人曾經告訴過莫離，以後有什麽需要或者結果，就去侍衛處找一個叫康勝的侍衛，莫離寫了一封信，讓迎夏幫她送去。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李恒，沒過幾天，暗持來找她說盡歡來了，想見見莫離。

    盡歡來一定有重要的事，莫離不敢耽擱，隨著暗持一起去了太醫院。

    “王爺怎麽了？”

    “姑娘要幫幫王爺！”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莫離又問一遍：“王爺怎麽了？”

    盡歡說：“娘娘歿世以後，王爺受的刺激太大了，整體不吃不喝的，上次要不是福晉，王爺可能命都保不住了，現在依舊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們擔心再這麽下去，王爺就完了。所以我擅自做主，求姑娘來幫幫王爺。”

    莫離一聽這話頓時急得不得了，問：“王爺看我的信麽？”

    盡歡搖搖頭，說：“看過幾封，現在基本不看了。”

    莫離說：“我想辦法出宮一趟，你回去等我。”

    暗持阻止道：“不行，阿離。你貿然出宮太危險了，有什麽話你還是讓盡歡帶回去吧。”

    莫離搖搖頭，說：“我一定要去，王爺不是光失去珍嬪娘娘這麽簡單。如果我不去，他很可能就要去封地了。”

    李恒還沒有封地，莫離的一習話聽得眾人疑惑重重。

    “姑娘用什麽法子出去？”盡歡考慮到莫離的身份，上次是用自己的命冒風險出去的，這次斷不可再冒這個風險了。

    莫離把臉轉過去看著趙疆，趙疆忙說：“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了。染過天花的人是不會再發病的，這個借口你用不了。如果你三番五次身患傳染病，宮裏就要酌情把你放逐出去了，你可要想好了。”

    莫離急得快哭，說：“趙太醫，您一定再幫幫我。”

    趙疆也沒什麽法子，搖了搖頭。莫離得眼神暗下去。

    盡歡開口說：“姑娘別誤會，我沒有非要讓你去府裏，姑娘寫封信吧，好好勸勸王爺，我想辦法讓王爺看你的信。”

    暗持也說：“阿離，沒有別的辦法了，你要是不想再回來，我們怎麽都能送你出去，可你還有事情沒做，你還得留在宮裏，這麽久一手建立起來的信任，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

    就連趙疆都說：“姑娘要是信得過老夫，老夫替你去送信。你不能再冒險了。”

    莫離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趙疆又說：“姑娘，方不方便跟老夫說說，王爺到底遇見什麽事了？我也納悶，王爺不像這麽不經事的人啊。”

    莫離啜泣著說：“我隻能說這件事對王爺的傷害很大，致命傷。足以顛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

    趙疆忽然想到什麽，問：“皇上和他說什麽了？”

    莫離抬起頭，看著趙疆。對盡歡和暗持說：“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轉頭出去一並關好了門。

    莫離問：“太醫知道什麽？”

    趙疆歎著氣，說：“都是陳年往事了，老臣以為王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莫離不敢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事關重大，她即使再相信趙太醫，也不會隨隨便便把事情說出去。

    趙疆接著說：“王爺可憐啊，珍嬪娘娘走了以後，王爺至親就都不在了。”

    “太醫你知道當年的事？”

    趙疆說：“我知道，家父說過。不過當年親身經曆過這件事的人都不在了，一些壽終正寢，一些被皇上滅了口。”

    莫離問：“太醫，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王爺…王爺怎麽會是先王的骨肉？您明知道這樣，為什麽還會支持王爺……”

    “支持他什麽？支持他謀權篡位？”

    莫離雖不願意用這麽難聽的詞來形容李恒，可也畢竟是事實，於是點了點頭。

    趙疆眯著眼睛，回說：“王爺不是謀權篡位，是撥亂反正。這天下，本就該是固政王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