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恐怕隻有我和皇上知道真相了，我本以為日後這天下終歸是王爺的，有些事還是不告訴他更好。可我怎麽也沒想到，皇上竟然會親口提起這件事，他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說的呢？莫離，你能跟我說說，皇上對王爺說了什麽麽？”

    莫離把那日偷聽來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趙疆，“皇上隻說了這麽多？”

    莫離點點頭，趙疆說：“怪不得王爺會一蹶不振，皇上這是殺人誅心啊！”

    莫離急不可待，問：“太醫，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疆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陷入了沉思。

    “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我師父是當今皇上最信任的太醫，我師父追隨他，並不是因為身份，而是看重他心懷蒼生的那份心。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設計陷害他同胞兄長，那時候固政王已經被封為太子了，人證物質俱在，先皇不得不下令廢了他，軟禁在太子府。可當今聖上竟然要斬草除根，讓我師父去給固政王下毒，製造畏罪自殺的假象。我師父是情知人，那時候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可他在最後關頭還是手下留情了，他用了假死藥交了差，把固政王秘密送到了鄰國。我師父本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可平靜了幾年，當今皇上都已經登基了，固政王又回來了，可他隻見了幾個故人，就消失了，我師父的意思應該是被秘密賜死了，他把所有的真相告訴我以後，就自裁了。給皇上留下的書信上一口咬定不知道當年固政王為什麽沒死，皇上見人已經死了，就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聽完趙疆的話，莫離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自古成王敗寇，當今的聖上殺了兄長，霸占了兄長的愛妾，將兄長的孩子撫養成人又在他心裏種下恨的種子。可如今天下還有誰知道這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呢？沒有人了吧，提到皇上，人人都會稱讚一句賢明。

    可縱使有千般雄才偉略，也不該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那是他的親哥哥！

    “我隻是跟你說了故事的大概，當年我師父可是給我講了好幾個時辰呢，眼下王爺的事情要緊，你給王爺寫封信吧，我帶過去，順便把故事的真相告訴他。”

    莫離有些猶豫，“太醫，告訴他會不會讓他更難過？二十多年認賊作父，我怕．．．．．．”

    “你怕什麽？莫離，王爺是個十分明事理的人，也比你想象中的堅強，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自己做抉擇吧。如果他想放棄，老夫陪他一塊回封地。對了，我還沒告訴你吧，珍嬪娘娘，是我妹妹。”

    莫離瞪圓了眼睛，最近發生了好多讓她不敢相信的事。

    “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替老夫保密吧！”

    “太醫，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王爺，也讓他知道，他還是有親人在身邊的。”

    趙疆笑笑，說：“其實這都沒意義，不要因為這件事左右他的判斷。一個要做大事的人，有沒有親人有什麽要緊呢？我情願他不知道，這樣往後需要舍掉我這顆棋子的時候，還能更果斷些。”

    趙疆一生未娶妻生子，原來一心都在李恒的身上。

    莫離擦幹眼淚，篤定地走進內事，提筆在紙上寫到：等你。

    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消化掉這個故事，固政王的，皇上的，珍嬪的，李恒的。

    兩天以後，莫離去找了趙疆，雖然沒有信帶回來，可是趙疆的意思是說，李恒還是不甘心去什麽封地的。

    第二天，花家那邊也來消息了。

    北檸，盛京遊牧副尉北凱歌之女，北凱歌因失職造成我朝丟失三城，故撤去官職，全家男子流放，女子充為軍妓。白祁解救北檸，收入將軍府。

    這些莫離早就知道了，看來花家並沒有查到什麽重要的線索，信的結尾，花夫人問花青岑的死，是不是和這個北檸有關係。

    莫離不想再隱瞞，讓接頭的侍衛給花夫人傳句“是”。

    莫離坐在屋裏，把北檸的事情前後串到一起想了一遍：北檸被救以後，一直生活在白府，時機成熟被送進宮，在花青岑的口脂中投毒殺了她，白意歡冠冕堂皇的成為新太子妃。

    可是她還有幾件事不明白，北凱歌是為白祁頂的罪，北檸為什麽不恨白祁反而要幫他？殺了花青岑以後，北檸為什麽沒有被滅口也沒有被送出宮，她留下了還有什麽任務？

    第二天一早，太子剛下朝回來，陪著白意歡用早膳的時候說：“你今兒哪都別去，花家老婦人要進宮，說是念我念的緊，想來看看，可父皇那邊一會要接見使者，我必須得去，你先替我陪一會。”

    白意歡不大高興，說：“前嶽母想你啊？看來以前是個好女婿，女兒都死這麽久了，還能惦記著女婿。”

    太子怕她不給麵子，好生勸慰道：“好愛妃，替我這一回吧。花宰相是文官之首，我還得罪不得，以後待我登基，一定不理他們了。”

    白意歡冷笑，說：“那照殿下的意思，以後要是也不再需要我們白家，是不是也就不理了？”

    太子說不過她，想怒卻還是忍了，“這是什麽話，花青岑怎麽能和你比！再說，我與嶽丈那是同生共死一塊上過戰場的！”

    白意歡道：“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爭辯這個，替你陪著可以，可你要是午膳之前還不回來，就別怪我下逐客令了。”

    太子連聲道謝，莫離一聲不吭站著一邊，隻有她才知道，老夫人進宮是來找她的。

    用過早膳太子匆匆地走了，沒過一炷香的時間花夫人就到了，到底是誥命夫人，又出身世家，與上次失去女兒相比，這次確實更有一身清冷的氣質。

    莫離全程陪著白意歡，寒暄客套，花老夫人既不失禮節，又有長者的風範，幾句話下來，白意歡已經沒有剛才的那股子蔑視勁了。

    莫離出去烹茶回來，正好遇見一個宮女要往屋裏進，莫離問她什麽事，小宮女回：“回姑姑，皇後娘娘那托人傳話，說是要太子妃上次送的香的方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