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第二天就去上朝了，很晚才回養心殿，莫離伺候皇上用膳的時候，皇上關心地問：“你昨夜裏睡得好麽？”

    莫離低聲回：“謝皇上掛念，奴婢一切都好。”

    皇上喝了一口粥，又問莫離：“你覺得昨天晚上的事，跟太子有關係麽？”

    莫離趕緊放下手裏的筷子，跪到了皇上腳邊，回道：“奴婢不敢妄議朝事。”

    皇上瞥了一眼莫離，說：“那好，咱們不說朝政，你在東宮當過差，你來跟朕說說，太子有什麽優缺點。”

    莫離想了想，回道：“太子十分重視孝道，百善孝為先，這是最重要的。”

    皇上沒再問什麽。

    還沒等他用完早膳，花成山就來了。皇上放下碗筷，去了大殿。並讓全福去把太子帶來。

    “皇上，您打算如何處置太子？”花成山問。

    皇上轉著手裏的珠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直到太子來，皇上才開口，“太子，昨天晚上的事你聽說了吧？”

    太子不敢抬頭，更是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花成山替太子辯解道：“皇上，太子縱然有錯，也是心軟受了賊人蠱惑。請皇上從輕發落！”

    皇上依舊不理會花成山，又問太子：“你的太子妃何在？”

    提到白意歡，太子可來了氣勢，“父皇！都是那個毒婦！您不是不知道她的囂張氣焰，從前就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三番五次地咒罵兒臣！這次兒臣是受了她的要挾啊父皇！”

    他還真是好意思找這種說辭，堂堂當朝太子，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要挾了！皇後當時用自己換太子的做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如果皇後保全了自己，沒準現在尚有一線生機。

    “從你們宮裏搜出來的這封密函，也是受她要挾的吧？”皇上把那封太子登基以後立白意歡為皇後的親筆信丟在太子麵前。

    “是是是，父皇，就是她逼著兒臣寫的！”太子忙不迭地承認。

    “她是怎麽逼你的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皇上失望地看著他。

    “這．．．”太子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

    “皇上！”花成山再次開口，“白祁犯下滔天大罪，他的兵權才收回來，現在不管派誰接管軍中一定有所動蕩。您現在要是再廢黜太子，舉國人心不穩啊！”

    莫離大失所望，她們費盡心思查明花青岑的死因，為得就是讓丞相失望，關鍵的時候能幫皇上痛下決心，可現在太子都舉兵謀反了，他竟然還能說出這種求情的話來！

    “恂兒，”皇上的語氣軟了下來，叫太子也親近了幾分。“白祁怎麽跟你說的？”

    太子賊眉鼠眼地思忖了一會，說：“他說兒臣要是不答應接管天下，他就要自立為帝！父皇，兒臣也是不想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才不得不答應的啊！”

    “朕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太子抬起頭，看著皇上，“那您是問什麽？”

    “朕是問你們的計劃。”

    “計劃？”太子又低下頭，小聲地嘟囔。

    “你想好了再回答朕，隻有這一次機會！”

    太子便真的想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是在想什麽謊話搪塞，還是在猶豫說不說實情。以他的腦子，這種時候已經不能冷靜地思考了。

    太子思忖了半天，觳觫地回：“他．．．他說要逼您退位，然後把您送到行宮裏去，然後讓我稱帝，立他的女兒為後，還讓兒臣保證，說朝廷的軍權永生永世都要在他白家人的手裏。他怕起兵謀反的事情會有前朝臣子怪罪到我的頭上，就挾持了二弟，說以他的名義起兵，然後再由兒臣出麵鎮　壓他，這天下理所應當就是我的了。”

    “這就是你想了半天，決定說的麽？”

    太子避重就輕，覺得這樣的說辭已經天衣無縫了。他點點頭。

    花成山歎了一口氣，皇上說：“那朕來問問你，由你出麵鎮　壓惟兒以後，如果朕還在，這龍椅你們不是應該交還給朕麽？”

    太子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了何處，跪著的身子立即癱軟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屋裏的炭火實在太旺了，熱得太子滿身滿臉的汗。

    “你不就是想要朕死麽？”

    太子癱在下麵，連辯解都忘了。

    “就算朕信你的話，不知道白祁準備弑君，可你總歸是知道他要殺了你親弟弟吧？”

    太子依舊說不出話，他已經認命了，就等著皇上一道聖旨，到時候劊子手下刀利索些，讓他的痛苦能小點。

    “你說話！”皇上把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太子身邊。茶杯零碎在地上，茶水濺了他一身。花成山應聲跪下，全福和莫離也跪在皇上左右兩側。

    “父皇．．．”太子哭了起來，“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不想的，是白祁和白意歡，他們說您要廢了我，我．．．我．．．我被嚇壞了，您囚禁了母後，我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父皇，您饒了兒臣吧！”

    “當日的事，如果朕想追究，殺了你母後也不是不能！”皇上氣得顫抖著手，指向太子，“朕為什麽要留她？還不是為了你！中宮被廢，你這個太子日後登基一定有所諸多不便，朕為了你，留了她一命，你還想讓朕怎麽樣？朕做得還不夠明顯麽！”

    皇上顯然是沒想廢太子的，可是禦前那麽多消息穿出來，他們也找人打聽過，皇上確實是動了這個心思的。

    “父皇，是有人誆騙兒臣，是有人騙我說你要廢了我！是真的！”

    皇上冷眼看著太子，悠悠開口問：“是誰跟你說的？是跟了朕一輩子，處處為朕著想的全福，還是拚了命護住朕的莫離？還是朕？朕親口跟你說要廢了你麽？”皇上忽然想起什麽，“哦！對了，是一心想讓你早點登上皇位的皇後吧？”

    “不不不！”太子乞求地說：“跟母後沒有關係！”

    “嗬！你還真是孝順呢！”皇上大袖一揮，對眾人說道：“太子，試圖謀反，弑君殺父，天理不容，著降為庶人。打入天牢！”

    太子徹底懵了，口裏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麽。

    “皇後謀害妃嬪，不配執掌鳳印，與太子同降庶人，流放出宮，永世不得回京。”

    “皇上！”花成山叫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