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羨俯視著她，開口道：“你不要避重就輕，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莫離，當我知道他對你的心意的時候，我怕極了，尤其是在發生了我父親的事情以後。可能是老天爺都被我的真情打動了吧，他不僅沒有嫌棄我，在登基以後還立我為後。你知道他為了我罪臣之女的身份力排了多少眾議麽？”

    如果白意羨隻是來炫耀李恒對她的感情的話，莫離一句都不想聽。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走。為了一個閹人麽？莫離，太矯情了。”白意羨諷刺道。

    “如果你就是來炫耀或是羞辱我的，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可以走了！”莫離沒留絲毫情麵，她們之間不該再有交集了。

    “嗬．．．”白意襲冷笑一聲，“我還需要羞辱你麽？你走以後，他從來沒去過聽雨樓，也沒再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提起你。莫離，我得謝謝你，謝謝你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放棄他，謝謝你在他功成名就的時候選擇離開。我這次來，就是跟你做個了斷的。”

    白意羨朝著身邊的蘭兒使了個眼色，蘭兒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喝了它，你就徹底自由了。”

    莫離看了一眼蘭兒手裏的東西，說：“我是先帝的嬪妃，也是奉旨守陵的，你沒有權利要我死！”

    她不能死，阿娘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弟弟需要家人，她的念念還這樣小。

    “你死與活還有誰在意呢？”

    “白意羨，你不要欺人太甚！”莫離死死地等著她。

    啪！

    一個巴掌響亮地響起，莫離被打得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地疼。

    “你不要打我阿娘！”莫念推開門跑進來，一把推開白意羨，小手覆蓋在莫離的臉上的四根手指印上。

    柴房和她們住的房間是連著的，隻要一道木板子隔著，雖然看不見屋裏的情形，可卻一點都不隔音。

    莫棄手足無措地站著一邊，他也不知道這個四五歲的娃娃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聽見阿娘挨打，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

    “阿娘？”白意羨看著糯米一樣白淨的小娃娃，“你叫她阿娘？”

    “不不不．．．”莫離矢口否認，“我不是她阿娘．．．”

    “你生了先帝的孩子？”先帝沒有生育能力這件事連太皇太後都不知道，何況是白意羨。

    “不，她不是先帝的孩子。她誰的孩子都不是！”如果是先帝的孩子，被太皇太後太後知道了，她們母女可能此生就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晴柔見大事不好，一把抱過莫念，跪在皇後身邊說：“皇後娘娘明鑒，這個孩子是奴婢跟外麵的男人生的，因為從小在太嬪身邊長大，就不知尊卑叫一聲阿娘。奴婢道德敗壞，有損皇家名聲，求皇後娘娘責罰。”

    如果被派來守陵的女子私下有孕，不用皇後親自出馬，自然有人送她上路。

    莫離不想害晴柔，可現在她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小姑娘，你姓什麽？”白意羨看著這張酷似莫離的臉，壓根就不信晴柔的話，抱有一絲僥幸希望這是先帝的女兒。

    念念沒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麽多人，自然是怕生得很，要不是看見阿娘被打了，就算有人推她她都不會出現在人麵前。白意羨這麽一問，她怕得直往晴柔懷裏躲。

    “她姓楊！”晴柔隨口胡謅了一個姓，“您看這孩子跟我這麽親．．．”

    晴柔話語未完，李恒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他站在門外很久了，莫念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可這小娃娃心裏隻有阿娘，對一個陌生的男人無暇顧及。

    屋裏瞬間安靜了，連呼吸聲都不曾聽到。

    李恒一言不發走到晴柔身邊，一把抱過莫念。

    莫念從來沒被陌生人抱過，她怕白意羨的程度就不難看出她有多認生。莫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多大了？”李恒溫柔地問著懷裏的小人兒。

    莫念十分白淨，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惹人疼愛。“我．．．我五歲。”

    李恒忽然笑起來，用手擦掉了她掛在鼻尖上鼻涕。

    “念念！”莫離怒吼道。

    這一刻的莫離是害怕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怕見人的女兒竟然用手環著李恒的脖子，眼神既害怕，又親昵。

    莫念從未見過阿娘這麽生氣，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便使勁掙脫著李恒，奶聲奶氣地說：“你放我下去！我要阿娘！”

    晴柔順勢起身，張開雙臂去接念念。孩子找娘，做戲就要做到底。

    雖然莫念拳打腳踢，可她像小饅頭的拳頭對李恒來說無異於撓癢癢。可他還是放下了她，說了句：“去你阿娘那吧！”

    被‘鬆綁’了的莫念一股腦往莫離身邊跑，半道卻被晴柔抱住。她雖然很喜歡晴柔，可是這個人明明就是讓她去找她阿娘的，莫念一邊哭一邊喊：“晴姨母放開我，我要找阿娘。”

    “你閉嘴！”晴柔低聲嗬斥到。莫念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同時被阿娘和姨母訓斥，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再也不敢喊莫離，縮成小小的一團往晴柔懷裏鑽。

    晴柔連對念念大聲說話都沒有過，莫念委屈的模樣著實心疼壞了她，努力把她擁在懷裏，仿佛在安慰，也在保護。

    白意羨的心跌到了穀底，她本想趁著安葬好了她的兒子，順勢說自己不舒服要休息一下，悄悄地來了結了莫離，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到李恒竟然跟來了。

    現在她都不敢確認，李恒到底是跟來的，還是特意來看莫離的。她情願是前者。

    李恒看著委屈巴巴的奶娃娃，柔聲問了一句：“你叫念念？莫念麽？”

    奶娃娃再不敢出聲，連抬頭都不肯。

    “回皇上，這孩子叫楊念，是奴婢的女兒。”

    莫離知道他不會相信的，從西北回京的路上，他吃醉了酒強行要了她一次，算算時間剛好。

    “海順，帶念念出去吃點點心。”李恒叫進來一個公公，想要帶念念出去，可她怎麽都不肯。

    “你們都下去吧，朕要跟莫離單獨談談。”既然她一個人害怕，就讓晴柔陪著她。這孩子雖然白　嫩嫩的，可也太瘦了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