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蠻說罷，見潘慧素平沒有半點要退讓的意思，便有些急道：“美人，你先把刀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而張媽媽抬頭看著潘慧素，滿是疲憊的眼裏卻隻有擔心和質問。

    潘慧素死死瞪住胡蠻，冷冷道：“你離張媽媽遠些。”

    胡蠻想要見到潘慧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此時自然對她百依百順。

    潘慧素話音未落，胡蠻已經上前一步，遠遠繞開了張媽媽。

    他根本不想和身後那婆子糾纏在一起，潘慧素讓他裏那婆子遠些，他求之不得。

    更何況，他還可以趁機悄悄接近潘慧素，而他十分清楚，以他珞珈榜副榜九十四的功夫，這樓裏的男男女女就算一起上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今天沒有那個叫莊鳳翔的狗雜種來搗亂，這位潘大美人，還不是要乖乖落入他的掌心。

    潘慧素根本不知道胡蠻此時心中的算計，她現在一心隻想要幫張媽媽脫身，見胡蠻果真聽話地遠遠站開了，她心中已經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她顯然掉以輕心了，那胡蠻既然能忍了這麽久才過來，就絕不是她簡簡單單把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嚇退的。

    眼看著潘慧素握著匕首的手已經沒有先前那麽堅定，而胡蠻卻正不動聲色朝她靠近過去，臉上掛著淫邪的笑，眼中閃過陰狠的光。

    張媽媽暗道不好，拚命朝前一條，嘴裏含著“素素快跑”，雙手試圖再次將胡蠻困住。

    但那胡蠻既然擺脫了張媽媽的糾纏，又怎麽會再讓自己困進去，他早在聽到身後的異動的時候便腳下用力，如猛虎下山一般將龐大的身軀朝潘慧素壓過去。

    張媽媽撲了個空，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潘慧素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雙腿有些發軟，想要朝後麵退去，卻忘了身後是通往二樓的階梯，木質的梯級將她微微抬起的小腿絆住，裙擺順勢把她的身子朝後拉過去，她慌慌張張伸手拉住扶手，這才勉強站住，卻沒有注意到手上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咽喉。

    她不曾注意到的一切細節，都盡收胡蠻眼底，胡蠻瞬息便撲到了她身上，一把將那匕首奪下，反手握住潘慧素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擰，潘慧素便被他輕鬆扭進了懷裏，掙脫不得。

    胡蠻來了這醉月樓這麽些天，這還是頭一次將潘慧素攬在懷裏，他心滿意足，對著她低聲道：“美人，我早說過，隻要你從了我，我就不會為難這醉月樓裏的任何人。你一個弱女子，終究是要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過的，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舉去守那貞潔呢？以前也就罷了，現在你遇上了我，大爺我讓你嚐嚐鮮，保管你不想再回到原來……”

    “呸！”

    胡蠻的話講到一半，被潘慧素狠狠朝臉上吐了一口。

    “你！！”

    胡蠻羞憤難當，頓時變了臉，瞪圓了一雙眼看著潘慧素，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便重了起來。

    潘慧素吃疼，輕輕呻|吟了一聲，如黛柳葉眉微蹙，那模樣竟是比平時更添了幾分風韻。

    胡蠻一時間看得呆住，忘了先前的憤怒，轉而猥瑣地笑了起來，竟是直接伸手將臉上的口水送進嘴裏，細細品味起來。

    潘慧素隻覺得一陣惡心，胃裏開始翻騰起來，用盡了所有力氣想要掙脫，除了手腕生疼，卻沒有半點用處。

    她現在隻後悔先前沒有聽了張媽媽的勸留在房裏，如今卻隻能如待宰羔羊一般任由眼前這混蛋羞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放開我……”

    潘慧素無力掙紮著，已經近乎哭著乞求。

    可胡蠻卻絲毫不為所動——潘慧素越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就越興奮。

    感覺到困住她的龐大身軀一點點壓過來，潘慧素萬念俱灰，閉上眼，瑟瑟發抖，任由那張醜惡至極的臉貼上來……

    耳邊一聲刺響。

    就在潘慧素以為自己的人生將要在這一刻被毀掉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身邊有什麽劃過，接著胡蠻一聲慘叫，原先緊緊鉗住她手腕的手也鬆開了。

    “大膽！”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語氣是絕望至極之後的冷酷。

    潘慧素轉頭看過去，視線與他對上，如夢囈一般喃喃念了一聲“則剛”。

    海則剛負手站在醉月樓廳堂正中，眼中閃過他此生從未有過的寒光。

    他身後一排弩箭手一字排開，均將手中弩箭指向胡蠻的頭顱。

    胡蠻雖在珞珈榜榜上有名，卻終究不過是副榜末尾，打敗幾個醉月樓的夥計不成問題，卻斷然敵不過官府訓練有素的弓弩手。

    他此時早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迅速換了一副驚慌失措的嘴臉，身子蜷縮著跪在地上，嘴裏不聽喊著“大人饒命”。

    海則剛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模樣，想到剛才他膽敢那樣玷汙他的素素，隻覺得血液都往頭上湧去，手腳冰涼，恨不得上前去將此人碎屍萬段。

    一道趕來的史吉軍見海則剛原本氣勢洶洶殺進來，此刻卻突然沉默了，便趁機上前半步，低喝道：“弩手聽令，眼前的畜生，格殺勿論！”

    身後的弩手得令，弩箭上膛，箭矢頃刻就要齊放，將那胡蠻的頭顱射成篩子。

    海則剛聽到身後的動靜，嚇得臉上失色，慌忙抬手喝了聲：“住手！”

    無奈箭在弦上，喝令聲來得遲了些，已有數箭放了出去。

    胡蠻沒有料到那海則剛真的敢對他出手，慌慌張張躲向一旁，卻因為準備不足，腳踝上中了一箭，疼得在地上打滾叫嚷起來。

    海則剛身為襄陽知府，卻親自領著官府的人來青樓為幾個**撐腰，這原本已經足以讓城中百姓對他指指點點了。

    如今還濫用職權將那嫖客傷了，這後果就遠比被百姓詬病更嚴重了。

    消息被傳到禁宮裏去，讓翰林院的人就此參他一本，他因此而烏紗不保，也是極有可能的。

    海則剛沒想到事態會發展至此，轉頭瞪向史吉軍，低聲質問：“你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