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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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那位女大夫可說了,您肚子裏這胎可是雙胎。
您趕緊歇著,千萬別再累著了!”
得知自己懷的是雙胎後,袁氏一直愁苦的臉上,也難得的多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娘知道。
說來還得謝謝婆婆,若非她請來大夫,娘不定得等生產之後才知道。
對了,大丫你也趕緊睡吧,明兒你還得早起忙呢。”
“娘,您還感激她呢!要不是她一直沒給您請郎中瞧瞧,您早就該知道是雙胎了。”大丫不滿地嗆聲。
懷雙胎不比單胎,但凡醫術高明些的郎中都能確診。
袁氏拖到臨生產才查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年頭的女人懷孕後,大多沒有產檢的意識。
懷上後直到瓜熟蒂落,窮苦人家都不會去看郎中。
“別瞎說!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
袁氏含笑說道,手上的針線活兒絲毫沒停下。
她現在做的這衣服,便是用季月荷給她做尿布的衣裳改小的。
這麽好的布料,用來做尿布實在可惜了。
所以她吞吞吐吐的告訴了婆婆,想把這衣裳改小給大丫穿,再把大丫和二丫的衣裳裁剪了做尿布。
沒想到,一慣難說話的婆婆居然點頭了!
真是讓她喜出望外!
這些衣服,足夠她給大丫和二丫一人改一身衣服,還能剩下些布料,用來做尿布,納鞋底啥的都適合。
鄉下人家嘛,哪怕是舊布頭都沒有隨意丟棄的。
她咬掉最後一針線頭,衝大丫招招手:
“來,試試看合適不?”
等大丫把衣服上了身,看著好像突然長大不少的大丫,袁氏有些愣怔。
“娘,您怎麽了?”
“沒呢……娘就是感慨,我家大丫長大了。也懂事了!”
七八歲的小女孩呀,最是長身體的時候。
“娘!”
大丫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娘,二丫見狀,嘴裏叫著娘也跑過來抱在一起,母女仨的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對此刻的他們來說,有肉有飯,有雞蛋吃,就已經足夠了。
大丫對這套改小的衣裳很是珍惜。
第二天一早出攤都沒舍得穿,而是仔細的疊好,放進了箱子裏。
袁氏也沒歇著,早飯被婆婆接手後,她便開始改另外一套,打算改好後讓二丫也有新衣服穿。
這一忙,就忙碌了一上午。
王穩婆和陳大夫上午來診斷過,孩子都健康,為了給胎兒補一補,還給她開了苦哈哈的湯藥。
知道這藥對孩子好,哪怕再苦再難喝,袁氏也捏著鼻子,一滴不漏的灌進肚子。
瞧著家裏的青菜沒有了,季月荷也不敢讓袁氏上坡,便自己拿了竹籃和鐮刀去了地裏。
沒她萬萬沒料到,她出門還不到三刻鍾,二丫就一臉驚恐的跑來了。
“奶!奶,快……我娘,我娘她摔了一跤……血,好多血!”
“啥?!!”
季月荷大驚失色。
連籃子都顧不上拿,拔腿就往回跑。
二丫跑不動,被她遠遠地甩到了腦後。
這一幕,也被在坡上忙活兒的村鄰看到了,不由都好奇得很。
“二丫,你娘怎麽會摔跤?”
“我、我也不知道……嗚嗚嗚……”
二丫倒底太小,看到自己娘流了一地是血的場麵被嚇到了,哭得泣不成聲。
季月荷一路猛跑跑回家,那口氣都顧不上喘,趕忙一看。
地上老大一攤血,西廂那邊傳來袁氏的慘叫聲,顯見得是發動了。
“人呢?”
她什麽都顧不上問,開口就問袁氏。
“在、在屋子裏……”
不等人把話說完,季月荷已經闖進了裏間。
房間裏。
袁氏臉色青白青白的,一看這臉色就不對。
可到了此刻,季月荷反倒鎮定了。
她總算把那口氣喘勻了,才走了過去:
“怎麽會突然發動?”
王穩婆沒說話,從對方滿頭大汗的狀態來看,剛才可沒少使力。
陳大夫倒是很鎮定:
“摔了一跤。沒辦法,得盡快生下來。否則……”
否則什麽,大家都懂!
“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該準備的之前就準備好了,唯獨開水,多燒了幾鍋送來。應該沒什麽事了。”
“好。”
得了話,季月荷反倒鎮定了。
上前握住袁氏的手:
“聽著,沒什麽可怕的!大丫和二丫都平安出生了,這一胎,也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遠看還稍微好些,湊近了一看,袁氏臉色灰白,一副大勢已去的姿態。
她哭得非常傷心:
“不,不行了。
我不行了……
娘,我對不起老關家,對不起當家的……”
“別瞎說!”
季月荷嗬斥她。
也不忍再看這樣的場麵:
“咱們女人生孩子,誰不是一隻腳踩進鬼門關?
隻要你不放棄,就一定可以把兩個孩子都平安生下來。
可你要是放棄了,你和孩子,一個都不能活!你就甘心看著大丫和二丫小小年紀就沒有了親娘?
別忘了,老頭子當初是怎麽娶的我。
你要是堅持不下來,我可不會讓老 二替你守著。
到了那時,大丫和二丫不但要喊別人作娘,你以後都不能葬入我老關家的祖墳裏。
你甘心嗎?”
不,她不甘心!
袁氏原本想反駁,婆婆一席話,讓她把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到底還是點了頭。
“娘,我聽您的。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唔……”
袁氏的陣痛開始了。
季月荷回屋拿了之前特意備下的二鍋頭,遞了過去。
“以前聽人說起,用烈酒擦手、擦身,可以預防染病。”
王穩婆原本想反駁,可陳大夫卻打斷了她。
“我們聽你的。”
不是陳大夫要聽命於她,而是孕婦在她的照顧下摔了一跤,說一千道一萬,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同樣的,王穩婆也跑不掉。
眼下對方拿了烈酒出來,她也不介意,但願能將功補過,盡快讓孕婦將兩個孩子娩出。
季月荷依然不放心,不但監督二人把手和袁氏隱秘處都消毒,就連剪刀和其餘的能下鍋的,都用開水煮過,再用烈酒仔細擦拭兩遍。
見袁氏的陣痛暫時過了,她才起身:
“我先出去準備一點吃食,你們就先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