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丁老頭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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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莊家偷空看了眼季月荷,一長相打扮都十分普通的大娘,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可不知為何,他潛意識卻注意到了她。
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淡定,淡定得仿佛天塌下來,也能淡然處之。
他隨即暗笑,或許自己疑神疑鬼了。就一淡定點的大娘,或者,是常年進出賭坊已經習慣?
“快開呀!快開!”
“大大大!開大!”
“要小,小小小!”
“大大大!小小小……”
賭徒們都賭紅了眼,紛紛呐喊。
季月荷也不急,還是等到最後一刻,把將自己的所有籌碼悉數推了出去。
“小!”
她話裏的意思很簡略,推出去的那些籌碼都悉數壓到了小的這邊。
莊家暗自冷笑,他的手微微一顫,這幾乎看不到的輕顫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伴隨他一聲大喊:“開!”
他手中的碗便揭開了。
三、一、四點,小。
“小!哦哦哦!——”
一開,有人歡喜有人愁。
霎時間,歡呼聲和咒罵聲同時響徹。
莊家看了眼開出來的數字,一時間,覺得有些懵。
他明明是想開四五六的順子,怎麽會……
難道說,自己剛才手抖了?
他能在賭坊做莊,其能力和本事自然是經得起考驗的。對自己吃飯的手上的本事,那也是駕輕就熟的。要開大絕不會開小,要開豹子號,那也是絕對手到擒來,還從來不曾失手過。
斷然沒有說自己手滑的時候。
可眼下,他卻失手了。
他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往人群裏一瞧,周圍那一大群人要麽大笑,要麽嚎啕大哭。一個個都正常得很,個個都是來送錢的財神爺。
也不見有什麽異常啊!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看了眼人群前麵的季月荷。
可季月荷依然淡定如斯,連臉上緊抿地那薄唇,似乎都沒有絲毫變化,一看就是個刻薄又嘴碎的老太太。
他不動聲色的重新拿起碗,嘴裏還是高聲恭喜著剛才贏了錢的眾人。
再度搖晃起來。
“買定離手啊!要下注的都趕快了啊!快來買啊……”
可等到他“開”字一出,他細細感應好的點數一開出來,還是變了。
而這一次,被他下意識忽視的季月荷,重新入了他的眼。
不怪他會注意到她,如果單獨查看,季月荷確實不起眼。可放到一幫賭紅了眼的眾人堆裏,淡定得仿佛無所事事的季月荷,則相當紮眼了。
這就好比路上的大燈泡,亮得那就是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觸啊!
沒辦法,誰讓季月荷每次把自己的全部籌碼往前一推,報出來的,永遠都是相同的“小”字呢!
他原本想開豹子號,碗裏居然是個124。
這讓他渾身大汗、渾身都在抖,尤其是牙齒,更是不住的打嗑。
最為要命的是,上麵也注意到了他這邊的異常!
沒辦法,誰讓他短短一個時辰不到,就先後去拿了幾次籌碼了。
原本每張桌子的莊家手上都有籌碼,他先後幾次去取,不驚動才怪。
他深吸一口氣。
他明白,自己今晚收工後,一頓掛落怕是少不了的。
可再此之前,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再賭一次。
而這一次,願財神爺能站到他這一邊。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按住碗,可手上的內勁卻悄悄深|入其中,嘴上依然喊著開,催促著大家下注。
實際上,從第四把開始,不但莊家注意到了季月荷。
在場的其它賭徒也注意到了她。
沒辦法,把籌碼一再投入從不取走的她,自然成了眾人觀摩的重點。尤其是,她不但每次都隻下注“小”,更重要的是,她還連續多少次把把贏。
這樣的人物,不該被人重視?
所以,從第四把開始,便有無數人跟著她一起下注。
隨著桌上的籌碼越來越多,最後造成的,便是眼下這幅無法收場的局麵。
這一把,眾人紛紛跟著季月荷,所有籌碼都被悉數壓到了“小”上。
隨後一臉熱切地盯著莊家。
“開呀!快開!”
“之前不是嚷嚷得厲害嗎?你倒是開呀!”
“你究竟開不開?你不會是輸不起想耍賴吧?”
“快開……”
“……”
一桌子人都紛紛在呐喊,在催促。
可莊家卻在頻頻抹大汗。
眼下明明是四月芳菲的晴好天氣,可他卻汗如瀑布,那狼狽地模樣,早就引起了場中旁人的注意。
甚至把隔壁幾桌的客人都吸引過來了。
眼看無法收場,莊家咬咬牙,還是揭開了碗。
“開!”
伴隨這聲“開”,眾人卻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因為剛剛還好好地三顆骰子,其中有一顆已經碎了,完全看不出來大小。不過尚且完好的兩顆卻是一個一,一個二。
“兩點,小!賠錢賠錢!”
“居然能搖出兩點,莊家果真是厲害。賠錢賠錢!”
“快賠!”
“……”
莊家渾身癱軟,直接眼白一翻,便滑倒在地。
這邊一滑倒,當即就有人開始抓搶桌上的籌碼。好在季月荷眼疾手快,一把就護住了自己的籌碼。
場中早就注意著這邊的人圍攏過來,開始維護混亂的場麵。
更有人已經稟報了上去。
等鬧事者被捆走後,已經又出來了一位瞧著年歲頗大,一看就是個很不好惹的老頭。
老頭一出來,場麵立馬被控製住了。
“敝人姓丁,你們可以叫我丁老頭。”
“丁爺,您、您怎麽出來坐鎮了?”
人群中明顯有人認識丁老頭。
丁老頭掀了掀老眼,慢悠悠地裹著手上的煙絲:
“沒辦法,總有些秋後的螞蚱喜歡蹦躂。人老了,渾身都生鏽了,所以就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丁爺您說笑,說笑了……”
那人訕笑。
有人認出了丁老頭,自然就有人開始悄無聲息地撤離。
很顯然,這個老頭的出現,讓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旁邊人看見陸續有人撤走,都明白眼前的老頭是硬茬子,都紛紛開始撤離。時間不長,還留下的,要麽是自持有手段的老雀,要麽,就是季月荷這種純粹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