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去參加府試？

    季月荷都傻了眼，趕忙阻止：“不可！你的身上還有傷，你絕對不可以……”

    “不行，這一趟我必須去！”

    關嘉茂卻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去，在他的一再催促下，車夫也不敢走。

    他突然跳下馬車，搶過一匹馬翻身爬上馬背，重重一皮鞭抽在馬臀上，馬兒受驚，長嘶一聲縱馬揚長而去！

    大家都傻了眼！

    一旁的楊大人也黑了臉。

    他之所以能進來，也是他仗著自己手上拿著府尹大人給的調令。

    拿著調令，自然能指揮守城的將士開城門。

    可關嘉茂在半夜裏縱馬奔馳，要是被巡邏發現了，即便是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可關嘉茂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他也隻能吃了啞巴虧。

    “季大夫，不如您隨老夫一同回楊府如何？”

    楊大人的傷勢還沒有治好，她自然不能走。季月荷自然應下，想著關嘉茂的傷勢，憂心忡忡。

    不過很快，等他們到了楊府，她忙著替楊大人治傷，也顧不上別的了！

    而關嘉茂那邊，他帶著一身傷趕到龍門前時，龍門處已經沒有什麽學子了。

    要知道，進了龍門之後，裏麵的位置可以自己選擇，越是靠近考官的位置越吃香。誰不希望能給考官留下好印象？

    而位於邊緣的，容易淋雨的、漏雨的、靠近臭號的位置，就越是沒有人願意坐。

    所以大家都擁擠著進入考場。

    如關嘉茂這般的，都進去了才趕來的，自然被人攔了下來。

    “在下是來參加府試的學子，在下的名諱……”

    “老爺！”

    在一旁苦苦等待的吳文皓跑了過來，一臉都是驚喜：“我們在這裏等您好久了。快，這是四公子和五公子讓我交給您的。”

    關嘉茂接過來一看，旋即樂了！

    提籃裏裝的，不正是他的名帖和提坐堂號，以及筆墨紙硯和吃食等嗎？

    官兵查驗了他的身份，並沒有發現問題，這才放他進去。

    隻是在裏麵需要脫衣服下水檢查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口還是把對方嚇到了。

    “你怎麽弄了一身的傷勢？”

    “應該沒有明文規定，說身上有傷者，不能參加科考吧？”

    確實沒有這樣的規定。

    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

    關嘉茂原本就帶著傷，眼下解下了纏傷口的繃帶，還下到那一池冷透了的水池中泡了一刻鍾，這才穿上衣服進了裏麵。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坐下來，外麵的鍾鼓樓上的鼓聲就響起了。

    關嘉茂顧不得旁的，重新把繃帶纏上，這才坐下來開始審題。

    時間不長，他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心知自己恐怕是起了高熱，他也顧不得答題，直接把籃子裏的炭火點燃，燒了鍋熱水灌進肚子裏，這才蜷縮成一團開始睡覺。

    這一覺睡醒，外麵天都亮了。

    他把籃子裏的食物加熱吃了，這才開始答題。

    題才答了一半，他就感覺自己呼出的空氣都帶著熱浪。

    他咬咬牙，把能裹的都裹上，堅持著把題答完。甚至都沒有用草稿，直接就在試卷上寫上了答案。

    幾乎是一答完題，他就舉手交了卷。拿起自己的考籃，還沒有走到監考官麵前，他整個人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

    這邊有人倒地，立刻引起眾人一陣驚呼。

    不過，這種情況在過去並不少見，考生們在驚呼過後，該做什麽依然做什麽。

    反倒是關嘉茂，一直昏昏沉沉，連被人抬出了考場都不知道。

    季月荷擔心關嘉茂的身體，把楊大人的身體照顧好，等他府上的府醫和請來的郎中接手後，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考場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隨著第一批被放出來的學子，關嘉茂也被抬了出來。

    季月荷啥都顧不上，當即衝了上去，趕忙指揮她身後的幾人一起，把關嘉茂搬上了車，便直接返回了楊家別院。

    摸著關嘉茂滾燙的身軀，季月荷是又氣又怒！

    氣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氣歸氣，怒歸怒，該治病還是得治病。

    湯藥被灌了進去，季月荷又用酒塗擦他的身體，幫助他降溫。折騰到關老四和關老五回來，他身上的高溫才漸漸退了下去。

    最累的還是季月荷，她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把照顧關嘉茂的重任交給了兩日，自己就睡了過去。

    關嘉茂這一場高熱來勢洶洶。

    在季月荷睡著的時候，關老四和關老五擔心自己的爹，派人請了郎中來。

    郎中也開了方子，這才回去了。

    關老四拿起兩張方子對比，發現娘的方子和郎中開出的方子相差不大。這才放下心來。

    季月荷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等她睡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舒坦了。

    關嘉茂也醒過來了，正和兩個兒子討論之前的題目。

    “老實說，我自己答了些什麽都不清楚。”

    關嘉茂也很無奈：“當時我人昏昏沉沉的，隨便往上麵寫就是了。至於能不能勝出，就交給老天爺吧！”

    也是！

    都病成了那樣，也隻能盡人事安天命了。

    次日便是放榜的時候，關嘉茂又生龍活虎了！

    這次放榜，父子三人都沒有著急去看，反而收拾一番，帶上禮物，和季月荷一起一同趕往楊府去探望楊大人。

    楊大人接見了他們。

    看著眼前姿容出眾的關季氏，楊大人的內心也是百味雜陳。

    “還沒來得及感謝關夫人的救命大恩，這救命的恩情，楊某沒齒難忘。不過，你這治病的方法……有什麽說詞嗎？”

    “回稟大人，其實也沒什麽說法，不過就是祖上傳下來的偏方，實在算不得什麽。也沒什麽大用，就是拿來應應急。”

    嗯，倒確實是拿來應急，能防止出血過多死亡那種急。

    “關夫人過謙了。說起來，你的救命之恩，本官無以為報。”

    楊大人衝身旁的人一招手，對方很快捧來了一個托盤：“區區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關夫人莫要嫌少。”

    托盤上放置了滿滿一盤銀錠，個頭雖然不大，瞧著最少也有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