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杖打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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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聽到青龍門就渾身發冷,此刻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卻再難開口嗬斥,無力地癱坐在位子上,隻能鐵青著臉瞪著那個伶牙俐齒的庶女。
方嬤嬤見夫人神魂無主,頓時站出來怒道:“三小姐胡言亂語什麽?什麽時候又攀扯到什麽殺手了?無論你們遭遇什麽,三小姐清白毀了是事實!”
宣寧上前一步,‘啪’地一聲重重打了那方嬤嬤一個趔趄。
“大膽刁奴,一個奴才竟然公然造謠生事,口出穢言,目無尊卑,永平侯府的規矩可真是領教了!”
她氣勢大開,清麗的容顏似笑非笑:“母親,大理寺的人還在追查珞珈山那幾個青龍門殺手,若是女兒今日出了什麽意外或者死在這裏,母親和這幾個造謠汙蔑的賊人都和青龍門的殺手組織脫不了關係!”
‘啪啪啪’,屋外莫名響起詭異的掌聲。
被屋中發生的事故驚地目瞪口呆一眾人回頭看去,就看到侯府主子趙懷遠臉色鐵青地跨步進來,而拍掌的是跟在他身後那個身著大理寺卿官服,風儀出眾的青年男子——蕭明川。
永平侯年約四十,看起來飽經風霜,兩鬢斑白,一張剛毅方正的黝黑臉龐上那對炯炯有神的虎目犀利又明澈。
這時,一直不見蹤影的香玲也出現了,不動聲色地靠近碧翠,相互使了個眼色把趙承希護在中間。
屋中因為兩個大人物出現紛紛跪了一地,唯有被宣寧痛打的馬老三和顧崢的哀嚎聲。
當林氏看到跟隨而來的蕭明川時,她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將刑部衙門玩弄股掌,是京城人人談之變色的活閻王,也是深受當今新帝倚重的重臣,更是蕭皇後的親弟弟。
就連自己娘家澧國公府——當今太後的親哥哥澧國公,也忌憚此人幾分。
心知今日事算是完了,她收斂心神問丈夫:“侯爺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
趙懷遠沒有正眼看妻子,直接問:“林氏,你在做什麽?”
林氏捏緊了帕子,心中恨意翻滾,沉聲將晉陽縣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說:“侯爺,此事關乎府中兒女名聲,所以今日聽到馬老三帶來的證人,妾身正在審問詳情…”
她還沒說完,趙懷遠已經擺手,朝站在下首的宣寧點了點:“你過來。”
宣寧正在打量蕭明川,猜測他今日來的目的,就聽見永平侯的喚她,當即上前幾步,恭敬地福身行禮:“女兒宣寧拜見父親。”
趙懷遠目光深深,他與蕭明川早已經到了門外,窺不見全局,也看了大半過程,這個女兒不過十四歲,可那聰慧狡黠又巧舌詭辯之能令人心驚,就連那屈身彎腰都挺直著脊背都顯得倔強又孤傲,哪裏有葵娘的半分溫柔解意。
比起那個‘便宜兒子’趙承希,這個女兒似乎更像他一些,他微微一歎:“起吧,聽蕭大人說你武功不錯,從何習得?”
宣寧站直身,微微皺眉,這個蕭明川何時見她動手了?
“淮南地偏人稀,宗祠附近時常會有一些地痞無賴偷竊宗祠供品,女兒和弟弟為了自保,日久磨練出來的花拳繡腿罷了。”
她言語沒提半字委屈,卻明晰指出了趙承希在淮南所遭受的磨難。
趙懷遠這才看向遠處被兩個丫鬟拉扯住的庶子趙承希,心中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庶子竟然胖成那種鬼樣子,他皺眉,朝趙承希招了招手:“承希,過來。”
趙承希對這個大將軍的爹爹滿懷孺慕,剛才就想上前喊爹爹,卻被兩個丫鬟勸解著拉住了步子。
此刻他聞聲立馬掙脫丫鬟跑上前雙膝跪地,還正正經經磕了個頭,聲音激動地顫抖:“孩兒拜見父親!”
趙懷遠並不為所動,說:“你姐姐所言可是真?”
趙承希雖然傻,但這方麵絕對是姐姐在上,萬事都對,“回稟父親,姐姐所言無虛!”
都是那些壞人汙蔑,想要害姐姐!
他緊緊握著宣寧的手,三姐的手很冷,她雖然表麵堅強,心裏一定是害怕的!
都怪自己沒用,保護不了她!
趙承希此刻頭也暈,身子也渾身發抖,眼前視線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緊緊地盯著永平侯,自己的父親,像大山一樣穩重高大的身影。
他一定可以保護自己,保護三姐,聽說父親以前很寵愛他們的親娘!
現在有父親撐腰,他已經背脊挺直,絲毫不懼從嫡母眼中射出來的惡毒光芒。
“為父問你,據方四所言,你們途徑晉陽縣是上午,本可直接趕路回京,為何在那裏停留?”
宣寧察覺到趙承希手心滲汗,知道他害怕緊張的不行,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見趙懷遠幽沉目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趙承希聞言心中略有些失落,但他還是穩住情緒,麵露愧疚之色:“都怪孩兒不好,孩兒聞到了包子燒餅香氣,叫嚷著要停車,讓方四下去給我買,可是方四不肯,孩兒一氣之下就自己跑下去,結果遭遇歹人被歐打,還連累了姐姐!”
永平侯仔細聽著小胖子口齒清晰訴說經過,目光略暖,而後轉向林氏:“既然是奴才護主不力,此事夫人理當嚴懲犯奴!”
林氏手中錦帕幾乎絞斷,她銀牙一咬,正要說話,又被永平侯打斷。
趙懷遠起身對蕭明川說:“原隻是府中瑣事,虛驚一場,倒叫蕭大人看了笑話。”
蕭明川也起身淡淡道:“侯爺行事果絕,明察秋毫,本官受教,今日不虛此行。”
永平侯看了眼宣寧,說:“既如此,蕭大人可還有什麽想問小女的?”
蕭明川今日前來是意外,他與永平侯督軍衛所外遇見,就與他說了宣寧姐弟在珞珈山被青龍門殺手截殺的事情,恰巧一個自稱永平侯府的小丫鬟跑過來說小姐公子出事了,要出人命了,請侯爺回府。
永平侯立刻聯想到青龍門的事,故而請蕭明川過府一趟。
卻沒想到,要庶女庶子性命的似乎是另有其人——
趙懷遠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臉色煞白的林氏,心中心緒複雜。
蕭明川清冷如泉的鳳眸微眯,看破不說破。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宣寧:“侯府三小姐剛才所言極是,顧崢當街行凶,本應在晉陽縣府衙牢房裏,此人卻越獄來了京城,欺瞞府上做假證,本官要帶此人回大理寺親自審問,此人或與那江湖修羅殿之稱的青龍門有關係!”
“侯爺……”林氏焦急地上前,這人是她買通晉陽縣牢頭才帶回來的,若是到了蕭明川的手裏,還不是全盤托出,叫她如何自處?
“侯爺,萬萬不可,侯府家醜不可外揚,蕭大人若要問什麽,在這裏取了證供回去便是!”
蕭明川眸光微冷,俊美妖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之意。
趙懷遠閉了閉眼,沉聲說:“林氏,何來家醜外揚?”
“那賤…三姐兒在晉陽縣的事不就是醜事!”林氏已經口不擇言,隨意攀扯了一個借口。
宣寧見林氏明明黔驢技窮,卻還徒勞掙紮想潑她汙水的醜惡嘴臉,冷笑:“母親,女兒對付幾個地痞無賴,毫不費力,這可是蕭大人都誇讚的事呢!若是不信,母親大可再派幾個人去一趟晉陽縣找當日的見證者回來作證,是黑是白說個清楚便是。”
她看向場中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趙懷遠身上,微微一笑:“女兒失節事小,可畢竟同出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哥還要成親,嫡姐也要嫁人,這種誅心汙蔑之言,定是要問清楚查明白了!父親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