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下毒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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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苕和巧兒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可見行刑人的手段很辣。

    宣寧腦海裏閃過永平侯那張麵無表情的陰鷙麵孔,俯身在紅苕身上幾處要穴點了幾下。

    幾息之間,昏迷地紅苕緩緩蘇醒,血漬幹涸的眼睛睜開,看清來人,她驀地湧出來淚水:“三…小姐!”

    宣寧目光冷凝:“紅苕,四少爺是下午毒發,他之前碰過什麽,吃了什麽?”

    “小姐…少爺胃口…不佳,隻吃了半塊蝶豆糕,就…咳咳…”

    “蝶豆糕是哪來的?”

    “是奴婢親自去廚房做的,因為四少爺吃不下午膳,奴婢想少爺喜甜食,於是就做了點心拎回來…然後…”

    “然後怎麽了?”宣寧因為下蹲,傷口撕扯了一下,痛得她額角冒出了冷汗。

    紅苕眼瞳有些渙散,她喃喃道:“姨娘…摔了一跤,少爺叫奴婢去叫人幫忙…”

    難道是那幾個姨娘動手腳?

    趙芙急忙問:“姨娘?哪個姨娘?四少爺是不是也出來幫忙了?”

    “不?不曾,奴婢去叫人幫忙,抬走姨娘,然後四少爺吃了奴婢的點心,就…小姐,奴婢絕對沒有心懷不軌…奴婢…”

    宣寧目光一冷,沉聲問:“當時你將膳食盒放在哪裏了?”

    “可奴婢不知道,奴婢當時慌亂…隻是先將食盒在地上放了一下就拎進屋去了…”

    “慶姨娘!”宣寧豁然起身,推開身後的趙芙就要衝出去,卻被趙芙拉住。

    “喂,你幹什麽!”趙芙急聲喚住她:“慶姨娘是先帝賞給父親的人!”

    宣寧甩開她的手,冷冷道:“那又如何?趙芙,你為什麽這麽上心?你向來厭惡我們討厭我們,這次四弟的事你這麽上心是為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趙芙沒料一片好心竟然被這個庶妹質疑,她頓時柳眉倒豎,怒不可遏:“趙宣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背後前身都是斑斑血跡,你想讓誰可憐同情你?告訴你,你就算把自己折騰死了也沒人會可憐你!”

    宣寧冷笑:“我不需要同情可憐,我就是死了,也要拉幾個人墊背!慶姨娘住在東院,怎麽好好的會去南苑摔一跤!”

    她說罷快步朝南苑正屋跑去。

    趙芙咬牙,一雙美目因被誤解的屈辱而升起水霧,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

    慢悠悠跟過來的方嬤嬤見兩個小姐不顧儀態跑過回廊,驚愕地不知所措。

    宣寧到底不是個糊塗蟲,還沒有一時腦熱衝到東院去把慶姨娘殺了,否則永平侯也不會放過她和承希。

    “父親母親,承希出事之前,慶姨娘出現在南苑,請父親傳慶姨娘和沁香居的奴婢過來問話!”

    此時正屋裏蕭夫人已經告辭離開,隻剩下永平侯和林氏等人。

    “胡鬧!三娘,你別太放肆,侯府有侯府的規矩,你屢次逾矩,為父容不得你!來人!”

    守在院外的親衛湧進來,等候永平侯下令。

    林氏見狀,心中又喜又憂,眼神複雜地看向昂然立在廳中的嬌小身影。

    喜的是侯爺終於不再縱容這個丫頭囂張,憂的是若是侯爺都壓製不住她,不知道要弄出什麽亂子來,她真的很心累了。

    趙芙見狀,醞釀已久的話也脫口而出:“父親,三妹說的不無道理,南苑向來偏僻,鮮少有人踏足,若非四弟搬過來,根本沒人會靠近這裏。慶姨娘為何好端端繞過大半個花園來這裏?若其中真有貓膩,還請母親派幾個嬤嬤去沁香居看一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林氏緊皺起眉頭,她不明白自己女兒什麽時候開始倒向這個庶女了,莫非這個庶女有妖法,蠱惑人心?

    “芙兒你別胡鬧,慶姨娘昨日確實崴了腳,不能出門,無憑無據如何去搜她的院子,傳出去成何體統!”

    宣寧盯著永平侯淡漠無情的臉,語氣凜冽如刀:“父親,您別忘了之前的火漆密信,那些餘孽您真的清幹淨了嗎?還是說,父親在包庇誰?”

    永平侯眉宇間殺氣隱現,揮手將手中茶盞擲向這個囂張狂妄膽大包天的庶女:“嗬…善良懂事的葵娘怎麽會生出你這個孽畜!”

    他起身大步流星走向宣寧,俯身冷冷盯著她:“你們當年若沒有本侯包庇,還能平安長大?”

    平安?真諷刺!

    宣寧目光不動不懼,仰著臉冷然凝視:“那父親可願跟女兒打個賭?女兒賭那慶姨娘絕對是謀害四弟的凶手!”

    “很好,若是你輸了?如何?”

    “但憑父親處置!但若慶姨娘真的是凶手,到時候請父親將她交由女兒處置!”

    能在他的威儀之下不卑不亢淡定從容談條件,這個女兒還真是令他驚訝!

    他眼中閃過一抹激賞:“夫人,此事由你處置!”

    永平侯常年駐紮北疆,這三個姨娘也和她一樣獨守空院,平日裏從來不生出幺蛾子讓她十分省心,林氏對這三人並無好惡,也不想惹是生非。

    她也不信那安安靜靜踩死一隻螞蟻都能哭成淚人的慶姨娘會做出這麽可怕的事情,對站在角落的方嬤嬤吩咐道:“你帶幾個仆婦去一趟沁香居。”

    方嬤嬤欲言又止,見場中氣氛僵持,不敢繼續火上澆油免得引火燒身,她低聲應諾,帶著人趕緊走了出去。

    這時,薛禦醫擦了一把冷汗走了出來,身後兩個藥童醫女端著紅中帶紫的血水。

    “回稟侯爺夫人,老夫今日算是見識了!”他心有餘悸,臉上卻十分高興。

    意識到自己這樣表情不妥,他趕緊正了神色,朝宣寧拱手一禮:“趙三小姐博聞廣記,老夫今日受教。”

    宣寧不在乎這些,急忙問:“我四弟如何?針法可有用?”

    “侯府四少爺燒退了,隻是毒性蔓延心脈,需要用藥…”他話沒說完,就被外麵衝進來的人打斷。

    “侯爺,夫人,不好了!”跟方嬤嬤一起去的其中一個仆婦跪伏在地,渾身發抖:“慶姨娘,慶姨娘懸梁了!”

    “怎麽回事?”林氏最先坐不住,難道是因為派人去搜她院子,她就反應這麽激烈?

    “方嬤嬤帶著奴婢過去搜院子的時候,慶姨娘已經斷氣了。”

    永平侯看向宣寧,麵色倏然陰沉,起身朝外走去:“去看看!”

    薛禦醫尷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永平侯府向來是風平浪靜,怎麽今年事兒這麽多?

    趙芙是幾人中沒有亂了陣腳的,她先命丫鬟們將毒血端下去,叫仆人帶薛禦醫去花廳休息,才緩緩朝沁香居走去。

    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今日兩片眼皮跳個不停,令她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