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粉蝶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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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侯淡淡地看了眼兒子,並吩咐親衛把粉蝶的下頜骨接上:"讓她說話!"

    林氏早已迫不及待,此刻惡狠狠瞪著她:"好啊,你這個賤婢,原來你早有預謀,連陳管事都被你慫恿背主!"

    永平侯不耐:"林氏,閉嘴!"

    他嚴厲地凝視粉蝶:"你還有什麽話說?"

    "奴婢隻是奉慶姨娘之命拿了銀錢讓文掌櫃逃跑!根本沒有說多餘的話,大公子,你要奴婢這條賤命為夫人背鍋,拿去便是!何必找人誣陷奴婢。何況,若是沒有慶姨娘的授意,奴婢哪來的銀錢給文掌櫃?"

    她一雙黑黝黝地眼睛似毒蛇吐信,冷冷盯在文掌櫃的臉上:“文掌櫃,你收了大公子多少銀錢?為何要冤枉我?”

    文掌櫃早就被氣得渾身發顫,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他心知今日若是不辯駁個清楚,一條老命別想豎著出去,心中暗暗後悔不該聽趙承毅的話過來作證,他雙膝跪地,對眾人說:“侯爺,夫人,大公子,我文平絕對沒有說謊!當日東升堂也有旁的夥計在,派人去問問便知!”

    這時,一直漠然盯著粉蝶的宣寧忽然喊道:“奇桑!”

    奇桑冷然疾閃而至,一掌擊中正要咬舌自盡的粉蝶後脖梗。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以至於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粉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宣寧起身,走到粉蝶身邊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風池穴輸入一絲真氣。

    粉蝶毫無血色的臉上微微抽搐,隨後眼瞼一顫,又漸漸恢複意識。

    宣寧捏著她的下巴不放,冷冷盯著她,話卻不是對她說:“大哥,你應該很奇怪,如果不是母親下的毒,這賤婢為何要將這髒水潑到母親身上?”

    她目光看向趙承毅,又問道:“冰蟾毒產自南嶽國,十分稀罕,一錢就要百金,就算是慶姨娘身家頗豐,粉蝶也偷不出這麽多金銀?”

    趙承毅當然想過這些,但無從查證,對方將每一條線索都抹殺的幹幹淨淨,他隻能從別處入手,先把母親的罪名摘清了。

    至於粉蝶為什麽殺了慶姨娘栽贓林氏,又是受誰指使要毒害趙承希,他隻能放置一邊。

    林氏還沒明白宣寧說的意思,好不容易兒子找到證人幫她洗脫了冤屈,這個庶女難道還不甘心,要害得她身敗名裂不成?

    她捏緊了帕子,目光冷厲地盯著下方那個纖瘦身影。

    趙承毅無奈道:“三妹,大哥已經查了盛京大小所有藥鋪,根本沒有這冰蟾毒。”

    “那就要問問這個粉蝶背後的人了!”

    趙承毅一驚,看了眼奇桑淡然從容的臉色,急忙問宣寧:“三妹是不是知道什麽?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

    宣寧淡淡一笑,從碧翠手裏接過一卷布巾塞進粉蝶嘴裏,防止她再自殘。

    起身拍了拍手,對永平侯和林氏說:“其實父親,母親,今日女兒也有兩個人想叫你們見一見,請父親恩準。”

    林氏臉色煞白,無助地看向兒子和女兒。

    趙芙見狀,起身走到林氏身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

    永平侯麵無表情地盯著宣寧,問道:“既然你大哥已經查明了真相,一切都是這個賤婢說謊,你還要湊什麽熱鬧?”

    宣寧當然知道永平侯隻想息事寧人,不想多生事端。

    可她卻不願,若是這一次不一次性解決了,讓府中所有人警醒起來,她不願承希整日身處危機四伏的深宅之中!

    趙承毅和宣寧的想法一樣,他望向永平侯言辭懇切:“父親,我信三妹,這件事有蹊蹺,粉蝶為何要殺慶姨娘栽贓母親,她又是從何得來的冰蟾毒?您不想知道嗎?”

    永平侯默默看著並肩而立的兩兄妹,沉默片刻,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一邊的趙承希凝望著宣寧,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陰沉之色。

    沒過多久,屋外又被押進來兩人。

    一個少年,一個麵色黝黑中年大漢。

    永平侯看著那被護院踢中膝蓋才肯跪地的少年,眼中寒芒一閃。

    張衡,前不久邱府和宣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最後不了了之,兩家都沒落得好處,但這個少年已經牽涉其中,當庭翻供的事情他早有耳聞。

    竟是…宣府的人嗎?

    他放在膝上的大手五指蜷起緊握成拳,微微眯起淩厲的雙眸,看向宣寧。

    宣寧沒留意永平侯的臉色變幻,她此刻對趙承毅說:“此人名叫張衡,父親張衛,是個落榜秀才,曾與前任兵部侍郎藍中林是好友,兩家定下娃娃親。”

    “張衡,你還記得你的未婚妻嗎?”

    張衡因憤怒而臉頰抽搐,冷笑:“趙三小姐,小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永平侯府威名赫赫忠禮仁義,竟幹出這種擄人私刑的勾當,真該叫外頭的百姓們看看你們的嘴臉!”

    宣寧挑眉,看向林氏:“母親,你應該記得藍中林吧,他的夫人還是你的表妹,孟婉茹!”

    林氏驚地站起,孟婉茹她當然記得,當初藍家牽涉太子一案出了事,這個表妹求到林府被拒之門外,孟婉茹就當街攔了她的轎子,跪求她幫忙,因為永平侯與先帝私交莫逆,希望永平侯向先帝求情,為藍中林申冤,但被她斷然拒絕了,誰也不會在那種時候朝先帝的怒火上澆油,燒得可是自己了!

    她驚疑不定地看向不停扭動掙紮的粉蝶,問宣寧:“她…”

    “沒錯,她就是慶姨娘從掖廷帶出來的罪奴藍筱蝶,藍中林和孟婉茹的女兒!”

    “也就是張衡的未婚妻!”

    張衡無視身邊女孩痛苦絕望的扭曲臉孔,冷然否認:“趙三小姐從哪得來的消息,小生的未婚妻早已經病死掖廷!”

    “不用否認了,張衡,我的人已經在你的野舍裏找到了剩餘的冰蟾毒,就是你把毒藥交給粉蝶,讓她幫你做事!”

    “你是何處得來的冰蟾毒?是誰讓你來害四少爺的?”

    張衡抿唇,冷然不語。

    在投蛇一案揭發後,他早已成了宣府棄子,宣靈兒交給他這次任務,若能完成,就能重新回到宣府做事,可他知道自己現在完了。

    他如老僧入定般沉沉閉上了眼。

    宣寧也沒指望他會回答,想要用他一個市井賤民的證詞去扳倒宣府,那是不可能的!

    她隻是用他來擊垮粉蝶的意誌,讓她吐露真相。

    她又指著張衡身邊的黝黑大漢問粉蝶:“你認識這個大叔對吧?”

    粉蝶已經淚流滿布,瞪著宣寧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宣寧示意碧翠把她的口中布團取掉。

    粉蝶嘶啞地聲音滿是絕望:“你們想做什麽?張大叔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放了他!我什麽都承認,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藍筱蝶,我恨侯府,恨林府!恨你們手掌權利卻冷酷無情!我母親病死在掖廷一卷草席被扔到了亂葬崗,我父親背負冤屈遠放千裏生不如死的做著苦役!你們明明是親人啊!卻高床軟枕享受富貴,我恨,我不甘心!”

    她怒目瞪向宣寧:“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