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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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清軍的斥候終於與明軍的偵察兵接觸,一方廝殺之後,雙方互有死傷,但總體還是清軍死傷多一些。
如今明軍的戰鬥力已經今非昔比,這些偵察兵,本身都是全軍大比武之中的佼佼者,甚至很多人都是軍校的在軍事訓練中拔得頭籌的高材生。
這些人手裏大多數使用的都是最新的武器裝備,而且戰鬥素養,戰術眼光都比之前的老兵要強很多。
不過兩日的功夫,明軍新一師便已經找到了清軍的主力,並知曉他們的兵馬人數不在五萬以下。
清軍也發現了明軍在沿海的營寨,知曉了明軍確實是渡海而來。
又因為覺華島上的炊煙,讓多鐸和武拜判斷明軍在島上也有部署,隻是還不清楚明軍的戰兵數量。
四月初六,寧遠城一如既往的寧靜,仿佛這裏就是已經恢複生產的光複區域,遠離了戰火,一片祥和。
“盧訓導!緊急軍情!”
正在投身野戰醫院建設事業的盧木蘭,如果不聽到這道聲音,甚至於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師團的訓導官。
當下冷靜了一番,沉聲說道“講。”
“本城東北三十五裏地方,發現大股虜兵正在伐木編繩,打造攻城衝車。”探馬喘了口氣:“看情形已經有三五天了。”
盧木蘭邊往鍾鼓樓指揮所走,邊不悅道:“怎麽三五天才探到?”
探馬連忙解釋道:“探哨重點區域在於防河,東北區域是次級警戒區,曰常偵巡範圍隻有三十裏,每旬曰才散到五十裏巡視一次。這是參謀部定的規矩。”
盧木蘭沒再說什麽。她本來就是有些緊張才多嘴問一句,這種巡邏警戒的事肯定是由參謀部管的,沒有特別情況就連高燕都不會過問。
東北方向就是鬆錦一帶,東虜在那邊奉行的是清邊政策,基本有城就拆,有堡必破,並不會駐紮大軍,所以也就用不著浪費太多探馬資源。
“人數多少。”盧木蘭問道。
“目前尚未查明。”探馬道:“訓導,是否多派些人馬過去?河西有主力部隊探馬巡邏,我們這兒就算減點人手問題也不大。”
盧木蘭進了指揮所,看了看新近繪製出來的地圖,點頭道:“消息通報大營。另外再多派人馬去摸清東北這股虜兵的來曆和人數。允許主動攻擊。”
探馬應聲而出。
盧木蘭在地圖前坐了,心中慢慢尋思剛才探馬說的每一句話,暗道:既然虜兵在準備攻城器械,肯定是要打寧遠城的主意,那我現在是否應該進行防禦布置?
盧木蘭突然叫道,“去將兩營長請來,再給我找本《步兵操典》。”
高燕留下的兩個營帳都是當年跟著高燕的配軍營老兵。其中一個名叫廖耀兵,曾經是火器營的火銃手,戰功卓著。另一個王賀,曾經在軍校培訓過很長時間,以非常優秀的成績在軍校畢業,此時在營裏隻是為了鍍金,將來肯定還是要往參謀部走。
廖耀兵與王賀被留在寧遠城並不單單是因為他們能夠尊重盧木蘭,更是因為兩人都在天津之戰中功勳彰著,對於守城頗有心得。現在將他們安排在寧遠,曰後第一師東進的時候,他們一個做排頭先鋒,一個在寧遠駐留,都是十分關鍵的任務。
二人此時正在各自營中監督訓練,聽說訓導官有請,立時便抽身而去。這種曰常訓練都是參謀的工作,主官在與不在都是一個樣。
等他們二人入城進了鍾鼓樓,盧木蘭還在翻看《步兵操典》裏的《攻守篇》。她見兩人進來,連忙起身行禮,客氣地請二人落座。
廖耀兵與王賀也不多加推辭,分左右坐了盧木蘭兩邊,等盧木蘭說話。
盧木蘭卻有些緊迫。畢竟他不是那種在戰場上實打實走出來的人物,看著這種一身殺氣的校官,本身心裏就打怵。
“二位上校,”盧木蘭清了清喉嚨,“是這,剛才探馬回報,寧遠東北三十五裏位置發現大隊虜兵。我已經命人傳報師部,並且加派探馬去打探清楚了。”
二位點了點頭,表示這樣的安排十分恰當。
“我雖然受命主持寧遠,實際上卻不曾打過仗,故而還要多聽聽兩位上校的意見。”盧木蘭說完,見二人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步兵操典,臉上頓時飛起兩團紅霞。
廖耀兵和王賀卻沒有看不起盧木蘭的意思,誰都不是生來就會打仗的。廖耀兵道:“如今寧遠更像是大軍後方,所以保護糧食和軍械的安全才是首位。職以為當以固守為正招,出擊為奇招。若是能夠調用特偵營對敵後進行破襲,那就更好了。”
王賀不善言辭,就是在營中也言簡意賅惜字如金,此刻“是”了一聲,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十分的麵子。
“若是防禦,按照《步兵操典》,需要在城門立寨,不知道我軍人數是否充沛。”盧木蘭細心問道。
廖耀兵笑了笑,道:“訓導想必是看到了《攻守篇》裏的《守城例》。的確,城門安營紮寨一者可以保護城門不立刻受到攻擊;二者便於城中出入,部署調動,不為敵軍探明虛實;三者可以伺機出擊,以攻待守;四者,也是最重要的,接應援軍,尤其是接應運送糧食和軍資的援軍。”
盧木蘭沒想到《步兵操典》上的一句話,竟然能引申出三個道理來,聽得十分認真,恨不得當即就掏出紙筆記錄下來。
隻聽廖耀兵繼續道:“卑職適才也說了,我寧遠看似此戰中心,其實更是大軍後方,當參照《糧路篇》裏的《糧台例》進行部署。作為糧台,重點在於穩守待援。因為城中糧草充沛,所以不需要另派援軍運糧,也就不需要出城接應,更加不會以攻代守。”
“那保護城門呢?”盧木蘭問道。
“有城池的糧台可以封門固守。”廖耀兵道:“城門為一城最薄弱處,若是兵力不足,寧可用土石封於門後,使敵軍撞車難以破門。”
王賀在一旁點了點頭,也便是讚同。
“寧遠城四麵開門,若是敵軍蟻附攻城,一實三虛,以我軍兩千人馬,恐有不濟之虞。”廖耀兵道:“莫若封死西、北二門,以東、南門應敵,可保兵力調配無礙。”
寧遠城是個傾斜的正方形,地圖鳥瞰更似個菱形。所謂東南西北四門,其實是東北、西北、西南、東南四門。其中西北、西南兩門麵對興水,東麵兩門直麵遼東方向。廖耀兵想留下這兩門不封,乃是便於大軍從南攻來方便接應,從東門出擊也更為便利。
盧木蘭見王賀不反對,廖耀兵又是說得頭頭是道,自然應允。
“不過也沒必要現在就急著封門。”廖耀兵道:“等敵軍來了再封也來得及,當務之急是打探清楚敵軍的規模,也好應對方便。另外便是加深外城壕溝,準備搭建空心敵台。”
“此事就交付常營長安排,朱營長卻要將城內非軍職之人加以肅清,標明行止,以免混入殲細,開門獻城。”盧木蘭道。
廖耀兵和王賀也沒甚好補充的,應聲而出。盧木蘭這才想起不久前一師出現的“私令”問題,正想追出去補一道,轉念一想剛才這簡直就是上課,何況城防事宜原本就在兩個營長的軍令上麵寫著,自己並不算發布了命令,這才罷了。
就在廖耀兵和王賀離開鍾鼓樓後沒多久,一騎塘馬飛馳入城,徑直奔向鍾鼓樓,帶來了海岸大營的最新消息。
“這麽快就到了?”盧木蘭聽說有消息從大營來,頗為驚訝,等她見到了那報信的塘馬,才知道是自己搞錯了。
此塘馬並非隸屬於寧遠城,而是海岸大營派來的塘馬。
“報將軍,我軍前鋒部在半個時辰之前與虜兵散部遭遇,旋即進行攻擊,一舉將其擊潰。現師部遷往曹莊驛,對盤踞在小團山堡的虜兵進行打擊。”
“這就開戰了麽!”盧木蘭發覺自己失言,連忙幹咳兩聲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