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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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
門口傳來一聲呼喚,裕王整理著裝,輕撫寧安,說道:“先接旨吧。”
灼華站了起來,隨著裕王的指引,走進來了內室。
“皇上口諭。”太監李芳走進來,隻見裕王和寧安已經跪在那裏齊聲說道:“兒臣在。”
“寧安,你為何不在宮中,要到裕王府來?”李芳說道。
“宮中已不是兒臣的家,兒臣不想回去。”寧安抬起頭,賭氣說道,邊上的裕王側過臉無奈地看著寧安一副倔強的樣子。
“寧安,你平時學的婦言,婦功,婦德都學到哪裏去了?”李芳說道。
“在寧安心裏。”寧安回答。
“寧安,朕且問你,你是誰的女兒?”李芳說道。
寧安哭泣著說:“兒臣是父皇的女兒,是朱家的女兒。”
“寧安,朕既是你的父皇,又是天下人的君父,朕是天下人的表率,朕的女兒也應該是天下人的表率。自古婚姻,本應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下的兒女如此,朕的女兒也是如此。上有祖宗家法,下有朝廷律例,朕不能做不守信的君父,你也不能做不守婦德的公主。”李芳說道。
寧安仍是跪在地上,哽咽說道:“兒臣是父皇的女兒,兒臣也是大明的公主,但是兒臣更願隻是做自己的寧安,寧安隻想嫁給自己想嫁的男人,還請父皇許可。”
“寧安,朕最後問你,你是嫁還是不嫁?”李芳說道。
寧安抬起頭來,抹去眼淚,毅然決然說道:“不嫁。”
“寧安,朕現在告訴你,朕不僅是你的父親,朕還是大明的皇上。朕已經為你找到了夫婿,你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鬼,即便你就是死了,朕也會把你抬入許家。”李芳說道。
這樣冷漠絕情的口氣,都讓灼華聽了冷汗直流。灼華深吸一口氣,這次體會到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
“裕王?”李芳說道。
“兒臣在。”裕王恭敬回答。
“你為寧安的兄長,正所謂長兄為父,寧安也是你的責任,既然她在你的府裏,你要好好教她,什麽是婦言,婦功,婦德。”李芳說道。
“兒臣遵旨。”裕王跪在地上。
剛才還厲聲說話的李芳,立馬換了一個笑臉,快走兩步,邊扶起裕王笑道:“王爺,快些請起。”這邊扶起寧安,討好笑道:“公主姑奶奶,怎麽哭成個淚人了,別哭壞了身子?”
寧安哪裏肯理他,轉身走到榻前,趴在榻上嗚嗚地大聲哭了起來。
裕王笑了笑說道:“李公公,喝杯茶再走。”
李芳笑著說:“王爺客氣了,皇上還等著回去複旨了。”
裕王點了點頭,拿出一個把玩的羊脂玉雕,塞到李芳的手裏說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公公留著。”
李芳看了一眼,作揖說道:“來給王爺傳旨,怎麽還能拿王爺的東西呢?”
裕王笑著說:“這麽個小玩意,公公嫌棄了不是。”
李芳跪在地上說道:“謝王爺賞。”
李芳得意地笑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灼華鬆了一口氣,藏在屏風的後麵,偷看了一下確定屋子裏人都走了之後,才悄悄地走到寧安身邊,小聲說道:“皇上真凶。”
灼華看著趴著的寧安,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能無助地看著裕王。
裕王走到寧安身邊,對著寧安說道:“去王妃那裏吧,讓她給你講講什麽叫三從四德。”
灼華看著裕王,驚訝喚道:“王爺?”
難道王爺就這樣放棄了寧安?
裕王冷漠地看著灼華說:“灼華,你最近不要再來王府了,李研那邊你要怎麽說,你自己去想辦法。皇上對於我們來說,既是君,又是父,天下沒有人可以反抗他,我和寧安更不可以,灼華,你也不可以。”
裕王最後一句,是警告,又像是透漏著什麽。
灼華看了看裕王,又看了看寧安,還想說些什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天,她終於知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子女,天下還有一種叫“君王”的父親。這個刻薄的君王,刻薄的父親,寧願逼著自己的女兒走上死路的父親。
“王良,送灼華回家,從今天開始,灼華和李研,都不許進王府,直到寧安嫁人的那一天。”裕王閉著眼睛,無情說道。
“玨哥哥。”灼華輕喚出聲,裕王擺了擺手,王良已經請灼華出去。灼華走時,一直關切地看著寧安,期待祈求著裕王。
他們,無能為力。
周母與彩英比想象中更早來到京城,由於長途奔波,換車換船,身體本就憔悴的彩英還未到京城就病倒了,到了京城直接昏睡過去。張白一隻能將彩英直接接回家休息。
周揚扶著周母,到了門外,灼華和歌等在門口,迎接周母的到來。灼華和歌先是福身請安,周母抬眼看著歌,審視打量一下。
歌伸手去扶周母,周母卻轉過臉來,隻是看著灼華,拉住灼華的手笑道:“灼華長大了,是越來越漂亮了。”
歌低頭苦笑,周母對她的不待見她本是意料之中?但是她能做的,隻有盡量討好而已。
灼華驚看歌一眼,歌搖了搖頭,灼華才走到周母身側,扶著周母笑說:“大娘,你一路辛苦,今天原本說去城外接你老人家,但是揚哥哥不許。”灼華將周母扶進大門細心說:“大娘,小心門檻。”
周母笑著說:“你這嘴,還是這麽會說話。”
周母進了廳裏,坐在主位,徐睿,李研,灼華都站在兩邊。歌站在周揚身邊,剛才的一絲尷尬歌並沒有記在心上,低著頭走到周母麵前,給周母倒上茶,又退到旁邊。
“母親,你坐好,兒子給你行禮。”周揚開心說道,拉著歌跪在周母麵前。
“揚兒”
“妾歌”
“拜見母親大人。”
本是滿麵笑容的周母,看著跪在麵前的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嘲諷問:“周揚是我的兒子,喚我一聲母親,姑娘是誰?也喚我母親。”
他都跟母親說清楚了,母親怎麽還要存心刁難呢?周揚看著母親,說道:“母親,這是歌。”
周母看了看周揚為難的臉,過了好一會,輕聲說道:“罷了罷了,你還是叫我太夫人吧。”
周揚還要說話,歌輕扯周揚的衣袖,笑著磕了一個頭說:“是。”
周揚和歌起身,李研和徐睿作揖跪下說道:“拜見太夫人。”
周母笑著起身去扶,最後是灼華行禮,周揚都一一還禮。
周母並不是刻薄的人,但是她並不喜歡歌,是意料之中。為了能照顧好周母,歌特意買了兩個丫鬟伺候著,許多事情更是親力親為,雖然周母並未給歌好臉色,但是歌不曾有怨言。所有人知道,剛烈的周母怎麽能瞧得上歌的出身呢?周揚尚未娶妻,周母更是容不下歌,認定了歌是會魅惑周揚的女人,這樣的出身更侮辱了周家的門楣。
又過了幾日,灼華約上歌一起去看彩英,張白一在翰林院供職,在城東買了一處宅子。張白一本家境好,在京城也過得寬裕,彩英身體不好,想著來到京城找太醫看病休養。
張白一新買的宅子是三進的院子,不大但是也不至於太簡陋。灼華還是第一次來張白一家,因為張白一和周揚都在翰林院供職,他們已經沒有在書院時的空閑。
灼華和歌等在廳裏,由著丫鬟進去通報,過一會,丫鬟從裏麵出來,笑著引灼華和歌進去。
“嫂嫂。”灼華進了屋內,彩英已經下了榻。“嫂嫂別起,你這身子剛好些。”灼華扶著彩英去坐。
彩英笑著看著歌說:“這就是周家大嫂,真是仙女一樣的美人。”
彩英過來拉歌的手,歌嬌羞說:“嫂嫂說笑了。”
灼華看著彩英,又看了歌,笑道:“我看這是美人見美人,美到家了。”
彩英笑著點著灼華的額頭說:“還有你這個小美人呢?”彩英坐到榻上,灼華坐在彩英身邊,歌坐在邊上的凳子。
“本來嫂嫂剛到京裏就應該來看嫂嫂的,但是白一大哥說嫂嫂身子弱了些,我想著等著嫂子好了再來,這不就耽誤了幾天。”灼華笑著,拿著一禮盒說:“過年時大哥留在家裏一棵參,現在給嫂嫂,也好補補身子。”
彩英笑著讓丫鬟接了去說:“我身子不好,來到京城這幾日更是煩悶,你們無事來跟我說說話就好。”
歌笑著讓丫鬟拿過自己帶的阿膠說道:“我並不懂得什麽醫理,給嫂嫂帶點補品,嫂嫂別嫌棄。”
彩英又笑著讓丫鬟接去說道:“以後都是自家姐妹,再來千萬別這樣客氣,要不我也不敢接你們來玩了。”
“嫂嫂放心,我現在是大閑人一個,我沒事就過來陪你,反正灼華喜歡嫂嫂,感覺有說不完的話。”灼華拉著彩英的手說道。
彩英看著灼華,笑道:“夫君現在也忙了起來,你們常來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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