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極殿。

    李世民見著房玄齡愁眉苦臉，麵帶疲倦，頗為不解，疑問道：

    “玄齡，朕怎麽見你臉上麵帶疲倦，這是怎麽了？”

    房玄齡回道：“啟奏陛下，微臣罹患腿疾，行走不便……”

    “請陛下恩準，微臣告病休息。”

    “哦。”李世民明白了。

    房玄齡這是想威脅他啊。

    旋即開口朗聲道：“好。”

    “房愛卿一定是為朝廷操勞，四處奔波。”

    “把腿都跑斷了！”

    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隱隱中似飽含怒意。

    朝堂上一下子便嘈雜起來。

    朝臣們紛紛竊竊私語。

    今兒個天子和房玄齡這是唱哪出啊？

    就連杜如晦和長孫無忌等狗腿子都傻了。

    莫非天子和房相在直鉤釣魚？

    這能釣上誰啊？！

    正在眾人詫異間。

    程咬金靈機一動，趕緊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末將最近眼睛不太舒服，視力大降。”

    “請陛下允許俺告病休息。”

    李世民：“？？？”

    房玄齡想跟朕抬杠也就算了，程咬金你這是唱哪出？

    朝臣麵麵相覷，心中那個隱約的答案，又確切了幾分。

    果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子又在作妖了，連程咬金都登場了。

    敵不動，我不動！

    吾等問心無愧，還是莫要冒頭的好。

    李世民沉吟半晌，伸出手掌問道：“程王兄，你瞧瞧朕這是幾個手指頭啊？”

    程咬金眼神迷離，凝神望了好一會，說道：“陛下，您這是把拳頭直接伸出來了吧？”

    “哪有幾啊！”

    “哈哈。”李世民輕笑幾聲，笑話道：“程王兄，你這很嚴重啊。”

    “你這不是視力減退，看起來像是有點失明的意思啊。”

    “你看得清朕的臉嗎？”

    程咬金眼睛瞪得大大地端詳了好一會，說道：“看清了，是兩張臉。”

    朝堂上更加喧囂了。

    所有人都很訝異，這君臣三人一唱一和，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唉呀，你們兩位愛卿可是大唐朝的兩根支柱啊。”

    “你們兩個要是同時來告病假，那……那……那大唐朝可就垮了一大半啊……”

    李世民說話的聲音很激動，像是在醞釀什麽。

    果然！

    眾人肯定了下心中的猜測。

    天子這是在為誰出場造勢啊！

    會是誰呢？

    杜如晦瞥了眼魏征，疑問道：莫非會是他？！

    正巧瞥見魏征也向他投來問詢的目光。

    果然，大家想一塊去了。

    君王心，海底針呐。

    這種事情都不提前知會一聲，這讓他們怎麽配合？

    他要不要出場呢？

    正在杜如晦糾結的時候，

    房玄齡又笑道：“不不不，陛下此言差矣！”

    “大唐朝的支柱乃是陛下啊！”

    “陛下一柱擎天，大唐一天都不可能垮啊！”

    “微臣隻是給陛下跑龍套的啊！”

    程咬金連忙補充道：“末將隻是一個搖旗呐喊的而已！”

    李世民被這兩人逗樂了，微笑道：“呦！沒想到我大唐的官員都如此謙虛。”

    “這一個是搖旗呐喊的，這一個是跑龍套的。”

    “你們這是唱戲呢？！合著朕成了主角了？！”

    “嗯？！”

    房玄齡大喊道：“陛下本就是大唐的主角嘛！”

    程咬金亦附和道：“是啊，陛下！”

    朝臣們連忙舔道：“是啊，是啊，陛下才是大唐的主角啊！”

    李世民騰得一下站了起來，負手而立，朗聲道：

    “二位愛卿說得這麽情真意切，如果朕要不同意你們告假，這顯得很不近人情啊！”

    “陛下仁慈！”房玄齡拱手道。

    李世民搖搖頭：“你們二位對朕如此忠心，朕也得讓你們放心呐。”

    李二一揮手：“一個房玄齡倒下去，千萬個房玄齡站起來！”

    房玄齡一愣，辯解道：“陛下，微臣不是倒下去，微臣隻是養病而已。”

    李世民沒有理會，自顧自說道：“大唐的事情你放心！大唐宰相之位，朕就交給長孫愛卿暫代了！”

    長孫無忌先是一愣，緊接著立即跨出一步，拱手道：“謝主隆恩！”

    而後李世民又自顧自說道：“房愛卿啊，你跟長孫愛卿關係匪淺，這下你可以安息了。”

    “啊？”房玄齡臉色一沉：“安……安息？……”

    突然，房玄齡像是想到了什麽，露出了笑容，回道：

    “對對對！陛下說得不錯，正是安息！”

    “有陛下指點，微臣一定安心休息。”

    哼！

    李世民眉頭一挑，又對著程咬金說道：“程王兄，長安的武備你也可以放心啊。”

    “一個程王兄眼瞎了，千萬個程王兄睜開眼呐！”

    程咬金急忙解釋道：“陛下，微臣不是眼瞎……”

    “隻是一時地眼睛有點看不真切而已。”

    李世民沒有理會，自顧自說道：“這長安的武備就交由尉遲愛卿負責了。”

    “尉遲愛卿和程王兄是好友，程王兄你就可以瞑目了。”

    尉遲恭笑嗬嗬道：“多謝陛下！”

    程咬金手上的權利不是很大，但給程咬金添堵，那就是人生一大喜事！

    “啊？！”

    “瞑目？”

    程咬金怔怔地，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李二解釋道：“這治好了眼病，可不就是明目嘛？”

    “陛下，您安排的周到！”

    “陛下英明！”

    程咬金和房玄齡二人回應道。

    然而。

    朝臣卻傻眼了。

    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這事情是這麽發展嘛？

    這時候不應該推出一個驚世奇才，委以重任的嘛？

    合著就房玄齡和程咬金被免官了？

    這兩人大白天的沒睡醒嗎？

    好端端地自己跳出來，讓皇帝免他們官？

    疑問。

    一個又一個疑問在眾人的心裏頭盤旋著，怎麽也想不明白。

    想來此中定有蹊蹺……

    李世民蓋棺定論道：“從此以後，這朝堂上將再也看不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了。”

    “我們將永遠地懷念他們。”

    說完，李二搓了搓手，笑容滿麵，還有些小得意。

    跟朕鬥？

    甭管你們倆怎麽想的，給你們添堵才是真！

    同時，房玄齡也是微笑著，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反倒是程咬金，頗有些愁眉不展。

    不過很快，他也露出了笑容，先把好酒喝過癮了再說！

    這尉遲大老粗整得明白，長安這點事？

    早晚還得他出山呐。

    先喝酒才是真。

    仿佛即將到來的那場決鬥勝券在握。

    秦淵酒窖的酒窖已經改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