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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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絲線設置的障礙往前,走了約有百米,回頭已經看不見蘇蘭的身影,我發現絲線的一端被綁在一顆槐樹上。

    這棵槐樹有兩個成年人合抱那麽粗,枝繁葉茂。

    鬼木為槐。

    槐樹是天然收攏陰氣和孕育鬼物絕佳的植物,這棵槐樹也不例外,站在茂密的樹蔭下帶起陣陣陰冷的感覺,讓我的身體很不舒服。

    “多睡一會兒。”一根銀針刺入女孩脖頸,本就沉睡的女孩呼吸更沉了,也不會靠著自己的能力醒過來。

    把她放在槐樹邊,開始繞著這棵槐樹檢查。

    樹木生長以年為單位,有時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長的粗壯一些,鬼木卻不一樣,隻要有充沛的陰氣滋養生長速度比一般樹木要快上很多。

    摘下一片樹葉,在手電的光照下樹葉呈現墨綠色,顏色深的近乎黑色,將葉片翻過來我的眉頭卻是慢慢的皺起。

    葉脈清晰分布在葉片中,呈現的卻不是和葉片相似的顏色,而是紅色,如人身體裏分布的毛細血管,裏麵填充的是血液。

    捏住葉片兩端將其撕開,湊在鼻間聞了聞,淡淡的血腥味從葉片中散發出來,很快消散在空氣之中。

    血腥味。

    又摘下一片葉子觀察,和剛才的情況我一般無二,確實是血腥味,裏麵還混合有一種很清怪的清香。

    這個味道在小姑娘的身上聞到過。

    “很好聞吧。”

    清冷的女聲響起,我身體一顫暗道不好,竟然沒發現身後有人接近,當時身體繃緊隨時都要準備戰鬥,對方卻走到槐樹下和我並排站著,側頭瞥了一眼我,道:“真想動手你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不見得吧。

    還沒露出壓箱底的本事,她又從何得到這樣的結論,難道是覺得我不配當她的對手?

    既然對方沒要動手的打算,我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索性在旁邊等待她。

    女人側頭看著樹下熟睡的女兒,眼底浮現出溫柔,聲音也隨之軟化不少:“辛苦這個孩子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在我聽來有些莫名滑稽,明知道那樣的事對一個七八歲的女孩來說很不好,沒有加以阻攔,現在還冠冕堂皇的說著些,難道不覺得自己太虛偽了。

    對女人的話我不苟同,也不嘲諷。

    “睡著的話就不用知道媽媽做的那些事了。”女人忽然露出溫柔的笑,俯下身子在女孩臉頰輕柔一吻。

    直覺告訴我要有不好的事發生,需要做些什麽進行預防。

    女人重新站直身體,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是鬼醫一脈的傳人。”

    她的話令我困惑,不明白為什麽會忽然提到鬼醫,手劄確實在我身上,因為某些原因暫時沒有去學,可她怎麽會認為我是鬼醫的傳人。

    轉念一想明白了錯覺的產生原因。

    身負疲門醫術,剛才那一手銀針刺穴可不引人誤會。普通穴道用銀針刺入會對小女孩的身體造成隱患,所以我選擇的是鬼穴,從小練習控製屍體,女孩體內有不少的陰氣匯聚,銀針刺中鬼穴能激發女孩體內本身有的鬼氣,將魂魄壓製陷入沉睡,對身體造成的傷害最小。

    沒想到這一手被女人誤會成了鬼醫的手段,也明白了她為什麽沒對我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某種意義上講鬼醫和控傀師同屬一脈,都是和鬼物打交道的存在。

    “我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也清楚這是控傀師一脈的劫,我不打算妥協。”女人看向我,絕美的臉沒有太多的表情,平靜的陳述她的意思。

    我表示明白,不向命運低頭說的可不就是我們這類人,明明和天道打交道卻又不信命,總是在逆天改命,想要在天道約束下改變既定事實。

    “我一直想複活的是孩子的父親。”

    我心中驚駭,沒對我動手還主動說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她到底想做什麽。

    還沒撕破臉也隻能配合下去,猜測接下來的故事會成為其中關鍵,我應該認真的聽完整個故事,然後再去考慮怎樣和女人結束一切。

    “為了複活他我選擇在這裏進行實驗,那個叫蘇蘭的是最後的實驗體,如果陰魂能在他身體裏複蘇並慢慢占據,我就有八成把握讓他也活過來。”女人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沒讓我感覺到對丈夫的深深愛戀,也沒有其餘的情緒,如機器人誦讀文章那樣,隻給我抑揚頓挫的感覺。

    越是這樣越能感覺到女人理智之下的瘋狂,一個女人藏在這裏數十年如一日的做實驗,保持著正常交流的能力,但骨子裏早已經是個瘋子,複活丈夫成為身體的執念,為此可以拿任何無辜的人來做實驗。

    “我有一個問題。”我找到機會打斷她的話。

    女人挑眉看向我,一雙漂亮的眸子裏閃過別的情緒,等待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蘇蘭在你眼裏是什麽?一頭豬?還是別的東西?”

    拋出三個問題,順便觀察女人的麵部表情,以及我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試驗品。”

    女人極為平靜的給出答案,神情漠然。

    在她眼中蘇蘭和待宰的豬毫無區別,除此之外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

    “後麵的荒墳地你看到了,那是我的試驗場地,可惜真正能用的素材太少了,如果……”

    她目光忍不住往我身上打量,古井無波的眼中有了些許漣漪,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不斷的對我進行打量,然後在判斷著什麽,這種感覺真的讓我有種待宰羔羊的錯覺。

    很快打量的目光收了回去,瞥眼歐文手中的葉片,她抿嘴笑了:“再摘樹葉它會生氣,麻煩你帶著孩子跟我去一個地方。”

    看了一眼鬼槐,我眼底有忌憚,也有更深的困惑。

    一個活生生的在人在女人眼中和家畜沒有區別,一棵槐樹卻能另眼相待,難不成這棵樹還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不成。

    抱起孩子跟在女人身後,往一條小路走去。

    到現在為止女人的目的都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