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綱也在星夜接到了程處默的書信。

    當李綱看到信中的內容之時，一直緊皺的眉頭緩緩紓解。

    僅僅片刻後，書信便被李綱隨意的丟在了案幾之上。

    而後李綱便倒頭睡去，鼾聲很快便震響在長夜之中。

    因為李綱知道，程處默不會有什麽大事。

    最多半年回不來而已，因為程處默隻在心中交代了恪物院後半年的工作流程。

    知道程處默能解決自己的困境後，李綱便安心的睡去。

    長夜漫漫，這一夜，失眠的人很多。

    成山侯府內，成山侯齊離怒目圓睜，一連十幾封書信被他送出。

    接到書信的人家，無一不倒抽了一口冷氣。

    有人選擇將這書信燒毀，有人置之不理冷哼一聲，也有人嘴角掛著陰狠的笑容，在自己府中開懷大笑。

    這一夜，無數的密探在長安之中穿梭。

    最忙碌的，要屬李二的百騎司了。

    甘露殿內，李二不停的看著一封封百騎司的密信，眉頭越皺越深。

    高謙在身旁伺候，看到李二這個表情，頓時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高謙知道，每當陛下有這個表情的時候，那便是有人要遭殃了！

    這是不知道，這一次遭殃的人，會是誰。

    程處默也收到了來自小武的回信，看完信中的內容，程處默長長出了一口氣，而後將信封慢慢投入燭火之中。

    看著一點點被燭火吞噬的信封，程處默的雙眼變得愈發冰冷。

    雞鳴聲喚醒了本就無心睡眠的所有人……

    早朝開始，百官陸續趕到宣政殿。

    有一人卻在百官之中格外紮眼！

    這個人，就是死了兒子的成山侯。

    此刻的成山侯，早朝之上，竟然未穿官袍，而是著一身素衣白綢！

    走至宣政殿外，成山侯無視了所有人目光，噗通一聲，便跪在了殿外，沒有選擇入殿。

    房玄齡杜如晦看到這一幕，倆人頓時眉頭深深皺起。

    牛進達跟高士謙也同樣看到了這一幕，老牛頓時怒從心起，狠狠往地上猝了一口。

    這一口，好死不死，正好猝在了成山侯的正前方。

    瞬間，成山侯滿麵盛怒的看向了牛進達！

    “牛進達！！！”

    “你欺人太甚！”

    “莫以為老夫不敢跟你同歸於盡！”

    “今日上殿，老夫就是來死諫的！”

    話語落地，圍觀的一眾朝堂諸公們，紛紛挑起了眉頭。

    死諫這個詞……

    自從陛下登基之後，還真就沒聽說過了。

    而牛進達聽到成山侯的話語後，竟然再次猝出了一口濃痰。

    “咳……呸！”

    這一口濃痰，直接噴到了成山侯的膝蓋上！

    “牛進達！！！”

    “老夫今天跟你拚了！”

    “你這匹夫，欺人太甚！”

    話語落地，成山侯直接滿麵癲狂的撲向了牛進達。

    牛進達頓時笑了，直接擼起了自己的袖子。

    “奶奶的！”

    “老子吐口痰，你就要跟老子拚命？”

    “你以為你是誰啊，陛下都沒說不許在這殿外吐痰，老子就吐你了，你能怎麽著！”

    “還拚命，老子正愁著沒借口揍你！”

    “來呀！”

    話語落地，牛進達也直撲成山侯。

    高士謙略微皺眉後，竟然並未阻攔牛進達。

    倆人瞬間廝打到了一起，成山侯的老臉，僅僅片刻，便被老牛揍成了豬頭！

    老牛一生縱橫沙場，馬上封得琅琊郡公之爵！

    成山侯卻是靠著祖上蒙陰，才分得個侯爵，哪裏是牛進達的對手。

    三倆下便被牛進達騎在身上猛揍！

    砂鍋大的拳頭不停落下！

    每一拳，都落在了成山侯的嘴上。

    “住手！！！”

    “你們這是幹什麽！”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一位國公跟一位侯爺，在宣政殿外大打出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還不拉開！”

    一陣急迫的聲音傳來，長孫無忌趕忙帶著一幫人，死死拉住了牛進達。

    在一幫的拉扯下，牛進達才被拉開。

    長孫無忌臉色難看的親自將成山侯扶起。

    卻不想，噗呲……

    成山侯一口鮮血噴出，裏麵盡是帶著血沫的碎牙！

    成山侯的慘樣，讓百官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高謙高亢而又尖銳的聲音傳來。

    “宣！！！”

    “百官覲見！”

    話語落地，無人在管成山候，百官整理自己的儀表，準備麵聖。

    老牛擺著自己的腰帶，扭頭看向了高士謙。

    “申國公，你幫俺看看，俺這後背是不是開線了。”

    “剛才揍那老王八蛋，好像聽見撕拉一聲……”

    聽著牛進達的話，申國公高士謙頓時嘴角一陣狂抽。

    “放心，沒開線。”

    “倒是剛才那幾拳，揍得很準啊。”

    “拳拳到嘴，老牛你故意的吧。”

    牛進達頓時擺了擺手：“老高，莫要瞎說！”

    “這拳腳又不長眼，他上朝死諫，誰能揍他嘴，讓他說不出話來啊。”

    “那不能！”

    聽到牛進達的話，高士謙再次轉身看向了滿臉是血的成山侯，而後嘴角再次一陣狂抽。

    拳腳無眼？

    你這叫拳腳無眼，一口牙都給幹碎了，上嘴唇下嘴唇都給幹翻了啊！

    你這是故意想揍的人家連話都說不出來吧！

    這不是缺德，這是缺德加冒煙啊！

    “嗬嗬……”

    “佩服佩服，在下佩服！”

    高士謙頓時抱拳，老牛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佩服個屁！”

    “奶奶的，這也就是俺，要是老程跟尉遲老黑倆人在這，那成山老狗，恐怕連腿都得被幹折了。”

    聽著牛進達的話，高士謙再次嘴角一陣狂抽。

    “百官覲見！！！”

    高謙的聲音再次傳來，一連三遍，百官覲見！

    百官按照次序走入宣正殿之中，李二也身著龍袍而至。

    李二剛剛坐定，便見一人從隊列之中踏步而出。

    看到此人，李二眉頭頓時挑起，眼中還劃過了一絲詫異。

    嗯？？？

    魏征？

    上一次西市程處默求斬的事，他還沒長記性？

    沒錯，跳出來的人正是魏征！

    “陛下！”

    “臣要彈劾左武衛副帥牛進達，跟大理寺卿齊離！”

    “此二人，剛才在殿外公然鬥毆，有損我大唐國威，請陛下懲處！”

    魏征話語落地，李二頓時看向了人群中的牛進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