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靖的話，程處默手中動作一頓。

    “代國公賜教！”

    李靖摸著自己的胡子，而後緩緩開口。

    “江南道六府，乃是朝中稅收大頭。”

    “小子，你可知道，這江南道留守是何人？”

    程處默直接搖了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李靖往口中倒了一口酒，再次緩緩開口。

    “江南道留守，乃是劉旋山。”

    “輔國大將軍劉弘基的胞兄！”

    “此人自陛下登基起，便執掌江南道，你可知原因？”

    程處默再次搖了搖頭。

    李靖長長呼出一口氣，繼續笑語。

    “那是因為，太上皇起兵之時，劉氏便已經雄踞江南六府！”

    “陛下登基，老夫卸任後，劉弘基升任富國大將軍一職，監管大唐十二衛，劉氏更加如日中天。”

    “江南道出了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倆天了。”

    “陛下遲遲不去治理，卻突然讓你一個小小的定安侯，去巡查江南六府，這其中的道理，想想你該會明白的。”

    “老夫隻給你一個忠告。”

    “入江南六府後，切莫聲張，一切暗中行事，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

    李靖話語落地，程處默頓時愣在原地。

    李靖的忠告，跟自己老爹臨行前跟自己的叮囑，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程處默在李靖這裏知曉了原因。

    江南六府原來早就出了問題！

    甚至，可能從李二陛下登基以後，就出了問題！

    而李二卻遲遲沒去治理！

    而是等到了現在，將自己推了出去……

    程處默頓時咽了一口唾沫。

    而後，程處默感覺自己心底燃起了一把怒火。

    這就是李二給自己的磨礪？

    朝中百官，能人皆是。

    沒有一人願意出任江南道禦史，都是怕得罪如日中天的劉氏門閥！

    而自己……

    卻在這個時候被李二推了出去！

    這特麽哪裏是李二給自己的磨礪，這是李二把自己當成槍了啊！

    程處默頓時憤憤不樂的將手中的烤肉丟到了一旁。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李靖笑了起來，而後轉身就走。

    孫思邈則繼續坐在原地，看著程處默的模樣輕輕歎息了一聲。

    “唉……”

    “程大人，代國公所說，老夫不懂。”

    “但是老夫知道，陛下是一代賢君。”

    “而你，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君臣相輔，方能得盛世安康！”

    “便如那治理瘟疫，沒人敢做的事卻總有人要去做。”

    “你我不皆是在瘟疫中頂在最前方之人嗎？”

    “否則，大人這定安侯的爵位，從何而來？”

    “否則，太子又何會被陛下罷免？”

    “明君在後，我等才敢放手施為！”

    孫思邈話語落地，程處默再次愣在了原地。

    而後，孫思邈起身回到了馬車內。

    程處默依舊在原地發呆，思考著孫思邈跟李靖倆人的話。

    孫思邈說的不錯，自己這定安侯的爵位，是從瘟疫中得來。

    太子也是在這瘟疫中被罷免！

    程處默想通了，孫思邈是變著法的告訴自己一件事。

    李二已經給自己派了任務。

    就像自己治理瘟疫一樣，任務完成的好了，李二會重重有賞。

    任務完成的不好，自己會比李承乾的下場更加淒慘。

    不是誰都能當李二手中的槍！

    明君在後，才敢放手施為！

    程處默看著眼前的烤肉，頓時笑了。

    這烤肉，烤的值啊。

    倆位大佬，一個在告訴自己，你被李二當成槍了。

    一個在告訴自己，不是誰都有資格當陛下的槍！

    對於江南道之行，程處默頓時又忐忑了起來。

    這一行，恐怕遠遠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啊。

    高凰兒給程處默送來了一個厚厚的披風，程處默這一夜，是在篝火旁睡著的。

    清晨的露水將程處默打醒。

    剛剛醒來，孫思邈便命人送來了一晚滾燙的薑湯驅寒。

    喝完薑湯，程處默沒有在翻身上馬，而是以一塊烤肉的代價，進了李靖跟孫思邈的馬車內。

    一行人再次上路。

    一路上，程處默都在跟孫思邈談論醫術一道。

    讓程處默詫異的是，李靖竟然也精通醫術一道！

    於是，倆個人討論，便變成了三個人討論，時間過得飛快，猶豫程處默下令，所以在天黑前，一行人便快馬趕到了洛陽城內。

    早有家將快馬先行趕到了洛陽城內。

    酒樓已經訂好，是這洛陽城內有名的招仙閣。

    招仙閣，不是什麽煙柳之地，而是一家傳承白家的老字號酒樓。

    相傳此樓的名字，還是三朝之前的聖人親筆所提。

    意為，此樓美味，便是天上的神仙，都忍不住下凡窺探。

    沒有心思去吃什麽美食，程處默已經對大唐的美食失望到了穀底。

    到了酒樓，便直接倒頭就睡。

    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正午。

    直到高凰兒將程處默給叫醒，程處默百般不情願的起床，看著繁華的洛陽城，也起了逛了一逛的興致。

    叫上小武，三人帶著一眾家將便走進了這繁華的洛陽街道內。

    倆側盡是一望無際的商販，程處默倒是沒想到，這洛陽城內，倒是比長安還要熱鬧。

    李靖跟孫思邈倆人去尋藥了，沒有一起跟來。

    程處默也難得的陪著高凰兒跟小武逛街，一眾家將在身後遠遠的跟著。

    “夫君，快來看！”

    “此物好漂亮啊！”

    高凰兒手中拿著一個發釵，對著程處默雙眼放光的說道。

    程處默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明白了一個道理。

    女人愛美，是天性！

    不管是後代的女人，還是大唐的女人，都是如此。

    在變美的道路上，女人隻會越走越遠。

    大手一揮，程處默二話不說便買下了這發釵。

    沒說的，就是有錢！

    逛了一路，也買了一路，程處默帶出來了倆貫錢，已經空空如也。

    身後一眾家將身上，也是大包小包。

    無奈之下，程處默隻能讓人又去買了一輛馬車，專門給高凰兒還有小武存放買的東西。

    程處默正在對一件古玩興致大發。

    凸凹間，小武的尖叫聲卻突然傳來。

    “公子，有人敢非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