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把孩子提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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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一下又靜下去。
隻剩下窗外的雨聲,嘩啦啦響成一片。
不知是被子蒙住無法暢快呼吸,她竟覺得愈發壓抑。
等了半晌,不見動靜,以為顧休言終於走了,卻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身邊緩緩沉落下去的被麵。
夏七月一顆心高高懸起來,顧休言竟然坐在了她的床上!
雖說……這床本來是他的,可這些天不一直都是她在睡嗎?
而且距離太近了,姿勢太過親密,她甚至能感覺到頭頂,隔著被子他的手在輕輕碰她的頭。
她身體緊繃,連呼吸都窒住了。
耳邊隻聽到被子外的顧休言在輕輕說話。
“周嬸已經到了海城,在海城醫院靜養,已經沒什麽大礙。周山在醫院裏照顧她。”
夏七月躲在被子裏滿臉錯愕,他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從剛才他進門開始,她就想問他周嬸的事情了,誰知被他一通胡攪蠻纏,硬是沒找到機會問出口。
現在他卻主動提起來。
心中一塊巨石總算放下。
可是為什麽他不早點說,早點說上午她去醫院就可以去見一見周嬸了!
居然就這麽平白錯過了。
一定是他故意的,等著她開口求他。
可她偏不上當。
在被子裏滿腹牢騷,拚命忍住掀開被子和他吵架的衝動。
沒過兩秒,又聽顧休言道。
“還有,你的身體……沒什麽大毛病,就是……神經有些神經衰弱,需要靜養。”
夏七月悶在被子裏再次鬆了口氣。
早上秦朗那個樣子,她還以為自己真生了什麽大病呢。
聽顧休言這樣說,她總算放下心來。
可是她怎麽覺得顧休言今天很怪。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平和地跟她說過話了,久到或許得追溯到四年前,他們還沒分手反目的時候。
那時候蜜裏調油,他天天這麽湊在她耳邊哄,當然,說的不是這些正經事,而是一些有的沒的,像家常,又像是情話。
可語氣和現在如出一轍。
那時候她昏了頭,忘了他暴戾的本性,以為他們會那樣過完一輩子。
想到這裏,心中竟有了絲失落。
卻也提醒她,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早已物是人非,他們不再是親密戀人,而是相見便能相殺的死敵。
顧休言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
正這樣想著,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顧休言又繼續說道。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需要你做個決定。”
夏七月一顆心提起來,猛地掀開了被子,轉頭看向就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眼神驀地冷了下去。
“什麽決定?”
她坐起身來,盯著他。
顧休言也在看她。
或許是她眼中的戒備太過明顯,一向強勢的顧休言竟移開了目光。
看著窗外滴落的冷雨,頓了幾秒,才緩緩道。
“神經衰弱造成的你現在身體很弱,沒辦法支撐這個孩子。所以,這個孩子,需要提前拿出來。”
夏七月愣住,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當頭一擊。
雨聲凶猛,哐啷啷地砸在窗戶玻璃上,將這短暫的沉默變得暗潮洶湧。
頓了片刻,夏七月忽然笑了,滿臉的嘲諷。
“說來說去,原來還是為了這個孩子。”
顧休言收回目光,看著她,眉頭蹙起。
不等他回答,夏七月猛地伸手用力推他。
“你滾開,別靠近我,別靠近我的孩子!”
顧休言被她推得隻能站起身來。
“夏七月,你又發什麽瘋?”
“到底是誰發瘋!”夏七月對他怒吼,“到底是誰喪心病狂一心要置這個孩子於死地!你容不下這個孩子可以直說,倒也不必委屈自己編出一些連鬼都不會相信的謊話來!”
她就說他怎麽會忽然來見他,還做出一副討好的模樣,還沒事主動交代了周嬸的近況。
原來是早打算用周嬸夫婦做籌碼來要挾她。
他還是容不下這個孩子,他還是想盡辦法想把這個孩子弄掉!
所以搬出什麽狗屁要把孩子提前取出來這種謊話!
“你覺得我在騙你?”顧休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難道不是嗎?”
夏七月怒不可遏,伸手將手旁的一個枕頭朝著他砸過去。
“把孩子取出來,你當我傻?我懷孕八個多月了,馬上就要臨盆,現在生和再過半個月生有什麽區別?提前取出來,差這半個月?”
“……”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肯定是想把孩子取出來後,就告訴我孩子沒了,其實根本就是你做了手腳!”
“……你說的這些,我正常生產的時候我也能做到。”
“你看,你承認了吧!”
“……”
他那麽恨她,那麽恨費一凡,孩子出來後,要麽被他弄死要麽被送扔到街邊。
一想到這裏,夏七月心痛如絞,衝下床瘋了一般地要往門外衝。
好像這樣就真能逃出去。
顧休言在身後一把撈住她,咬牙切齒。
“夏七月,你給我回來,乖一點還能少吃點苦頭。”
“放開,你放開我!要殺這個孩子,你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夏七月一邊掙紮一邊怒吼。
顧休言心一再地收緊,心裏的怒和怨再也壓抑不住。
他用力將人撈回床上,一把按住,額上青筋直跳,咬著牙盯著夏七月滿臉的恨意。
“就算我真的那麽做,又有什麽錯?難道你覺得我顧休言活該要戴這頂綠帽?”
他眼裏的恨和戾氣縈繞周身,夏七月掙紮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整個人渾身僵直,愣愣地看著他。
等顧休言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夏七月的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顧休言,我們早就結束了,我求你,求你放過我,放過這個孩子!”
說完,再也壓抑不住,崩潰一般地嚎啕大哭起來。
或許是因為懷孕激素的原因,她的情緒起伏巨大,剛才還怒不可遏,此刻卻悲傷絕望至極。
顧休言靜靜看著她,心像是被人擰住了一般的難受。
她用了“求”這個字。
他知道她的性格有多倔,從前無論他怎樣折磨她,她都是一聲不吭,別說求他,連眼淚都不曾在他麵前掉過一滴。
可現在,她害怕了,她以為他真的要對這個孩子動手。
所以她連尊嚴都放下了。
看著她蒼白憔悴到仿佛透明的臉,他鬆了握住她肩膀的手,無奈又挫敗,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臉。
“七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