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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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嘈雜,丹尼爾的小隊在阻擊怪物,幸存者們聚集在牆角畏畏縮縮,一時間似乎沒人注意到兩人的離開。
十秒後,湯慶竄回來,拍拍安斯橙的頭。
“唔,唔,等我瓷碗(吃完)。”她嘴裏塞著肉幹,含糊不清道。
湯慶無奈拉起她:“走啦。”
平時還好,現在湯慶不能把她丟這裏,黃毛鹹魚一條,可能什麽時候被丟鍋裏燉了都不知道。
死不省心。
拉拉扯扯中,安斯橙有些不情願的跟著湯慶離開,像是被壞人拖進胡同裏的無知少女。
幸存者中,有幾雙眼睛正盯著他們,意味不明。
一會兒,四五個人緩緩起身,也跟著走入後方的走廊。
走廊內並不昏暗,雖然是夜晚。
丹尼爾既然把三樓當成陣地,就不會留任何隱患,牆體上是他們裝置的一排小燈,有點聖誕花樹上小彩燈的意味,隻是照明效果更好一些。
這是為黑暗巷道環境特製的,因為通道就這麽窄,用單一大燈雖然也照的明澈,但不免有刺眼的缺點,戰鬥中瞬間的視野丟失絕對是要命的。
“我們去哪啊?”路上,安斯橙問道。
“總感覺少了個稱呼。”湯慶嘀咕道,步子不停,“確認一件事情,放心,老&bp;胡帶隊。”
安斯橙把目光投向胖胖臉。
“到了就知道了。”前方,胡一航笑笑。
安斯橙有點懵,感覺這倆似乎在打啞謎的樣子,關鍵自己還理解不了啊,好不爽。
走著走著,胡一航忽然皺眉:“慶爺,你聽到什麽了?”
說完,他聽到湯慶嗤笑一聲:“你這耳朵燉了切絲算了,都跟一路了,才聽到。”
胡一航尷尬的撓頭,卻發現安斯橙還是一臉懵逼,他頓時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慶爺,你這聽力也爆炸了?”老&bp;胡感慨。
“嗬,我小學英語聽力向來滿分。”
“這麽牛逼?考你一句,ow&bp;re&bp;yo什麽意思。”
“怎麽是你。”
“”
胡一航不想說什麽了,估計英語還分普通英語和羊城英語,但湯慶不一樣,他學的可能是外星英語。
“庫庫庫。”
邊上,安斯橙憋笑。
氣氛安靜了一會,可身後的腳步卻越來越明顯了,明顯到其他兩人不刻意傾聽,也能感受到那種未知的壓力。
這種尾隨不是好事。
“你們先走吧,老&bp;胡你帶安斯橙去看一看,有就有,沒有就算。”路上,湯慶忽然停下腳步道。
胡一航點點頭。
“還有,注意下另一條樓道,丹尼爾那邊基本不可能被破防,要出問題也隻有在那了。”
“收到。”
三人分開,安斯橙回頭看了眼,卻見湯慶笑著擺擺手。
熟悉的動作,她瞬間心安,回以一笑。
走道很快安靜起來,雖然湯慶知道這種寧靜不會維持太久,他下意識的用腳擦擦地板,大理石並不光滑。
但好歹是十多年前的樣子,最起碼能讓人看出是大理石。
湯慶一直懷疑工廠的大頭並不在那個鐵皮大廠裏,雖然蟹挖掘機和大多數怪物都活動在那裏。
工廠當然很大,有機械,也曾經有操作機械的工人,可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如果這樣的地方有上個時代的信息保留,那十有是在寫字樓裏。
因為那裏是正經辦事的地方,董事bcd全在那裏。
所以湯慶覺得工廠肯定沒有被探索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地下室。
那裏被嚴密封堵,似乎到現在都沒人打開來過,加上工廠位於樹海深處,大型工具和武器都不容易帶進來,也很少有人專門花時間去破開一個地下室。
在他們眼裏,這地方和寫字樓一樣沒有價值,遠不如工廠內黑漆漆的數碼骨值錢。
湯慶走入其中一個房間,拆下窗子,目光投向遠處。
天色黑漆漆的,應該是晚上,湯慶原本以為視野會很黑,但顯然還是有光亮的,不知道誰在寫字樓外的側壁上裝了幾盞大燈,湯慶借此能看到工廠外的情況。
他看到遊蕩的數碼僵屍群,看到樹林中隱隱搖曳的聲波大花,看到了四處爬行,身軀到人腰部高的巨蟻。
怪物紮堆,但總的來說不是很多,這個情況總給人一種外麵比寫字樓內安全的錯覺。
似乎可以跑湯慶笑笑,怕當時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
所以他們都死了。
湯慶看到廣場上,有很多破碎的衣物和武器,沒有多少血,不然不過審。
和老&bp;胡同一撥的,應該是之前在工廠一起狩獵的人,但顯然,湯慶隻見到了存活的老&bp;胡,剩下那麽多人,不可能全在塞在工廠和寫字樓裏。
方向錯了。
在海難中,最常見最危險的就是潮,大潮就是海嘯,它來的時候遮天蔽日,遇到這種情況逃是沒有用的。
災難,永遠都是自然最禁忌的字眼,因為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無法承受來自神的怒火。
但,可以選擇去麵對。
駕舟逆行,劈波斬浪,站下來就活了,這是最簡單最直白的方式。
我們沒有諾亞方舟,但我們有一顆踏浪而行的心,勇者無所畏懼。
湯慶笑笑,轉身回到走廊。
“別動!”出門的瞬間,一把槍忽然頂在他的頭上。
湯慶:“”
特麽,剛剛給自己灌了碗雞湯這就是報應?
湯慶無奈,舉起雙手。
視線中,一個消瘦的男人正拿槍頂著自己,周圍還有四個人,為首的是個半臉橫肉的胖子,麵色陰沉頹廢。
為什麽說是“半臉”呢,因為他另外半張臉血肉模糊,像是被硫酸走了一道,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不過讓湯慶感覺有意思的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到處找安慰的灰麻衣也在這幾人裏。
“別動手,有話好說。”湯某人賤賤道。
“閉嘴!”為首的胖子冷哼一聲,揮揮手:“搜搜!”
幾人立刻圍了上來,開始對湯慶的衣服各處掃蕩,神色急迫。
餓急了湯慶覺得有些好笑,我東西全在虛擬背包裏,你搜個錘子哦。
想著,他又看了眼胖子,見他也是一副急樣,卻沒有其他動作。
應該是來搶點吃食的,隻是胖子擔心自己有別的手段,不敢上前,隻驅使這些“饑不擇食”的小弟跑來搜索湯慶了然。
應該是之前注意到了,我給安斯橙和老&bp;胡的肉幹吧。
一會兒,一個小弟抖抖湯慶的夾克,不悅道:“隊長,他身上什麽都沒有。”
胖子臉色瞬間沉下,他瞥了眼湯慶,這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甚至還在憋笑。
“兄弟,給點麵子。”胖子陰陰的說道。
“之前拿槍指著我,隨便搜我身的時候可沒這話。”湯慶笑笑,繼續道:“要不這樣,我給你們指條明路,人嘛,思維不要那麽局限。”
“食材的範圍很廣的對吧你們隊伍裏有呼鍵人嗎?”
胖子一時間愣了,他沒聽懂,但完全理解了湯慶的意思。
這時,其他幾人互相看了看,神色慌亂,但大多數的目光都集中在湯慶和灰麻衣的身上,而且都摻著一抹獰意。
“給老子閉嘴,胡說八道!”胖子大叫道,心裏湧起一抹冰冷。
這王八蛋,真是在作死!
這種頭能開嗎?一旦開了,那他們就不再是人,人不吃人,吃人的隻有野獸。
關鍵,一旦吃掉第一個,馬上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那場麵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每個人的嘴裏都滲著別人的血肉
何況以他的體型,指不定就是下一個目標。
胖子越想心裏越抖,立刻喊道:“殺了他!”
但持槍的哥們聽到命令後沒有動作,他猶豫了。
和那些精裝武備的獵人小隊不同,他們這種“散搭”的,各種基礎補給都很差,其實他們已經三四天沒吃飯了。
雖然丹尼爾救助他們時給了幾塊壓縮餅幹,但根本就不夠吃,細細算下來幾人又餓了一天了。
人不餓的時候可能感覺不到,但餓極時,那感覺比毒品催命的多,易子而食不是開玩笑的。
救助隊是不能想了,他們自己的食物補給可能都不太夠。
所以幾人看到湯慶拿出肉幹的時候,動了歪心思。
現在又被湯慶之前的話所動搖,持槍的哥們感覺自己已經瘋了,看人的眼神開始變化,竟然覺得和之前的肉幹無異。
“別別別,我還是很想活命的,這樣你們讓我活,我給你們一條胳膊一條腿行嗎?”湯慶認真道,一副好像在商量的模樣。
聽著這話,其他人的眼睛頓時亮起。
甚至這片小空間裏,有人隱約聽到口水的吞咽聲此刻無異於惡魔的低語。
“大哥,這人我們”持槍的哥們斷斷續續道。
“媽的,你瘋了嗎?你特麽是不是瘋了!”胖子驚怒交加,頓時大叫道!
他猛地從褲兜裏摸出一把手槍,頂住了持槍哥的腦袋,大吼道:“動手!給老子動手,你特麽再敢說這些老子把你當場弄死你信不信!”
“隊長!”持槍哥咧嘴,悲呼一聲。
胖子眼神顫抖。
這兄弟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他是親小弟,十多年前就跟著自己東拚西打,風裏雨裏一路走過來,從無怨言。
自己或許可以餓死,但沒法看著他這樣悲慘的死去。
良久,他猛地咬牙,緩緩的放下手槍,疲憊的垂下頭:“做吧。”
砰!
一顆子彈穿顱而過,帶起一地的紅白。
持槍哥愣住了,他看到眼前的胖子一臉驚悚,然後緩緩的轉過身腦門上的血洞迅速竄血,覆蓋了他的整張麵孔。
胖子張張嘴,這個動作牽起血肉模糊的側臉,肌肉碎裂被拉脫,更多的鮮血崩了出來。
但他一句話沒說出來,倒了。
身後,灰麻衣的男人雙手握著槍,身體顫抖,眼神也在顫抖。
他急促的喘息著,看向了持槍的哥們,那臉色說不上悲傷,也說不上喜悅,饑餓取代了他的所有情感,吞噬了他的心。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開這一槍。
“隊長隊長!”持槍的哥們衝向胖子的屍體,聲淚俱下。
他的眼神頓時爬滿血絲,陡然看向了開槍的灰衣男人:“d,給老子去死!”
下一秒,&bp;他瘋了似的撲向對方。
戰鬥隻持續了不到30秒,玩家饑餓狀態會扣血,pc也不例外,這些人本就處在饑餓瀕死的邊緣,血條隻剩一絲皮,一砰就碎,所以基本都是一槍解決的事情。
但湯慶沒參戰。
他看到灰麻衣被圍攻,灰麻衣拚死反殺一個,然後的亂戰中,持槍哥失手殺了另一個人,接著一刀刀把灰麻衣捅到斷氣。
可最後他瘋了,他看著一地屍體哭了會,然後給自己太陽穴點了一槍。
一地屍體,全部化成白光消失。
湯慶默然,感覺就像是看了場戲,雖然結局他早就知道,可過程比他想的要更加奇怪。
這些人,當年肯定也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