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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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邊吃白飯邊看的不止這三個,牧長惜和安斯橙也躲在掩體後觀望,後者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看到湯慶瞬殺一隻【紅】僵屍。
“哇!”安斯橙驚的合不攏嘴。
黑色過萬的數字跳出,絕對的晃眼,場麵震撼度不亞於見證一萬頭奔騰的草泥馬。
牧長惜沒有說話,她自然能看出是武器的原因,玩家無法靠自身打出過萬的傷害至少她認知中沒有。
那把左輪非常厲害,想來白柒見到一定眼饞不已。
但牧長惜也知道,單純的把強度歸類為一把武器也不正確,至少她也沒聽說過有能秒殺&bp;精英bo的武器。
“是即死。”牧長惜了然。
“即死?”
“一種傷害屬性,隻要命中就能瞬間完成擊殺,但輸出模式和目標都有諸多限製,說不定還要背負一定的代價。”牧長惜想了想,做了個不算合適的比喻:“以前沒有完備的防護措施時,製毒者往往比d的人死的還快,因為他們傷害別人時,同樣先傷害了自己。”
安斯橙頓時緊張兮兮:“豬他”
“放心,我瞎說的,遊戲裏哪有那麽無厘頭的事。”牧長惜笑道,隨即又愣住他身上無厘頭的事還少嗎?
女神大人又躊躇起來,忍下心中波動,開始清理周邊的小怪。
說是小怪,其實強度也超過了當時工廠外圍的怪物,平均等級達到15&bp;級上下,她們應付起來也算有些吃力。
不過壓力被劃走了大半,現在她們可以放心摸魚。
牧長惜點一槍愣兩秒,發呆幾秒後又點一槍,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
她在想事情。
她在思考,自己和那個紅頭發的小哥哥到底差在哪裏。
屬性?操作?還是人品?
難以追究,但無疑的,他必定有遠超自己的地方,那是她想要去學習、追尋的東西。
牧長惜很強,她也知道自己很強,頂得上國服電競女神名號的不過一手之數,她無可爭議的排在第一,一騎絕塵。
她驕傲慣了,但沒有被慣出刁性。
牧長惜知道,電競是碗青春飯,也是萬軍爭搶的獨木橋,要維持自身的水準,就必須不斷的學習進步,提升自己。
巔峰隻是一個說法,最強大的那種人往往出現在山腰,他們攀登,永不停歇。
他們的目標不止是山頂,還有不斷迎難而上,在困境中逆行的自己。乘風破浪,煥如新生,登頂一覽眾山小需要的不僅僅是努力,還有與之相配的自信和底氣。
可有時候你會發現,有種存在不是山頂,它不滿足於一覽眾山,因為不管你怎麽觀望,你都無法藐視腳下的這座峰巔。
它限製了你。
就像牧長惜,她在國服第一的王座上待的太久了,整個人都有點寂寞如雪,因為沒有足夠強的對比,她此刻就是站在了自己的山巔上,任她如何俯視群雄,也無法再提升自己一步。
這時那個混蛋出現了,就像是泥石流忽然滾了過來,連打帶罵髒的要命雖然兩人的相遇方式中,牧長惜在對方眼裏才是泥石流。
何況,那混蛋看著就不像好人,至少不紳士不禮貌,圍繞在敬仰和尊重之中的牧長惜當然看不上這號人。
可他衝垮了自己腳下的大嶽,那麽突然。
那時的牧長惜怒了,這人憑什麽?他配嗎?
她不服,嚴重不服。
後來一次次暗戳戳的比較和挑釁中,她慢慢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特麽還真配。
女神大人惱不動了,她看著身後的王座神光暗淡,最後化為煙塵散去,留自己形單影隻王座之上,可謂孤高極寒。
但王座沒了,女神的信念也會慢慢崩壞,此刻的山巔隻讓她覺得冷。
更可惡的是,這家夥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牧長惜一直懷疑這貨的腦構造區別於正常的地球人,他玩個遊戲,明明看不出開心,卻也根本不在乎名譽和自己的體驗。
他隻要錢,可他又沒有需要的理由。
傍上安家大小姐這種超級小富婆,牧長惜真的很難理解他辛辛苦苦搞錢是為了什麽?給自己棺材買點裝飾品嗎?!
當時樹海裏,牧長惜看他和胡一航兩人東竄西竄的撿材料時,就感覺特別有意思,頗有種見到市井小民逛街挑菜的感覺。
湯慶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帥、幹淨,但整個人沒有一點高手該有的樣子也不能說沒樣子,隻是牧長惜覺得這個人太散了。
他就是個懶蛋,被逼著往前走才能好好做點事,卻強的匪夷所思。
那個人無時無刻不影響著自己,牧長惜似乎並不覺得冷了,那種感覺溫暖而浩瀚,卻讓她有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
她明白山巔之上,仍有星空。
牧長惜再度點出兩槍,心不在焉的,果然子彈跑偏。
可她很快就發現了,心不在焉的根本不止她一個,身邊黃頭發的妹妹半眯著眼,舉著槍當燒火棍玩,表情比打地鼠還要囂張兩分。
“你,在幹嘛?”牧長惜發愣。
“唔?”黃毛小姐姐看了過來,眯眼,憨美憨美的笑了:“摸魚啊,已經結束啦。”
“結束了?”牧長惜看著戰場,果然精英怪已經被全數擊殺,隻剩一些小怪物跑的跑散的散,湯慶和那個金發的年輕人正在清場。
莫名其妙的,她頓時有些五味雜陳。
“咱們就這樣,幹看著嗎?”她幽幽道。
“”
安斯橙眨眨眼,沒說話。
她忽然神情一滯,立刻明白了牧長惜的意思兩人都是冰雪聰明的妹子,有些話不需要說破,當個謎語人也能互相理解。
安斯橙轉過身,目光透過風塵翻飛的戰場,那人的身影清晰也模糊,並不遙遠,可她的眼神仿佛是透過了悠久的時間,那樣深邃。
“這樣不好嗎?我喜歡這樣,他也能接受。”
良久,安斯橙輕笑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變了。
不複安然傻萌,她恣意而妖媚,那是牧長惜第一次從她身上看到的攻性,仿佛平日裏再柔弱的小貓,露出爪子時依舊有難掩的殺氣。
她是貓科動物,骨子裏的血還是冷的。
一瞬間,牧長惜竟然有看到白柒的感覺,安斯橙不經意間表露的暴戾和媚態,簡直和那丫頭如出一轍。
是在保護自己,還是刻意宣誓主權?
牧長惜搖搖頭,是人都有另一麵,這點不必追究,何況她關注的根本不在這裏。
她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當然也覺得那家夥樂意接受,可是如果你跟不上他的腳步,那麽和他的相伴會不會變成一種累贅?”
“你要知道,雖然我們是一起進入擬態幻境的,但實際上大家承了他的情,兩條時間線,從頭到尾說是他一人打下來的也不過分,其實我們都在拖他的後腿。”
“這樣的情況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就涉及人情,早晚變味但我知道他不會這樣,尤其對你,他抱著最大的寬容和遷就。”
“想必你也樂於享受,但你安心嗎?”牧長惜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他很累的。”
安斯橙怔然,眸光暗了幾分。
她轉過頭,看向戰場中到處走動的那個人影,夾克一如既往的灰敗,但他的臉上不見一絲疲色。
他看了過來,招招手,笑。
安斯橙咬著唇兒,也招招手。
她轉過身去,忽然莫名其妙的來了氣,盯著牧長惜的眼睛。
女神大人見過世麵的,不怕這種對視,但習慣是一方麵,心虛又是一方麵她很快移開了目光。
“惜姐,你喜歡他,對嗎?”安斯橙忽然笑了,“不在乎他,不會那麽關心他的死活。”
牧長惜:“”
她臉色稍稍一紅,卻沒有否認什麽,也許暗戀這種情緒很卑微,但它也是流光溢彩的美好,牧長惜不怕它見光。
甚至,她期待著,是那個人戳亮她的想念。
“抱歉。”
她歎了今天第三口氣,皆是無奈。
不管她如何看待自己的感謝,喜歡上別人男朋友這事絕對不光彩,即使那家夥可能也有點饞自己但,畢竟不如自己饞他的多。
牧長惜有種偷東西,被抓個正著的尷尬。
但出乎意料的,安斯橙沒有生什麽氣,反倒是笑意盈盈的:“我能理解。”
女神大人陡然抬頭,精致美豔的臉上閃過驚愕。
隨即她搖搖頭:“我不會做第三者的謝謝你。”
“不,你忍不住的。”忽然,近在咫尺的香風撲麵而來,牧長惜眼前出現安斯橙那張同樣令人驚豔的麵孔她輕佻起自己的下巴,吐氣如蘭:
“惜姐,其實我很喜歡你之前的那個說法,吸過d的人無法再拒絕毒品,而他本身就是最猛烈的藥,你現在離墮落不過一線之隔。”
她恣意的笑著,眸子寫滿了誘惑和輕蔑,熾熱的香氣飄入牧長惜的瓊鼻,讓她渾身一陣酥麻。
牧長惜回過神來,她推開了安斯橙,神色慌亂。
“我不喜歡你的說法。”女神大人的眼神很快變冷,似賭氣道。
聞言,安斯橙隻是笑笑。
“無所謂,也許慢慢就接受了。”
都該做出改變她的聲音很輕,掩在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