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東印度公司一體兩麵的男人·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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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伯特·克萊武,英國人,1725年9月25日出生於西羅普郡德雷頓市場的斯泰切莊園。

    能出生在莊園裏的,多半都有些來頭,他的父親曾是一位英國議員。他的家族在安茹時代的時候也非常顯赫。

    隻不過在他出生的時候,這些都已經是過眼雲煙,隨著他家道中落,一些不良的癖好也開始在他身上紮根。

    除了籠統的,諸如劣跡斑斑之類的詞匯,可以形容他的少年時代以外,他還具體犯有組織敲詐勒索等許多膽大妄為的舉動。

    須知道,當時被他組織起來的孩子大部分都比他年齡大,這自然不是一件尋常現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點,某些英國人認為他是“天生的將軍”。

    除了這些明顯不將國家法度放在眼裏的行為之外,他還對挑戰一下歐洲信仰比較感興趣。比如爬到教堂頂上,掛在雕像下麵,將路過的人嚇得半死——無論誰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誤以為有人要跳樓吧。

    說起來這家夥還真有兩次自殺的經曆。

    為什麽自殺還能有兩次呢?那當然是因為第一次沒有成功了,而且第二次也沒有。

    出現這種情況的背景之一,當然是源自他少年時代的那些惡行,而且他學習成績很差,曾經五年之內被三所學校開除。

    這樣的人,不可能從正規的仕途獲取未來。因此他的父親隻能把他送到印度去,看看能不能從那裏找到一條出路。

    當他在1742年離開英國的時候,德累頓市場的所有居民都在慶幸,以後永遠也不會聽到他的名字了。

    已經逐漸長大,並終於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克萊武,當然對自己飽受唾罵的一生並非一無所知。加上來到印度之後生活上的枯燥和壓抑,讓他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但不知是史書記錄有誤,還是他後來編造故事,這兩次自殺都因為啞彈而沒有成功。

    兩次,這個數字險些刷新了《三體》當中,某位用“臭火的就有三次”來形容自身遭遇的傳奇人物的記錄。

    當然,克萊武並沒有那樣的灑脫。他在後來描述自己當時“十分震驚”,並覺得這是“上帝的安排”。

    於是他開始用書籍和某類被禁用的中藥來填補內心的空虛。讓人頗感不公的是,命運之神竟然真的在這個時候,給這種家夥開啟了一條傳奇之路。

    1744年,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已進行得如火如荼。但因為印度距離歐洲實在太過遙遠,光是往返一次就需要兩年時間,以及當時的軍事家們可能還缺乏全球視野等等諸如此類的原因,參戰各國在印度殖民地軍隊並沒有立刻打起來。

    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英法很快就為了爭奪統治印度的霸權而展開了沼澤地裏的互毆。

    1746年,英法兩國各自派遣了一支艦隊從歐洲馳援印度,但雙方在即將靠岸的時候,好死不死的發現了對方。於是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打了起來。

    結果海上強國英吉利,竟然被不會下水的高盧雞胖揍一頓,灰頭土臉地直接返航了。

    這支法國艦隊在登陸之後,順手將登陸點馬德拉斯附近的英軍也給暴打了一頓。

    重新燃起生存希望的克萊武,在此戰當中當了俘虜。

    也不知道是這個家夥命好,還是看守俘虜的法國人近視度數過千,竟然讓這個俘虜從眼皮子底下給溜走了,而且他還帶走了2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0

    多個夥伴。

    這群人逃到了聖戴維堡要塞,那裏的少校斯金格·勞倫斯非常欣賞克萊武的勇敢,並提拔他做了一名旗手。

    後來他又參與了幾場戰鬥,並有多次擊退法國人的戰績。

    資金拍攝的這部電影《遠方來的貴客》,就重點描繪了這幾場戰爭的畫麵。

    期間,羅伯特·克萊武英勇的廝殺在各條戰線上。他的身影有時魁梧高大,有時狼狽不堪,更有時卑鄙下作、貪婪無度。

    戰爭是時常伴隨著搶掠的,可能會在英國被視為英雄的人,並不會在殖民地細心經營自己偉岸的形象,即使他想,他這卑劣行為也會毫不猶豫地撕下他的偽裝。

    所以他卑劣、貪婪、凶橫的一麵,就在觀眾們麵前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些觀眾們都有誰呢?已經和歐洲殖民者打過交道的某些沿海各國的使者,至少也是風聞過他們事跡的內地土司的頭人,和另外一些國家的使者甚或王儲一類的人物。行走各地,並非對殖民者一無所知的商人,作為耳目被派遣到海寧這裏來打聽消息,而不可能不對殖民者這類陌生人群感到好奇的隱形間諜。

    這些人怎麽可能不重視克萊武,光是他手中砰砰作響的槍支,和英國龍蝦兵的火炮,就足夠這群人提心吊膽好一陣子了。

    這可不光是電影的功勞,他們先前就已經接觸到了歐洲人的這些玩意兒。

    早在16世紀的時候,包括阿拉幹地區在內的許多亞洲區域,就開始接觸到葡萄牙人的到來。

    東籲王朝的建立,甚至和清朝的建立一樣,一定程度上歸功於葡萄牙洋槍隊提供的火器和訓練支持。

    而建立東籲王朝的那位野心勃勃的梟雄莽應龍,此時早就已經作古兩百年了,當地人對於周圍世界的認知,當然也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水平了。

    即便是在茂隆銀廠這樣的內陸地區,人們也很清楚地知道洋槍與洋人的厲害。

    吳尚賢手中就藏有好幾把火銃,分別掌握在他的幾個親信手裏。

    前幾天他們和海寧關係緊張的時候,也曾想著利用火器的優勢找回場子。

    但是,麵對海寧3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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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龐大家丁團,幾杆火銃是起不到決定作用的,至少吳尚賢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那幾杆火銃最終隻能像他的尾巴一樣,老老實實的夾在犄角旮旯裏,沒有動彈過。

    總之,當地人對火器的認知是頗有基礎的。

    當然,英法軍隊所裝備的火器,在他們的認知麵前毫無疑問是更加先進的、富有優勢的。

    在這部電影裏,在幾次衝突當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的火炮,就是他們一直豔羨的武器。

    有一些“軍事發燒友”一樣的土司,寨子裏也是添置有火炮的,但和英國人的比起來,在威力、射速、準確度方麵,多多少少的還是存在著差距。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造火炮。

    但他們的技術實力跟不上。

    雖然從冶煉製造的角度上來講,需要一定精加工的火銃,並不比火炮容易製造——這就像是青銅器的鑄造一樣,小玩意兒才是真正考驗手藝的東西,大而無當的,反而隻是考驗了製造者有沒有足夠的金錢買齊所需的物料——但在巨大的威力麵前,人們肯定是選擇鑄造更多的火炮。

    英國人也好,法國人也罷,在這方麵當然都是不差錢的。

    所以他們雙方的火炮,可以肆意地在第三方的土地上宣泄怒火。

    不管這怒火是不是自己憋出來的內傷。

    就像那個叫做羅伯特·克萊武的年輕人,憑借手中的武器逐漸地打出了自己的名聲。雖然談不上一戰成名,但也已經為之後幾年的大出風頭奠定了基礎。

    至於基礎智商的“高樓大廈”,也就是他在後來所取得的豐功偉績,目前就隻有海寧等人知道。

    其他人,尤其是克萊武本人,以及參與這次結盟的貴客,都是一無所知的。

    但這並不妨礙海寧和紫金在眾人麵前誇大歐洲人的威脅。

    時常要與殖民者們打交道的阿拉幹人早已深受其苦。

    另外,因為同樣接到白山邀請而來到這裏的幾個泰國華裔商人,也表達了對荷蘭殖民者的恐懼和憤恨——他們問到了海寧想要對付殖民者的意圖,因此迫切地懇求海寧同意他們的入盟要求。

    阿拉幹人也很快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看到這兩方的做法之後,其他十幾家土司也都紛紛表態加入,海寧由此進一步確定了自己預備役盟主的地位——但仍然有一些人在繼續觀望,除了少數土司之外,一些主營業務和殖民者無關,甚至幹脆沒有主營業務的各國官僚,都沒有在這個時候著急表態。

    不過,海寧展現出來的電影放映技術,毫無疑問是給這些人帶去了巨大衝擊的,所以他們至少對海寧有了基本的尊重。

    但這些尊重更多的是禮節性的,甚至幹脆就是形式上的。這讓海寧覺得,隻有實實在在的武力,才能讓他們在心底裏產生畏懼。

    然而,在一群潛在盟友麵前炫耀武力,難免有逼人就範的嫌疑。而他樹立起來的這些潛在敵人,現在都還沒到近在咫尺的地步,除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吳尚賢的茂隆銀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隻是時機好像還不太成熟。

    時機不成熟就隻能先等一等,這雖然不是海寧想看到的,但這場等待顯然不會枯燥無聊。

    因為之前就因其他注意的罕國楷,這次又小小的鬧出了一次幺蛾子。

    罕國楷雖然洋人接觸得少,但在看過電影後,不但對海寧的信服卻增加了許多,還清晰地感受到了海寧對他們的擔憂。

    基本麵上,他和其他吐司一樣痛恨這群洋人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的罪行,而且如今他也已經知道,電影名字裏麵的貴客二字是充滿了無盡嘲諷的。

    然而洋人有槍有炮,自然有資本橫行無忌。

    影片裏那些穿著大紅衣服的英國龍蝦兵,端著步槍衝進富民的家中,隨意栽贓罪名,借此搶奪資財,這種事情其實在大清也有,在本地某些土司也發生過,但或多或少地都會有人選擇反抗,也會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

    但反抗不一定成功,公道也很多時候隻能自在人心。

    可畢竟還是有的,罕國楷甚至親眼見過幾次,還動手鎮壓過此類事件。

    然而在英國的壓迫之下,這類人將會以更快的速度死去。

    畢竟他們端著的不是燒火棍,也不是他們這些人用土法打製的兵器,真遇到什麽反抗的時候,殺起人來可比揮刀輕鬆多了。

    輕鬆這個詞其實是不嚴謹的。他們應該稱之為更有效率,更具震懾力!

    這要是拿到戰場上,顯然也是更容易帶來勝利的。

    何況,就算是法國人這種真正的敵人到來,他們也是可以悍不畏死地衝上去的。這種人,似乎也有一種蠻族生民的狠勁,別看身上穿的人五人六,但給人的按絕更像是從茹毛飲血的時代剛走出來似的。

    然而,這種敵人也是更可怕的。既掌握了先進的武器,也還沒有丟掉野蠻和殘暴。

    這一點,從他們的對手之一,印度土邦的士兵的身上,其實可以看到更好地體現——隻要殖民者的大炮開始轟隆隆作響,這些人就會被嚇得四散奔逃,看上去就像丟了魂一樣。

    至於那些連土邦士兵都不是的平民,就更是隻剩下任人魚肉的份了。

    想到這裏,罕國楷越想越覺得那群人就是自己,就是他朝夕相處的族人親友。就是他們遭到了這群歐洲人的襲擊——因為他們和那些土邦平民也沒多大區別。

    其實,在場的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情緒。

    這實際上仍然是紫金渲染英國威脅的主觀產物,但罕國楷顯然有著更加濃厚的逆反情緒,和更加堅決的反抗精神。

    而且,他也知道海寧的觸手已經伸向了遙遠的西方。

    所以他有時也在想,能不能和英國人打上一架,將他們攆得遠遠的,永遠也無法踏上耿馬土司的土地。

    而且,出於貿易安全的考慮,海寧肯定也不會縱容他們堵住自己的家門。

    所以,他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並非沒有實現的可能。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就像優雅的琴聲在不斷回響一樣,一直在罕國楷的腦子裏繞來繞去,怎麽也無法驅趕走。

    他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好苗頭,感覺就像失心瘋了一樣。

    因此沒等電影結束,他就起身離席,來到了附近的小樹林裏。

    不過他很快發現,包括雍籍牙在內的許多人,也都躲到了這邊來。

    從神態上可以看出,這些人也都很焦慮。雖然看不出焦慮的內容是否一致,但通過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們焦慮的程度是肯定超過了自己的。

    瞧瞧那些蹲在地上仰天長歎家夥,還有的幹脆傳出了啜泣之聲的七尺大漢,就知道他們也已經明確的意識到了那個未曾明言的問題。

    歐洲人的威脅已經到來。

    而且,這群人的蠻橫無理可能亙古未見。

    他們不但肆意搶奪,還直接無視原主人的存在,在受害者的屍體旁直接打起來,這是根本沒有把土人的死活放在眼裏,仿佛土人就真的是泥土一般。

    這叫人如何能忍?

    就連還沒有普遍接觸洋人的雲南人,也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忍不住找到海寧問計。

    海寧剛想去安慰一下罕國楷,不料竟被這幾個人攔住了。

    看那幾個人身後都留著辮子,顯然已經是清朝的順民。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和寒暄,靜海有幾個是官府老爺派來打聽情況的下人。

    這讓海寧不禁皺起了眉毛。

    然而問題沒有因為他的表情而遲到。

    “海盟主,英夷法夷不會打到我們這邊來吧?”有人擔心地問。

    聽到這個問題,很多人都豎起了耳朵,顯然他們都很關心這個問題,這其中也包括罕國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