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麽?鋤頭被藍寶石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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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人並不知道環球集團的發展路線,隻看到了它的方興未艾。
所以即便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幻想著讓海寧改弦更張。
“二東家,您把蒸汽機、煉鐵之類的公司全都扔出去了。所有人都清晰的聞到了銀子,甚至是金子的味道。看他們那趨之若鶩的樣子,就像蒼蠅一樣,這是讓人生厭啊。二東家,你這可都是獨家買賣啊,給他們,未免有些可惜了。”
環球集團即將成立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本地地頭蛇的。
吳尚賢雖然已經離開,北上去做他的大買賣去了,但蜂築和那些小股東們,還有此時正在和海寧交談的幾位管事,卻仍然留在這裏。
對這幾位管事的心思,海寧是心中有數的。
無非是兔子沒睡醒覺,眼紅了而已。
其實隻要是兔子,哪怕睡醒了叫,那眼睛也是紅的。
這類人的貪婪根本就是不可救藥。何況,在海寧已經和吳尚賢徹底鬧掰之後,這群人竟然還來套近乎,那未免就太可小了。
他們顯然不清楚,對海寧來說,一類加盟者們就是新的,而且還是功能齊全,至少人脈可用的“新吳尚賢”。現在想讓海寧放棄他們,依然是全無可能了。
針對這種和挑撥離間毫無差異的行為,海寧當然旗幟鮮明地選擇了維護內部團結。
“我這買賣確實是獨家的,不過那些人出價錢,無論是地皮還是稅卡的撤銷,也都不是別人能夠代勞的。所以我們之間的利益交換,說起來還是很平等的。”
幾個管事的麵麵相覷,這分明是在說,他們這幾個小人物的價值,明顯的不值得參考。
半晌,當初接待海寧的那一位才訕訕地轉圜道:“我們隻是擔心二東家受了冤枉氣,並沒有別的意思。但二東家既然覺得這買賣公道,那我們自然沒有多話的道理。隻是二東家蒙吳東主收留,卻在這裏招朋引伴,弄出偌大一場牆裏開花牆外香的盛會來,別人見了,難免在背後說三道四。還有就是,吳東主臨走時,臉上就已經很不好看了。據小人所知,他和蜂築曾經專門為此事密謀過好幾天。二東主向來是個有本事的人,我等委實也是指望著,能夠跟著二東主身後喝碗湯。”
他這話欲揚先抑。開口用為海寧著想的調調,意圖麻痹視聽。然後借助輿論進行打壓,最後點出吳尚賢的威脅以及他們的選擇,彰顯出投誠之意,從而拉近感情,妄圖促成此事。整個流程下來可謂一氣嗬成,顯然是此中老手了。
再加上,在他話音方落之際,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的聲音——這樣的場景在白山他們弄出亨茨曼鑄鋼法之後,就曾經發生過。但這一次顯然是更有誠意的。
當然,另外再在加一個而且,他們的目的也顯得更加明顯了,從遮遮掩掩變成點名要害了。
——他們也想在環球集團當中占據一個股東的席位。
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既然並沒有多少財富可言,那自然隻能要口湯喝。
可是,撇開其中一兩個個例以外,剩下的人當中有不少還是吳家的奴仆,這樣的人他真的可以輕易收下嗎?
海寧為此很是猶豫。
看到海寧的這副表情,那些管事的心中顯然開始著急了。
如今的形勢,已不是幾個月前水火不容的那種局麵了。對於他們這群觀察者來說,勝負已分這個詞似乎更加確切地形容的現在的局麵。
所以,這對於他們來說是跳出無上限那條破船的最後時機了。
可他們確實人微言輕。除了財務上不具備與海寧廣泛合作的潛力以外,他們的身份地位其實也是受到限製的。
不過,他們自詡找到了解決這一切的辦法——那就是以茂隆銀廠的名義去認購股份。這樣一來,他們這群管事的或許還可以憑借自身的地位,撈取到不少好處。
可這樣一來,他們仍然是為奴為婢,距離單獨成為一方股東,顯然還差著不止一個十萬八千裏。
不過在他們看來,這也是成功把握最大的一個,因為這個方案需要海綿付出的成本在所有方案裏是最小的。
也因此它在茂隆銀廠內部,也是流傳的最廣的一個,以至於幾乎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
可這其中還存在著一個問題,吳尚賢不在銀廠裏,誰又能動用得了茂隆銀廠的名義?
反正海寧不覺得,這幫家奴能夠完成這樣背主求榮的勾當。
但他們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那幾位管事的似乎是猜到了海寧的擔心,並且由與海寧最熟的那位開口說道:“二東家有所不知,我們這家銀廠裏,股份最高的其實是蜂築。”
這話倒是把海寧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吳尚賢這個家夥,為了保證自身財富的安全,竟然心甘情願把多數份子都送給了那個土著酋長。
不過,這還不是全部。
那位管事隨後就丟出了另一枚巨磅炸彈,茂隆銀廠的背後還有一位,甚至是好幾位大老板。
那人是雲南地方的一位官員,吳尚賢將整個銀廠都投效在了此人的名下。
海寧知道,這種做法在明清時代是比較盛行的。雖然投效這個詞意味著在法定名義上做了變更,但實際上隻是一種托避而已,平時的收成肯定還是掌握在吳尚賢手中的,那位官員隻是收取一些幹股紅利而已。
何況銀礦這樣緊要的資產,一般的官員也不敢在明麵上接受。吳尚賢可以隨隨便便地變更靠山,並不需要太過顧忌。
這也就意味著,那位雲南的地方官員,其實對銀礦這邊的事情也是沒有話語權的。
考慮的蜂築對吳尚賢的言聽計從,海寧猜測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也與之類似。
這反而提醒了海寧。
就算蜂築是大股東,他說話恐怕也是不管用的。
設置優先股,或者使用什麽其他股權分離之類的花招,對於古代人來說,看來也不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幸虧他早早的就懷疑這群當地土著同樣擁有很高的商業頭腦,從而選擇借助基金一類的手段,相對委婉的削弱了那些投資者們的股東話語權,否則的話,且不管是不是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光是低估敵人這一點就會埋下不小的隱患。
但不管怎麽說,他不想再向另一方讓利了。
說起來這群人才是他的第一批合作方。
但商業發展的規律,卻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隨著自身實力的強大,第一批股東在以後發展當中的話語權會被不斷的稀釋。畢竟雙方在亨茨曼鋼塊的貿易當中可是合作過的。
刻意地與這個規律做鬥爭,雖說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隻有和情誼深厚的人才值得這麽做。
一群萍水相逢之客,另一群甚至曾經惡言相向過的家夥,顯然都不必有這樣的待遇。
因此,海寧隻好笑嗬嗬地表示:他不想在茂隆銀廠內部製造出任何混亂,尤其是股權方麵的。
這話雖然說得模棱兩可,但實際上是戳穿了對方的慫恿之詞。作為管事之人不可能不清楚。吳尚賢才是真正的實際控製人。繞開他進行的任何操作,都必然帶來巨大的爭議。
既然已經被拆穿,那幾位管事的自然也不方便多留。不過海寧還是在他們臨走時,向他們嚴正的聲明說:他的家譜依舊會如同之前約定的那樣保護茂隆影音廠的安全,相關的礦業改良方案,也將繼續在茂隆銀廠發揮作用。
在剛剛過去的一個月裏,茂隆銀廠雖然因為這些方案的實施而多次停工,但改革帶來的收益提升依舊如同之前的兩個月一樣,迅速的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在剛剛過去的十一月裏,銀礦的產量相比海寧之前到來之前的八月份提升了8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21
%左右,這還是建立在海寧沒有權力思維的基礎之上。
那些小股東們對比都很高興。
他們都在期盼著,自己的收益可以按照這個勢頭不斷增加下去。
另外有些好事之徒也在不斷的猜測,所有的改良措施落實之後,這些家夥們會得到怎樣的回報率?
與之相通的一點是,但凡是和海寧那家礦產改良公司合作的土司和商人,幾乎都在幻想著相同的局麵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隻恨認識海寧的時間實在太晚了。要不然的話,茂隆銀廠如今的局麵肯定會發生在他們的地盤上。
當然這僅僅局限於最早一批與海寧合作的原因之中,因為之後的那些實質性的改良服務都還沒有落實下去,甚至還有一些人仍然沒有簽署合作協議,另外還有更多的人在趕來這邊的路上。
礦業服務公司的業務邀約,已經排到了數年之後。除了極個別的優質項目以外,大多數外人帶來的項目都得兩三年之後才有機會動工。
那麽什麽樣的項目才能被稱為優質項目呢?
阿豪姆王國的硝石礦應該算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意義的了。
關於此,小王儲不但親自和海寧議定條款,還帶了豐厚的禮物來拜訪對方,並邀請他和他的手下前往阿豪姆王國講學——這在海寧拓展教育事業以後,成為了許多土司們重點合作的標的。
所以對於小王儲的請求,海寧毫無猶豫的一口答應了下來,同時回贈了禮物。
海寧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這個阿豪姆王國,也就是後世的阿薩姆邦。而阿薩姆一詞則是傣族的別稱。
因此大家關起門來其實是一家人。雙方交流的過程甚至可以不用勞煩翻譯。
不過即便雙方存在著天然的親切,海寧還是把空閑著的手下們全都招攬過來壯大聲勢,以便在形式上清晰的表達對這位王儲殿下的尊重。
因為阿薩姆邦是他從陸地上滲透印度的第1塊跳板,其境內的硝石礦、鐵礦也都是海寧急需的資源。
有了糖藥之後,硫磺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但硝石卻恰恰相反,所以同阿薩姆邦搞好關係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當然,硝石在附近並不缺少供應商,阿豪姆王國旁邊的孟加拉地區,正是全世界質量最高的硝石出產地。
同孟加拉的外務來往此時還在繼續,不過這個地方情況複雜,就算能夠談攏,恐怕也會很麻煩。
原因之一,是因為當地有來自多個歐洲國家的殖民者在不斷的攪動局麵。
但土司和商人們卻對海寧在孟加拉方向的未來抱有巨大的信心。
凡是可以入股海外貿易的基金公司,無論你是其股份,還是其掌握的各種基金,如今仍然都是了加盟者們瘋狂搶購的香餑餑。
白山更是拍著胸脯向他們保證,損失的稅卡收入,隻可能以更加豐厚的數字完成回籠。
黑月則跟在他後麵補刀,聲稱為了取信這些投資者,有一些殖民投資公司已經決定,最初5~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21
年的分紅周期,是按照月而非年計算的。
這意味著他們的投資擁有了更加直觀和迅速的回報方式。
同時各個基金公司和投資置業以及谘詢公司都在逐步的完成信托化。
至此,海寧進一步利用經濟組織的手法,規模化、同時規範化地完成了自己用先進生產力置換發展空間的布局。
這在後世不過是最基礎的操作而已。
但在175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923-131721
年,他仍然要感謝一下當地人主動發育起來的商業頭腦。
不過,隨著認購股權的資產在種類上愈發豐富,以及股東規模的逐漸擴大,一些小問題還是逐漸展現了出來。
雖然說,無論是路權、地權、稅權,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原則上都可以作價入股,所作之價格也都可以商量,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力求個公道出來的。
但大部分人還是希望自己的資產能夠被估值的更高一些,同時壓低海寧那些實業公司的估價,這樣可以在投資公司內部一勞永逸地獲得更高的分紅比例。
可這樣異想天開的好事,哪裏那麽容易變成餡兒餅砸在他的腦袋上,這群人就不擔心被砸成腦震蕩嗎?
海寧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人就是舍不得他那些家的,但又割舍不掉麵前的誘惑。
憑借著AI機器人的大數據和分析能力,海寧可以準確的預測各個實業公司的利潤情況,隻需要機器人們在信托操作或谘詢過程當中稍微修改一下措辭,就足夠大幅度的影響這些人最終的收益率了。
所以即便他們費盡心機的在估價環節當中給自己謀取好處,海寧也不建議縱容機器人們在今後的發展過程當中給他們挖個暗坑。
雖然說,在白山等人的宣傳之下,所謂的分紅,早就已經被當成了無形的稅卡,而幾乎所有人都希望自家的稅卡有更多的金銀路過。為此他們不建議使用各種各樣不同的手段,或軟或硬的試圖讓海寧做出讓步。但是最終,海寧沒有給出任何價格上的優惠措施。
這當然一定程度上打擊了他們的熱情。
但隨著交易所取消了金銀交易的限製,同時又對外進行開放以後,投資老爺們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的分紅比例正在瘋狂的下降,而他們又不甘心在這個外部搶購股票的過程當中高位套現——這畢竟像稅卡一樣,是要留給後代們繼續領取固定收入的——因此他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些焦慮情緒。
再加上一些之前沒有開始動工的實業公司,最近也加入了股票交易的大潮之中,導致包括罕國楷在內的很多人,都準備試圖出售更多的土地,以換取足夠的資本,增加自己的持股比例。
比如,環球集團名下剛剛成立的一家造船公司,最近放出了15%的股份作為流通股,而罕國楷憑借自身與海寧的良好關係以及結結實實的真金白銀,就拿到了總數百分之一控股比例。
據說他為此還賣掉了其他一些公司的股份。
不過即便這樣,他也仍然有些不太甘心,因為他打聽到消息說未來必然會引起高度關注的軍工公司,在不久之後也會宣布上市。
可惜他的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錢財了,為此他不能不爭取家裏的支持。
早先,他就已經寫了親筆信回去,像他老子闡明厲害,爭取得到老爺子的支持。
不過,他老子生性耿直,之前因為有病在身而沒太管住兒子,加上兒子的操作,在理論上確實帶來了巨大收入,所以即便事後得知,也沒有任何幹預的意思。
但現在,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竟然就讓兒子躁動起來,這當然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像他這種生性耿直而又淳樸的人,原本就對這些花裏胡哨的事情不感興趣,何況,罕國楷要求他繼續出賣土地和礦產以換取現金流,這種關係到整個土司的事情,換成誰都不能輕易作出決定,所以他最終選擇親自跑來看個究竟。
結果來了才發現,就他們家那點地方,早就已經被人摸排清楚了——機器人們的硬盤裏,本來就儲存著許多地礦方麵的資料。
加上之前他們對第一類加盟者的反感情緒,導致大部分吐司手中的機要地段兒都成為了他們手下的獵物。
所以,這些地,那些礦,還有哪幾個關卡是聯盟想要的,他們都做了準確的判斷,並且列了一份十分全麵的單子出來。並且借助聯盟的大義名分,已經完成了一輪掃蕩式收購。
倒黴的是,罕國楷所在的耿馬土司,在這一次掃蕩是收購的過程當中,幾乎就沒剩下多少東西了。
要不是他那位老父親為了以防萬一,堅持留了幾個不太重要的稅卡,恐怕他現在根本拿不出任何一兩銀子。
好歹,稅卡的估價過程與其他類型的資產並不一致——地、礦還好說,這都是有市價的。唯獨關卡需要看一下具體的賬本,至少也要弄明白這玩意兒一年能夠搞到多少錢?否則誰知道價值幾何,又如何作價入股?
當然,如果是海寧本身不想弄明白,或者僅僅想要走個形式和過程的話,那操作起來也是很容易的。
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幹脆把兩個眼睛都閉上,一份充滿著謊言的賬冊,就在罕老爺子的配合之下,成功地通過了估價審查,讓罕國楷拿到了不菲的金銀。
罕國楷知道,這實際上就相當於是海寧送他的,因此他對海寧也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但對海寧來說,這群人頭子大小對他來說已經顯得愈發微不足道了。所以他也不在乎這群人是不是真的能夠拿出真金白銀來。何況在更早一些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想好了那些親近盟友的作弊之法,如今他隻不過是微微實踐了一把而已。
再者說了,這方麵的實踐你已經基本上完成,集團的金融活躍度也在迅速的下降。接下來,所有的投資恐怕都要從消息麵和基本麵的改善上來針對性的進行了。
因此海寧過上了讓利潤奔跑的悠閑生活,考慮到他實際上不需要在這些建設過程當中投入太多的精力,所以再把任務分配給機器人之後,他就過上了舒適的田園生活。
遛鳥鳥種花不是他的愛好,但釣魚開荒卻是很利於他調整心態、活動筋骨的。
正是因為這個,讓他意外的有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在茂隆銀廠南邊的某塊荒山上,一把當時正在揮動著的鋤頭,不知何故突然斷掉了“脖子”。
這把鋤頭不是壽終正寢的,它是死於一場意外——和一塊奇怪的石頭磕在了一起,然後被硌斷了脖子。
而那塊奇怪的石頭,此時正反射著藍色的光芒,向低頭查看的海寧和白山,炫耀著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