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個假死的吳尚賢必須真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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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三道如同閃電一般的身影從海寧的身邊掠過,刹那間就將這一危機化解的無影無蹤。
第一道是綠風的,他原本就負責雲南境內的商貿業務,在海寧這位主公進入雲南之後,自然就前來報道了。
綠風是從海寧的右側滑過的,他清理走了這附近的所有障礙物。
接下來第二道是白山的,他從左邊衝過來,搶在馬車撞到海寧之前,用兩隻粗大的胳膊夾住了他,然後迅速的將他挪走了。
最後一道是紫金的。
她擋在海寧的前麵,一把摁住了那匹受驚馬匹的頭顱,然後,齒輪和液壓機的聲音就開始在他體內瘋狂的吼叫起來,隻見她向下猛的一按,整匹馬都像一棵樹一樣,倒栽在了她的麵前。
這些變化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即便是某些有心的人,也沒能看清楚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隻注意到最初的攻擊已失敗告終了。
躲在不遠處的某個人愛罵了一聲晦氣,然後向周圍的手下們發出了信號。
隻聽一聲號炮炸響,亂哄哄的喊殺聲,突然出現在了海寧的四周。海寧事先並沒有想到,他竟然就這樣遭到了埋伏,此時更是陷入了被包圍的窘境之中。
不過,自從踏入十八世紀的亂世以來,他就知道分支早晚會環繞在他的周圍。因此,他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
嗆啷一聲,一把長刀已經出現在海寧的手中,同時他還準備了一把火銃,這是從英國人那裏交易來的。,並不是自家出產的型號。
緬北的基地當中,體型小巧一些的鳥銃也已經有所出場,但大部分都是配發給普通士兵的長槍,甚至是配備有刺刀的那一種——刺刀在18世紀的英國已經是比較常見的事情了。
但是這次入境雲南他們顯然不方便,現在如此顯眼的危險武器,因此,隻有一把比較順手的長刀和一把容易隱藏的短銃而已。
不過,這樣的局勢原本也不需要他海寧出手。配備怎樣的武器也不過都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更何況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白山,在how泡炸響的那一刻就已經下定決心,就連萬分之一的概率也沒準備給敵人留下。
他打開熱成像係統,發現周圍都有快速移動的熱源。通過機器人之間的無線網絡,他迅速的將這些情報傳遞給其他人。綠風和資金各自帶了一批人殺下不同的方向,剩下的幾個人則散布在海寧的周圍,等待著漏網之魚送上門來。
機器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衝到了敵人近前。那些埋伏海寧等人的殺手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們的身影,就在機器人快如閃電的刀鋒之下被一劈兩半。
他們的同伴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們的死因和死相,就被其他的機器人也給一刀了結。
整個戰鬥進行的短促而迅猛,機器人們迅捷的身影上下翻飛,幾個剛剛試圖發起進攻的人,轉瞬之間都已經落得個身首異處。
白山的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破空聲突然傳來。他的麥克風和**感應傳感器同時收到了信號,金屬探測器也表明有一隻微小的目標在迅速靠近。
他拔出長刀一下子劈了過去,當即有一隻雨劍被他砍成兩半。
原來,除了剛才發起衝鋒的那些人之外,附近竟然還埋伏著一些弓箭手。
其實對於這個年代的人們來說,但凡有些軍事素養的人都會選擇梯次配置進行火力輸出。一部分不足發起衝鋒,自然會有另外一部分人發起遠程打擊。
不過再看到同伴死相淒慘之後,這位弓箭手竟然還有那個膽量發起攻擊,也實在是值得欽佩。
如此值得欽佩的對手,自然不能流著他活到明天,要不然說不定就會有什麽其他值得欽佩的舉動發生了。
白山開啟光線追蹤器,很快鎖定了剛才坊間的那個人。他標記了一下此人的位置,遠處幾個離他比較近的機器人在幾毫秒之後就收到了信號。
沒多久,一聲慘叫就驚天動地的傳來,看來這位值得欽佩的對手贏得了她們這些機器人的尊重。
戰鬥進行到這一刻,雖然時間並不長,但勝負的局勢已經非常明顯。
所以,早些年下達進攻命令的那位仁兄,此時就隻剩下一條路可選了。他同樣果斷的下達了另外一條命令,那就是撤退。
然而他們剛剛開始奔跑還沒多久,白山等人就立刻鎖定了他們。雖然這群人一直利用建築物進行遮掩,但熱成像傳感器準確的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因此在一係列短促而有激烈的戰鬥之後,機身慘叫伴隨著這位仁兄的哀嚎聲,就從一座農家小院的犄角旮旯裏傳了出來。
白山很快收到了確切的消息,他們在這裏遇到了一位熟人,因為曾經參加過之前會盟的熟人。
“主公。我們捉住匪首了。”
聽到這個消息,海寧很高興,他立刻讓白山帶著自己前去辨認,結果就看到了孟連大公子的那張肥臉。
“怎麽會是你?你父親不是說你已經改過自新了嗎?”
孟連大公子看到海寧過來,心中的怒火仍然在忍不住的翻騰,然而他現在已經是階下之囚,甚至隨時可能變成刀下亡魂,因此即便有火,在表達的時候也不得不注意分寸,所以最終,海寧聽到的是這樣一句抱怨:“自古成王敗寇,你現在說這個做甚?”
“聽你這口氣,是和以前一樣不肯服我了?”
“不是不服。”孟連大公子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現在心中的想法,因為他的恐懼正在吞食之前對海寧的印象,但他素來狂妄的性格又在不斷否定著這種吞噬的異議,因此他最終變得一言不發。
海寧也知道這樣的對話是沒什麽營養的。
因此他換成了一個更有營養的問題。
“有什麽人指使你來殺我嗎?”
“談不上指使,大概是慫恿吧。”孟連大公子突然唉聲歎氣地講起了實話,“他們說是被你害得傾家蕩產,所以才想伺機尋仇的。不過他們沒有實力,所以想要假我之手。”
海寧心中咯噔了一聲,連忙問道:“你說的他們是指誰美?難道是說吳尚賢?可我並沒有害他們的意思呀。他的死與我無關。”
孟連大公子忽然抬起頭來看向海寧,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心中隻覺得萬分好笑。
“原來你這麽好騙啊。我可真傻,為什麽會選擇和你硬剛呢?”
這話他是小聲嘟囔出來的,但旁邊的白山卻聽得清楚,他揮起一刀就砍斷了孟連大公子的一條胳膊,緊接著血流如注的場麵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但幾乎沒有人為之而產生任何多餘的表情變化。隻有孟連大公子的一聲慘叫掩蓋住了周圍一切嘈雜的聲音。
他捂著失去胳膊的臂膀,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而白山那邊卻不肯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長久以來不曾展現過的絕技,此時被他突兀地用了出來,而且目標正是對方的雙腿。
隻聽又一聲慘叫,傳來地上多了一個深深的腳印,而孟連大公子的雙腿,正以一種極其怪異的角度彎折在這個深坑裏,顯然是被白山給踩斷了。
海寧皺了皺眉:“夠了,給他留口氣,我還想知道他知道什麽呢?”
聽到這句話的白山才悻悻然的往後撤了幾步,但孟連大公子早就已經疼得昏了過去。旁邊的幾個機器人找了些冷水潑在他的臉上,才終於讓他又清醒了過來。
海寧半蹲下身去,輕輕的將手撫摸在他的傷口附近,溫和的說:“抱歉,我也不想這樣的。”
孟連大公子的腦回路可能已經無法再正常使用了,他顫顫巍巍的看著海寧,即便對方的話,充滿了春天般陽光的意味,也不能將他從無盡的恐懼當中解救出來。
海寧知道,對方的痛苦已經無法挽救,所以隻是公事公辦一般的問道:“我再問你一遍,究竟是誰慫恿的你。”
“我沒有去查,但我猜是吳尚賢他們。他們想利用我殺你。”
“可他們沒有道理這麽做。以我的實力早就可以殺他了,但我沒有,這還不足以證明我是個無害的人嗎?”
“一個長期剛愎自用的人,順風順水的家夥,怎麽會容忍周圍突然出現的危險?你不過是湊巧了而已。這和你是不是個無害的人恐怕沒有關係。是他自己心魔所致。”
說出這麽一句冗長的話來,孟連大公子幾乎又要昏迷過去。海寧連忙輕輕的拍了拍他,提醒道:“不要睡過去。你的父親很疼愛你,雖然不得已,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情,但他作為土司頭人是有苦衷的,這個你其實也清楚。所以原諒他吧。”
孟連大公子突然愣怔的看一下海寧。
“我不該試探你。我後悔了。你是個好人。我早該發現這一點的。好人,求你給我父親捎句話,就說我偷跑出來的時候過於倉皇,身上沒帶什麽錢財,不得已動了些歪心思,結果在搶劫的時候,與人格鬥時被殺……不要讓他老人家再記掛我了。”
說著孟連大公子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聽到這番話,海寧的牙齒忍不住打起戰來,然後又傳出了摩擦的聲音。
他突然仰天長嘯一聲:“我一定要查出那個家夥來。為你報仇!”
不遠處的紫金用攝像機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原本他隻想將對方的遺言如實地加以記錄,以防止孟連土司頭人不肯相信,但現在情況變得複雜了,海寧的態度顯然改變了他對吳尚賢一夥人的原有策略。
白山在這個時候很適時的補刀說:“主公剛才說沒有傷害吳尚賢的心思,這一點其實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他當時在茂隆銀廠的時候,作坊就已經很過分了。而以我們的武力想要殺掉他,簡直易如反掌。除非他的家族不太了解情況,所以才會在他死後覺得主公你是最大的威脅,甚至有可能是幕後黑手,所以……”
“不對。”海寧突然打斷了白山的敘述,“你這句話還有說不過去的地方。他的家族確實有可能會誤判刑事,但回來報信的白員外,可是曾經長期和我們打交道的。喪葬事宜這種事情,這兩夥人不可能不進行溝通,如果對我友盡的話,隻需要順帶提一句,便可以知道真實的情況。”
白山思索的片刻,猶豫著說道:“這樣的話他們,要殺我們的原因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
“沒錯,就是最簡單的利益衝突,和以前的情況是一樣的,而和吳尚賢的突然死亡並沒有什麽關係。但他們為什麽要偏偏選在吳尚賢死後動手呢,難道說吳紹賢是他們在這方麵的阻礙,這不可能我們的實力實在是太明顯了,雲南境內也有很多人知道。可是排除這一點之後,那就剩下最後一種不可思議的概率了。”
白山知道海寧想說什麽?
用柯南的話說,排除掉所有錯誤的假設之後,剩下的那一個無論有多麽難以置信,它都是真相無疑了。
而在這件事情裏,真相就是:“葬禮隻不過是個幌子。吳尚賢根本就沒死,是有人想要製造要殺掉我的機會。”海寧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然後對白山說,“派人到北京溜達一圈,看看吳尚賢究竟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他做掉,如果可以,最好也借助別人的手。”
白山立刻點了點頭,他知道有人早就已經混進了北京城,其中甚至還有兩位頂級高手。一個叫江峰,一個叫餘火。後者是海寧所有手下當中排名第二的高手。
有他們兩個在,吳尚賢的腦袋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讓人不得不處理的鬱悶事需要海寧做出定奪。
“那葬禮我們還去不去了?”
海寧微微一笑。
“當然不去了,就說我死了,路上對他們自殺而死。”
白山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補充了海寧的未盡之語:“就像他們一樣。”
海寧也笑了笑,轉身就準備帶著手下麵踏上了返程之路。不過他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然後讓人抬了一副擔架過來,自己隨便占了點別人的血抹在身上,然後躺在擔架上之後,才下令離開了這座陌生的小鎮。
在緬北的基地裏,他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根本沒有心思和這群傻帽打交道。
這點兒談不上經驗的表演,就是他留給那群人最後的禮物了。
而且,在啟程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好主意,回去之後他會暗示雍籍牙來料理這件事情,那家夥和他的眼鏡蛇夥伴們恐怕早就已經急不可耐了。
其實,常人經常陷入貪嗔癡的怪圈之中,吳尚賢如此,雍籍牙如此,他海寧也並非沒有流口水的東西。
在他趕著要回去處理的那些事物當中,關於孟加拉的結盟談判,就非常讓他關注。
好在,藍土並沒有讓他失望,他在孟加拉的談判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
當地的納瓦卜,阿裏瓦迪汗允許他們在多個城鎮展開貿易,並可以和歐洲人進行自由的接觸,甚至他還謀求加入海寧組織的聯盟。
不過,這家夥的要價也很高:他希望以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收購海寧手中的寶石、玻璃、鐵器,以及蒸汽機等各色商品。
同時他還希望能和海寧在航運和捕魚業展開合作。
藍土代表海寧同意了他這些要求,但婉拒了他加入聯盟的想法,而且謝絕向他出售任何殖民投資公司的股份。
仁慈而又寬大的納瓦卜沒有對此表達任何不滿。
至少表麵上沒有。
不過海寧在短時間內可顧不上這些,通過孟加拉的這些歐洲人,他可以迅速地和歐陸各國取得聯係,一條嶄新的貿易道路就擺在他們麵前,這可比吳尚賢以及他背後的那些官僚商人們,更值得海寧注意。
當然,吳氏家族和白員外等人並不是這樣想的。
他們在葬禮的那一天,沒有等到海寧,立刻就陷入了巨大的慌亂之中。他們都擔心刺殺行動並沒有成功,而海寧在受精之後已經縮回了老巢,並且已經開始籌謀下一步的報複行動。
這是基於雙方客觀的實際對比來進行推測的。
因此他們立刻準備實行下一步計劃,那就是講孟連大公子襲擊海寧的真相給說出去。他們隨便找了幾個人證,聲稱在當地看到了孟連大公子與海寧的激戰——確實有人看到了戰鬥的前半部分,但很快就因為海寧手下那些神鬼莫測的表現而恐懼的四散奔跑。所以幾乎沒有人看到海寧那場刻意做出來的驚豔表演。
不過這也沒什麽要緊的,因為這個備用方案很快就被發現是畫蛇添足的。
來自茂隆銀廠的最新消息,在幾天之後才傳到雲南境內的白員外手中——海寧是躺在單架上被抬回冒龍影廠的,而且當天就連續請來了好幾個大夫。為他診治,幾乎所有人都是搖著頭歎著氣離開的,隻是海寧的手下們一直秘不外宣,不肯說明海寧是怎樣受傷的?
得到這樣的消息,白員外簡直喜不自勝。
他萬萬沒有想到,麵對實力強勁的海寧,孟連大公子竟然一擊得手。他們恐慌徘徊多日的心腹大患,竟然就這樣轉瞬間灰飛煙滅了。
他興奮地立刻休書一封,準備告訴此時已經早就到達北京的吳尚賢。
由於返程路途的單個,加上謀劃所需的時間,此時的白員外已經和吳尚賢分別將近四個月了。四個月來,由於後者需要秘密行事,前者的行止又不能確定,所以他們是無法進行通信的。
而現在,這封報喜的家書,正好就可以算作是一件開門紅的大好事了。
然而,比如說海寧那邊已經準備有所動作,就連乾隆那邊,也已經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