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個假死的吳尚賢必須真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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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國楷,你不要在這裏血口噴人!”聽到自己的謀劃被人揭穿,白員外立刻就惱羞成怒起來。他說,“我們吳東主已經死了。吳家人和你們環球集團的恩怨也就此作罷,誰開會在這個時候去加看你們盟主呢?”
罕國楷立刻回懟說:“你說的倒是好聽。且不論你們家吳東主是不是真的死了,就算是真的死了,你們也隻會更加怨恨我們盟主,畢竟他是對吳家產業構成威脅最大的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的這種想法可以用在任何一個股東身上。今天你們害了我們盟主,明天就也會害別人,至少別人也會擔心被你們害。總之一句話,你們這種卑劣的手段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信我們怎麽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中了心中隱憂,白員外立刻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罕國楷,你這樣為孟連土司頭人辯護,是不是曾經和他沆瀣一氣,你們盟主是不是被你們一起殺掉的?”
罕國楷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我和我們盟主什麽關係,在場的人有目共睹。我就怎麽會背叛他呢?我確實和孟連土是頭人沆瀣一氣過,但那是我們盟主授意的,我們都是聯盟的成員,而你不過是個外人罷了。還有,我剛才已經說了,今天你找的那幾個所謂證人,根本不足以證明孟連大公子就是這件事情的策劃者。你如此著急的殺人滅口,恰恰證明了你心中有鬼。”
“你胡說!我今天之所以來到這裏,正是為了給你們家盟主討回公道。萬萬沒有想到,你這個自詡為忠誠義士的家夥竟然在這裏阻撓,真不知道你準備怎樣麵對九泉之下的海寧。”
“我如何麵對我家盟主字,不需要你費心費力,我現在隻想讓他的在天之靈看到他抽煙的腦袋被擺在供桌上。說著,他忽然抽出了腰中的鋼刀,指向了白員外。”
白員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想在這裏就動手。
而他之前設計好的讓孟連大公子頂罪的計劃,竟然沒能夠順利的推行開來。這下子形勢突然變得被動了起來。
但它仍然做出了最後的掙紮。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這個時候他也不去在乎用詞是否妥當的問題,了而是號召所有可以被蠱惑的人拿起刀劍,“在場的兄弟們,我們都是受過盟主恩惠的人,此時此景難道不應該為他報仇嗎?”
說著他也拔出短劍,想要衝上去和罕國楷拚命。
前來參加葬禮的周德會和罕大興立刻帶領著護衛們將罕國楷保護了起來。
雍籍牙見狀,直接衝到白員外跟前將他攔了下來。
麵對這個人,他心裏還是有自信的。
當初就是在他的神威震懾之下,這個家夥灰溜溜的掉頭逃跑了。
這一次對方的命運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更何況就在這個時候,罕國楷丟出了一記致命殺招:“我們家盟主臨終遺言,冒樓影廠當中屬於他們的股份,全部無償轉贈給卡瓦部首領蜂築。同時為了安定人心,在他死後,由紫金臨時接壤總裁職務。”
他把話說到這裏,周圍有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剛才,因為白員外的話語實在太有煽動力,所以有幾個參與了門會的土司,也已經拔出刀劍來,要和罕國楷等人拚命。
罕國楷知道,這些人是因為不清楚海寧隻是假死,所以才決心為他複仇的,說起來他們都是自己人,不過即便如此,倘若就這樣死在自己人的手裏,那他也實在是太冤了。
所以他才會出此下策,順口胡編了一套海寧的所謂遺言。
原本,幾個和孟連土司有交情的頭人,在覺察出有些許不對之後就已經命令手下將孟連土司頭人保護了起來。
而如今,來自耿馬土司的人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甚至萬根授意其他的仆人也跟著照做。
同時他還想在場的眾人喊道:“我提醒你們,最好不要在我家盟主的葬禮上鬧事,否則,考慮到你們實在是沒有足夠的能力找出真正的凶手,而我家盟主又確實需要有些東西來慰藉他的在天之靈。所以,在下倒是很願意借某些鬧事之人的腦袋來用一用。在此特別提醒各位一句,勿謂言之不預。”
聽到他這樣蠻不講理的話語,在場的人都齊齊被驚駭了一下。
但他卻似乎沒有把眾人放在眼裏的意思,這是命令仆人們將海寧的棺按照既定的流程穩穩妥妥的的下葬。
在所有的禮儀舉行完畢之後,他率先帶領著仆人們返回了茂隆銀廠。罕國楷等人自然也僅隨其後的離開,見把魯商的軍事就此而告一段落。白員外和他的隨從美,隨後也悻悻然的離去,不過他們沒有返回茂隆銀廠,而是前往了封住的卡瓦部村寨。
蜂築那邊的情況暫且按下不表,且說罕國楷這邊,在回到了茂龍引產之後,他立刻召集大家,澄清了關於海寧依言的事情:“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是不得不爾。不過,我也給他們送去了一份大禮。各位也都知道,盟主和吳尚賢相繼去世之,蜂築很有可能會青春他們的股票份額。吳家雖然和他的關係比較要好,但恐怕也並非全無擔心……”
他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卻見外麵突然閃進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他是無比熟悉的,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將他夾在腋下帶到茂隆銀廠來的紫金。
當紫金的麵孔從逆光之中走出來的時候,罕國楷的魂都已經被嚇飛了。他連連擺動著雙手,急不可待的解釋說:“我已經向大家澄清了,那是迫不得已的舉動,我並沒有偽造盟主遺言的意思。”
紫金直接從他冷哼一聲,把他給下了個哆嗦,然後才說道:“主公已經聽說了你的事情,他已經任命我為代理總裁了。小子,你最近長是長本事了呀,連集團總裁的任命都得出自你手了。”
眾人聽他這樣講,忽然如同蜂窩受到攻擊那樣炸了開來。
“盟主原來沒有死嗎?那你們為什麽在這裏辦喪事啊?”
“對呀,你們騙去了我多少眼淚。”
“還有,今天送來的禮錢是不是該退給我們。唉喲,你打我幹什麽?”
“打的就是你,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對呀,現在不就應該提這壺嗎?既然盟主沒有是那我們總不能平白無故的送那些東西過來。晦氣,太晦氣了。”
一眾人等就這樣雞同鴨講的爭論了起來。
罕國楷也沒有想到,剛剛還在自己控製之內的氛圍,竟然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他有些不滿的看了紫金一眼,卻見他正橫眉冷目的看下自己。
這讓他心中咯噔一聲,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麽。他先是尷尬的向了一下,試圖軟化一下僵持的氣氛,然後才意識到某些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啊,海寧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任命一個代理總裁呢?他既然活得好好的,按常理來講是不需要這麽做的,難道說這是他在表達對自己的不滿嗎?
忽然,罕國楷的心情跌到了穀底。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呢。不過,萬根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靠在罕國楷旁邊,小聲的解釋說:“別聽這妮子嚇唬人。你們盟主隻是想找個地方好好清靜一下而已。這種時候集團裏的事情自然可以丟給別人去做。話說這一點你不是應該已經知道了嗎?”
罕國楷的內心震動了兩下。
他確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但海寧怎麽會知道,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呢。難道說,他父親給他寫信的事情早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或者說正是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他才會跑到耿馬吐司去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豈不是被利用的嗎?
不對,海寧沒有選擇去別的地方,分明就是覺得自己的忠誠完全可以用來解決這件問題。這是一種信任,而且還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信任。
罕國楷的內心一下子陷入到了無比的糾結之中。
萬根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但他沒有直接進行勸解,反而隻是笑道:“你不要這副樣子嘛。現在,即便是聯盟內部的人,人都已經把你是為盟主的代言人。借助這個機會,如果你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大可以施展出來,如果沒有的話,我這裏倒是也有一個小小的想法。”
說著,他們兩人低聲耳語了幾句,沒有片刻的功夫,韓國凱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諸位。”他開口喊了一句,周圍正在七嘴八舌討論著什麽的人群才終於安靜下來,幾個與他較好的人立刻擺出了一副希爾公卿的姿態,這才讓眾人意識到現在的重點是什麽,“你們還記得吳家前些天派來的那個孩子嗎?那孩子是吳尚賢的兒子,失去父親的他確實非常可憐。因此我們盟主才答應與他們吾家重修舊好並出席吳尚賢的葬禮。不過,盟主當時還答應了他另外一些要求,其中就有保護他性命的意思。孩子的立場是和大人迥然不同的,在吳尚賢看來,蜂築這個老夥伴才是值得信任的。當然在孩子和吳家人眼裏,蜂築和我其實是差不多的,我們不過是一群凶狠的喜歡攔路搶劫的土司頭人而已。”
這話因為有著幾分自嘲的意味,引起了幾個人的哄堂大笑,但也讓另外幾個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過這些都是轉瞬之間的念頭,而且在這個場合也沒有必要說出來。因此大家都隻是靜靜的聽著罕國楷接下來的話。
“所以,那孩子和他的家人希望盟主能夠幫助他們躲過蜂築對於他們家產的欲望。我們盟主之所以會去出席吳尚賢的葬禮,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他的家人站台,隻是沒有想到路上出了不幸。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覺得盟主和吳尚賢的死,恐怕都與蜂築脫不了幹係。”
這話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有人甚至早早的就已經看穿了事情的本質,根本不覺得信或不信有什麽重要的地方?
他們隻想等著罕國楷接下來的話語。
但罕國楷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向了紫金,小聲問道:“盟主在這方麵有什麽另外的交代嗎?”
“沒有。他隻說如果你們處理不幹淨,他會再出手的。”
這話其實是他編的,海寧根本就連這句叮囑都沒有,不過為了給罕國楷安心,紫金也隻能這麽說。
而且相比起罕國楷來說,紫金的謊言就明顯更有作用了。
至少,這個一直想和英國人打一架的家夥,不介意將自己的戰爭熱情分一部分到吳尚賢那幫子人身上去。
因此,他說:“現在你們已經知道盟主他老人家其實並無大礙。隻是最近心情不太好而已。說起來,他也算是懷揣著一顆仁慈之心去對待這件事情的,但也沒想到竟然會得到背叛。而且,行刺他的孟連大公子當場就向他交代了幕後主使是誰。他是被吳尚賢手下的白人外和蜂築派去的人慫恿的。”
話說到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雙方隻有不辭不休這一個結局了。而那位孟連土司頭人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昏了過去。
罕國楷見狀,立刻帶人過去查看情況,並且向這位土司頭人的隨從們解釋說:“你們放心,我家盟主並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他知道你們家大公子不過是受了別人但利用而已,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
紫金在旁邊補充說:“你們家大公子的孝心,也實實在在地感動了盟主。他會為你們家大公子討一個公道回來的。”
聽到環球集團的重量級人物如此表態,孟連土司的隨從們還能夠說什麽呢?她們感謝了海年的寬宏大量,同時也放言說要和蜂築等人不死不休。
罕國楷接住這個話茬,向大家發出了最後的號召。
“接下來,我們將會麵對一場從未曾希望發生過的戰事。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我希望各位能夠密切注視那幫人的動態。一旦發現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大家一定要相互通氣。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考慮到對方完全存在內訌的可能,我們先不著急動手,觀察一陣子再說。”
幾個主要的土司頭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是來參加葬禮的,身邊帶的護衛數量並不多,要是開打的話,不光是無法充分發揮出他們土司的綜合實力,甚至有直接把老命折在這裏的風險,因此不動手當然是最好的。
顯然,罕國楷之所以這樣說,還是充分的考慮到了這一點。
他這樣富有人情味的安排,自然也換來了其他幾個人的報答,但幾個距離比較近的土司當場表示,要派人回去調兵過來。
幾個商人甚至也表示可以出動自己的護衛參與此戰,與海寧有著深度合作的宮裏雁,更是讓他的親妹妹手持自己的令牌回去調動軍隊了。
對於這種人心思齊的場麵,罕國楷來是非常高興的。他把眾人都送回了他們的臨時下榻之所,然後悄悄摸摸的回來,找到了之前就與他們聯係過的紅象,並對他耳語道:“周德會在雲南發展的不錯,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大幫護衛,雖然不全是石屏的,咱這邊的人可能分不那麽清楚。我需要有人把他們帶進蜂築的營寨裏,然後製造出一些事端來。不過這其中還有幾個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
紅象聽他將雍籍牙與之商議的計劃娓娓道來,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而且這種小事對於他們AI機器人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把人抗到肩膀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進對方的營寨,這本來就是他們常做的事情。
雙方就這樣一拍即合,然後又討論了一些時間地點之類的問題,最後就悄無聲息的分開了。
不過分開之後的罕國楷並沒有停下來。他找到了雍籍牙,鄭重的拱手一禮,口稱:“兄長,一切都拜托你了。”
雍籍牙早就已經把這個計劃在心裏過了無數遍,雖然他的分工是整個計劃當中最為凶險的一部分,可隻要取得了成功,就將成為整個計劃當中最為出彩的一筆。
他想要在海寧麵前出這個風頭,他也需要在海寧麵前出這個風頭。
所以他此時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決然神情。
“賢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說著他翻身上馬,帶著整天和他一起進行訓練的護衛們,衝出了茂隆銀廠。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當初那位曾經接待過海寧的管事人,正好就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查看情況。
罕國楷見到了他慌裏慌張的影子,笑嗬嗬的將他招了過來,然後給他送上了一份大大的謊言:“你放心,他們隻是出去紮營而已。蜂築那邊剛剛抽調了一部分人手出去,我們這邊因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所以當然得做些防範。”
他這樣說,當然是為了讓對方不去懷疑己方的真實用意。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謊言並沒有在這位還不知道海寧假死的短視麵前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