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求道之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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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一個不求甚解的觀察者那麽,他們一定會認為西拉赤是一個年少輕狂的人。

    他剛剛登上納瓦卜的位置,就在那些本土強硬勢力的猜度之下,準備挑戰一下歐洲人在孟加拉的權威。

    這看上去像是一步妙棋,畢竟有一些道理在古今中外都概莫如是。既然21世紀的人都知道,在國內矛盾不能輕易化解的情況之下,可以將之轉化為對外矛盾。畢竟人們的心態更加在意的是外部的侵略,而針對外部的戰爭,可以讓君主占有大義名分,並從容不迫的重新分配軍事力量的歸屬。

    西拉赤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他迫切的想要向自己的子民展現自己的武力。而比原本曆史上更加脆弱的英國人顯然就是他最好的靶子,如今在環球集團的威逼之下,英國人在印度的實力更加慘不忍睹,孟加拉的軍隊則多多少少因為與環球集團的盟友關係而擁有了更高的戰鬥力,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此消彼長,都不會認為這位年輕的君主會打出一場敗仗來。

    事實上,上個月他開始對加爾各答動兵的時候,一係列的結果也恰巧證明了這一點,而如今他的兵鋒已經成功地讓這座城池屈服,駐紮在當地的歐洲人雖然已經選擇了投降,雖然他們之前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抵抗,甚至因為地盤的不斷流失,而集中了更具戰鬥力的軍隊,但最終的結果卻並沒有改變原有的曆史。

    而且,原有的曆史還明顯的呈現出了越來越多的傾向,隻不過他們並不像海寧那樣是偽穿越者,所以因為不曾掌握原始的史料,而無法進行有效的對比。這讓他們雖然感受到了來自敵人的威脅,但卻還無法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變得多麽淒慘。

    1756年6月20日,包括英國駐孟加拉總督霍爾維爾在內的146人,被一股腦的關進了一個麵積狹窄的空間,霍爾維爾很警惕的在第一時間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他發現這座黑牢好像隻有18×14英尺那麽大。146個人擠在裏麵,其實隻是勉強容身而已。

    而且這座牢房的空氣流動性好像沒那麽強,雖然還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許多人都因為這種沉悶的空氣而感到了一種不安的氛圍。

    “是這裏嗎?”

    突然外麵傳來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但是因為語言不通,他們並沒有聽懂那個年輕人說了什麽。

    不過,這個年輕人顯然還有同伴,而且數量還不少,因為他們都清晰的聽到了許多嘈雜的腳步聲。

    隻是他們有些想不明白,這樣一座地牢,還有誰會特意找到這裏呢?

    差到這個時候,年輕人的同伴之一,用一個極其熟悉的嗓音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海總裁,您作為這個孟加拉的尊貴客人,無論您要求去哪裏,我們都應該陪伴你,不過你為什麽對這座專家這俘虜的地牢感興趣呢?我聽說,你對那些白皮膚的女人尤其是年輕女人特別感興趣,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必要親自趕過來挑選吧,你隻需要派人送一封信來,我自然會將最好的送過去。難道我西拉赤-道拉,連朋友的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嗎?”

    霍爾維爾總督顯然被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份給嚇到了。西拉赤-道拉當然是把他們關到這座地牢來的罪魁禍首,而大會被尊稱為總裁的家夥,當然就是這位罪魁禍首的幕後支持者,環球集團的總裁海寧。

    這樣一個古怪的姓氏,恐怕就算是在古老的中國也沒有多少人擁有。不過他的癖好,倒是很多年輕人都有的。

    喜歡年輕的女人,而且喜歡那些不怎麽常見的族群的年輕女人,是很多歐洲人或者是他們見到的土著人都會表現出來的一種特質。聽說西班牙人在最初來到拉丁美洲的時候,他們當中就有不少傳言對當地的女人產生了興趣,甚至有人還步入了婚姻,以至於現在仍然還有很多當地的殖民者在和印第安埠族的女子保持著某種特別的關係。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關係帶來的重大原因之一,就是後世的印第安部族當中,父係基因有一大部分都是來自歐美人的。這意味著他們根本已經不是曾經的印第安人了,隻是當地婦女與外來者混合之後的產物。

    在這方麵,殖民者表現出了和其他動物沒有多大區別的行為方式,他們通過對配偶的搶奪,很好地完成了他們的知名任務。這種卑劣的行徑,不光受到了全世界的唾棄,甚至也足以引起他們子孫後代的反思。厚顏無恥的歐洲世界及後裔們能夠做到這一點,你也隻能說是殘存的良心終於發揮點作用了。

    如果在漫長的殖民曆史當中,有一些人對於外來者的女人也是很感興趣的。一些土著當中比較有權力的人,或者因緣際會,得到上蒼眷顧的人,也都有機會和白人當中的女子喜結連理。

    海寧之前所做的事情,一定程度上就和這個類型極其相似。由於他和他的手下們對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避諱,尤其是他基本上完成了關乎到集團生死存亡的火箭計劃的布局之後,這樣的行為就更加沒有收斂的跡象,因此與他們有過合作關係的各路酋長基本上也都對此有所認識,甚至他們當中的某一部分人還積極的響應海寧的需求,以圖拉近與環球集團之間的關係。

    這也就是為什麽西拉赤會說,隻需要海寧的一封信件,他就可以把這類事情處理的很好,因為他在成為納瓦卜的過程當中,得到了很多環球集團的幫助,這讓他這位有著濃重本土主義情節的君主,仍然不惜以贈送各類美女為代價換取更多的支持。

    但這一次,他的猜想卻稍微出現了一些偏差,海寧來到這裏並不是為了什麽美女,至少現在不是。

    “我尊敬的朋友,美女固然是我追求的,但這世間存在著很多讓人著迷的東西,我現在想要尋找的是一種你我都很需要的答案。”

    這段話,海寧是用漢語表述出來的,不過同樣因為語言不通的問題,他的機器人仆人主動為那位孟加拉的納瓦卜進行了翻譯。而地牢當中關押著的那些英國俘虜,因為在孟加拉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的緣故,所以多多少少對當地的語言還有所了解,因此他們也榮幸地得知了海寧的描述內容。

    對他們來說答案這個詞出現得太過突兀,以至於沒有人能夠聽明白海寧究竟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甚至還有人懷疑是他們的翻譯出現了問題。

    直到西拉赤隨後的發言同樣被她們聽見,他們才確信海寧確實是想要解決某些問題:“什麽問題的答案能夠讓您這樣的人物如此著迷呢?”

    “那當然是如何治理我們名下的土地。”

    “哦——”西拉赤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應和,這確實是古今中外的君主們都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也是剛剛取得納瓦卜之位的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

    這麽說來,海寧對這個答案的定性確實是很準確的,這確實是他們兩人都需要盡快得到了答案。隻是,西拉赤身邊的那些大臣和長老們,大多數都認為這樣的答案需要長久的執政經驗才能夠換取。所以他們不認為西拉赤在這個年齡就可以通過思考來達成對這一答案的完整認知。

    不過,海寧看上去比他更有執政經驗,而且海寧控製的土地也可以帶給他更多的啟發。同時更多的土地也更迫切的要求海寧尋找到答案,所以他那裏應該或多或少的有所發現吧,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不惜來到這種肮髒的地呢?

    因此,西拉赤雖然感到冒昧,但仍然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麽,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麽呢?”

    海寧歎了一口氣:“之前我一直認為,我應該鼓勵和脅迫那些遭到壓迫的人進行反抗。在北美洲有一個叫做賓夕法尼亞的地方,那裏的移民者受到了他們內部的教條式管理,他們為此而頗為不滿,有一些人便站在了大眾的立場,積極的進行了抵抗。策略於人群的代表者之一就是我的老朋友,富蘭克林。您也是喜歡閱讀,我們環球集團報紙的人相信對這個名字不會感到陌生。”

    西拉赤點了點頭。

    他和如今印度各方的統治者們,都多多少少的了解了環球集團的那些輿論體係,甚至有不少人還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基於這個體係,他們很清楚英屬北美殖民地究竟在發生著什麽,雖然確實有一些移民受到了當地管理者們的嚴格約束,但事實上,那些披著神聖外衣的虛偽之徒也在當地做下來不計其數的惡事。環球集團就曾經不止一次站在人道主義的角度,對他們的列行列,計進行過批判,而他們被統計下來的惡行次數,恐怕已經可以用慶祝難書來形容。

    像這樣一群人,如果不是因為有海寧的老朋友的話,恐怕也不會得到環球集團的幫助。他們本來就是罪人,殖民者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如同他在孟加拉所見到的這些一樣。

    所以西拉赤說:“同情弱者是很多人都容易產生的心態,但並不是所有弱者都值得同情。有時候他們身邊還有更多的人受到他們的壓迫,所以這群人也算是罪有應得,而另外一些時候,我們恐怕隻是看到了表象,所以就住這群人對我們來說恐怕也是在作惡事。”

    聽到這句話的海寧忍不住抬頭看了西拉赤一眼。

    受到環球集團的影響,這個被認為剛愎自用的家夥顯然已經有了更多的思辨,他的聰明的小腦瓜終於找到了一些用武之地。

    不過為了方便雙方的交流,海寧還是得強調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說:“其實我要說的並不是這個。”

    “什麽?那你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又為什麽覺得自己從他們那裏得到的啟發是錯的呢?”

    “這個說起來其實也不複雜。你所考慮到的因素大部分是生活當中常見的內容,你有這樣的思考,其實已經非常難得。不過我想要的是能夠在許多地方都推廣的治理方式,保護弱者,讓他們完成反抗,或許可以讓他們重獲自由,但不一定能夠讓他們走進我們設計的理想國。那樣的美好國度不應該僅僅依靠反抗強者來實現,他們理應還擁有更多的內容。”

    “你想說什麽?”

    “是信仰,是方法論。是能夠讓他們反抗成功的方法和技術手段,你是能夠讓他們繼續維持和平的方法和技術手段,但同樣也是能夠把他們整合到一起的方法和技術手段。”

    “方法和技術手段……?”

    西拉赤輕輕的念叨著這兩個詞匯,卻聽海寧繼續為他解釋說。

    “想必你也已經清楚,人類的靈魂在本質上是肮髒的,他們會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斷的獲取外界的資源。但他們也是擁有一些理性光輝的,因此他們會把某些這方麵呢是因為稱之為貪婪。這個理性光輝是怎樣形成的呢?我們認為,是他們無法輕易的戰勝同類個體所不得不形成的社會組織,讓他們加速形成了類似觀念。這種理性的光輝不是與生俱來的,因此他有時用有時也不管用。而貪婪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東西,所以他們經常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畢竟對於人類來說,文明世界固然是美好的,但戰爭卻時常威脅著他們,所以那些原始森林裏積累下來的技能是不能夠輕易拋棄的。這是每一個生命都必然會產生的東西。”

    西拉赤點了點頭,但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繼續聽海寧講述下去。

    “在這種貪婪與理性交織的複雜人性的共同作用之下,我們所設計的製度應該與之相適應。如果有人壓迫一部分人讓他們的貪婪和欲望無法實現,他們會惱羞成怒奮起反抗,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給予其幫助。但當他們反抗成功之後,他們的貪婪也不會就此停止,相反會把魔掌伸向其他的弱勢群體,讓他們自己變成了之前受到他們反抗的那群人。我們稱之為新的惡龍。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提醒他們和平的重要意義是什麽,讓他們的理性光輝多少發揮一些作用,而且他們並非隻對戰爭有所貪婪,他們對和平世界的美好也更加貪婪,畢竟他們都是從苦難當中爬出來的幸存者。至於將不同的人群凝聚到一起,這主要是為了讓他們在和平年代當中可以相互扶持,讓他們那顆對和平的貪婪之心,可以看到更多的建設成果,當然如果他們麵對戰爭的時候,那個對物質和反抗壓迫了貪婪之心,也會得到更大的力量。”

    “原來如此。”西拉赤琢磨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這就是你現在找到的答案嗎?不過我覺得這些答案已經很不錯了。甚至對我來說,這仿佛就是前進的道路。可我為什麽從你的話語當中還感到了有些不滿的地方呢?你究竟想要尋找什麽呢?”

    海寧飽含深意的看了對方一眼。就孟加拉邦目前所處的情況來看,如果按照這條路走下去的話,那確實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在等著他們,然而他們其實並不掌握通向這條路的技術手段和方法。所以這個基本的邏輯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

    不過海寧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一點,原本一個聞名能不能走向這樣的道路,就是需要他們自己來努力實踐的。他並沒有義務來告訴對方這些。

    他確實是一個內心當中還積聚著許多善良的人,但善良不意味著他就要犧牲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不足的利益,如果孟加拉強大起來的話,周圍的小國和部落肯定會遭到他們的攻擊。甚至在這個過程當中,環球集團的雙手也會沾滿罪惡而它們的利益,也不得不根據孟加拉的崛起而做出適當的調整。這樣主客觀對對他們沒有什麽好處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引起海寧的興趣。

    所以海寧接下來的話語似乎隻是為了解釋西拉赤的疑惑。

    “我不惜一從中亞趕到這裏來,一個原因確實是因為我的部下們希望我能夠多出來走走,而不是停留在該死的溫柔鄉裏。”

    這畫畫人周圍一些人的輕笑。

    “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賓夕法尼亞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內部革新罷了。對於一個已經成型的勢力來說,內部革新的活力程度確實非常重要。但是所有的勢力都不可能是孤立存在的,在這個請求被統一之前,我們都還需要麵臨著外部勢力的挑戰。您所做的事情正是這方麵的典型代表。雖然說類似的事情我們也沒少幹,但他們還是認為,我應該親眼見證一下,一個沒有受到集團多少影響的國家,是如何在這條反抗之路上辛苦掙紮的。這裏麵肯定有我們以後要用到的東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