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海寧是在一堆溫香軟玉當中蘇醒的，昨天夜裏他已經得到了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是邏輯上的，還是主觀上的。

    不過那隻是他所有計劃的第一步而已。現在，還不是向那群姑娘們看群最根本目的的時候。而且他也不確定她們是否在這方麵真的知道什麽確切的消息。光是這一點就需要他在其他方向上另辟蹊徑，尋找更多的線索。

    但是怎麽看都是一條讓人感到茫然的道路，為了尋找靈感，海寧隻好再一次來到了蒂瑪的住處。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蒂瑪此時竟然不在家裏。他知道蒂瑪有出門采購的習慣，因為他們這裏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頻繁出入容易惹人眼球。為了降低被人留意到的概率，所以他們都是集中大量采購的。但他很快注意到廚房裏存放的瓜果蔬菜和米麵糧油都是比較充足的，至少未來五天好像沒有必要出門，這在一個食物容易變壞的熱帶區域，已經是一個非常誇張的數字了，因此海寧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有些奇怪了。

    他立刻找來了一個相熟的女孩，詢問蒂瑪究竟去了哪裏？對方告訴他說應該是去了碼頭附近，海寧聽說之後立刻轉身準備前往了那裏，不過他沒有留意到那個女孩欲言又止的神情，要不然的話今天肯定會有一個更大的收獲。

    西貢港口的碼頭數量可不少，不過海寧認為，蒂瑪這個平素小心翼翼的人不可能前往太遠的地方，因此便是在附近的碼頭尋找，但他轉悠了好幾圈之後卻並沒有什麽發現，

    不得已之下，他隻好動用環球集團的偵查機構，四處尋找蒂瑪的蹤跡。

    已經回到印度的白山，很快得知了海寧的這一動作，他沒想到海寧對這個女人的行蹤是如此的執著，看來海寧已經部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雖然這有可能影響到他的計劃，但他自己計劃的大致方向是不會因此而產生過度改變的。

    因此在白山的授意之下，環球集團的情報係統很快就將蒂瑪的具體坐標傳給了海寧，對於蒂瑪這個人，情報機構從來沒有放鬆過對他的監控，甚至關於他的一些最新動態也都了如指掌，不過因為白山並不建議將這些東西全都告訴海寧，所以情報機構隻給了一個大致的坐標而已。

    這個坐標也確實是一個碼頭，隻不過出乎海寧的預料，他距離蒂瑪的住處非常之遠，提著籃子走過去的話，恐怕得四個多小時才能走到目的地，一般來講出去買菜什麽的，完全沒有必要浪費這麽多的時間，尤其是在附近就可以買到足夠補給品的情況之下。

    這個疑惑和之前的那些疑惑其實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隻不過是從另外的一些細節印證了之前的那些疑惑確實並非主觀臆想。因此海寧立刻行動起來，準備到標記的那處碼頭去具體調查一下。不過因為距離太遠，所以他隻能臨時租了一輛馬車，希望能夠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那邊去。

    西貢如今的繁華程度已經遠不是被環球集團統治以前的樣子可比，唯一讓人感到有些可惜的是街上行走的那些人來自五湖四海，所以肯定有一些是對環球集團沒有好感的。基於這一點安全隱患，肯定也沒有貿然的讓機械仆人們背著自己穿街過市，那樣招搖的場麵一定會更方便某些人的負麵宣傳。

    於是海寧在保險期間也隻能使用這種方式前往目的地，路上他甚至一度認為自己即便能夠感到地方，恐怕蒂瑪也已經離開了。畢竟兩個地方距離實在太遠，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早去早回顯然是最為妥當的。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花了將近兩個小時趕到目的地之後，卻意外的在下車之後不久就看到了蒂瑪的身影。當時她正提著一籃子魚，再和另外幾個魚販子討價還價。海寧趕緊湊上前去聽了一耳朵，卻發現她正在使徒買下一條龍蝦，不過龍蝦的價格可不便宜，尤其是這東西被環球集團的廚師們看中之後，那就更加變得離譜起來了。因此蒂瑪的談判好像並沒能取得什麽進展，這讓她隻能放下把龍蝦帶回去犒勞一下姐妹們的想法。

    不過恰巧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就突然多出了一隻手，那隻手裏夾著厚厚的一遝錢。賣龍蝦的商販一見到這大錢就立刻高興了起來，隨後就熱絡的招呼起來這位大買主。

    海寧把錢遞給那個攤販之後，就裂開嘴向蒂瑪笑了一下：“自己一個人出來還跑這麽遠，就為了買這幾個龍蝦嗎？”

    “是啊，以前沒吃過，最近才聽人說起。這不是想著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嗎？”

    “怎麽會沒有機會呢？按照你的想法，以後的生活不應該是山珍海味取之不盡嗎？去吃幾個龍蝦而已，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哪裏有那麽簡單，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況真是變化莫測。而且集團最近似乎對內陸地區特別感興趣，聽說他們還在幫助大清帝國進行平叛戰爭，說不定還想著要幫助清帝國管理一下剛剛奪下來的土地，那樣的話，我們說不定就要遷到內陸去了。那種地方可沒有什麽龍蝦可吃。”

    雙方的對話雖然沒有提到什麽關鍵要素，但那是因為他們身處輯事之中，並不方便直接透露總裁之類的身份標簽。而且現在，蒂瑪認為海民的身份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而且也不方便在外麵提到什麽敏感的信息，以免對他的前程不利。

    海寧也是能夠體會到這一點的，隻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已經在琢磨集團在內陸地區的經營的，不過，那塊地方雖然非常重要，但海寧並不認為有必要現在就去動手。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集團高層都和他一個想法，不過為了穩定大中國區的邊疆在文化方麵的認同，海寧這邊早就已經打定決心，無論是誰提出異樣的想法，都不可能在他這裏獲得通過。

    最為要緊的是這樣的想法和原則早就已經傳播出去了，也不知道蒂瑪聽到的這些消息又是從哪裏來的。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則又從側麵證明，蒂瑪所知道的這些確實都是小道消息。旁邊那個賣水產的攤販在聽到兩人的對話之後，笑嗬嗬的插了一句嘴，他說：“大清帝國的平叛戰爭，其實在集團的幫助之下已經結束了。可能這位姑娘還不清楚這一點，如今進行的，隻不過是追繳賊首的行動罷了。那個叫做阿睦爾撒納的家夥比較狡猾，聽說他逃到了哈薩克境內，清朝軍隊已經追過去了，隻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麽收獲罷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對於哈薩克草原的掌控能力原本也非常值得懷疑，這一次剛好可以借助追繳此罪的機會，好好的清理一下那些不肯合作的部落。如此以來，集團在那一帶的控製範圍就可以從西邊的伏爾加河流域一直連接到東邊的蒙古高原了。”

    這樣的構想對於人們的傳統觀念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巨大的震撼，當年蒙古第一次犧牲的時候，也未能將這些區域統合在一起，但如今環球集團在短短的幾年經營當中就達到了相同的目的，這甚至被認為是超越了成吉思汗的成就。

    然而在事實上成吉思汗的成就可並沒有那麽容易超越中亞地區，並不是什麽水草豐美的地方，相反水資源匱乏一直是這裏最為致命的先天條件之一。環球集團之所以憑借商業手段遲遲無法占據這裏，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工業人口缺少生存的基本用水。這還是在18世紀的情況之下，200多年之後的情況隻會比這更糟，因為那個時候土壤沙化的更嚴重。

    而且，環球集團對於中亞各個草原的控製，也並不像是蒙古人那樣嚴密。所以說想要超越成吉思汗的偉業，就目前來說充斥著誇大其詞的嫌疑，甚至有癡人說夢的跡象。不過這個水產攤主雖然了解一些情況，但他畢竟不知道更多的細節，所以將事情描述成這個樣子也不能怪他。

    更何況，他這裏的龍蝦價格雖然有些高，但龍蝦質量還是不錯的，估計就是近好不了的產物，左右這附近還沒有禁捕的政策頒布下來，所以他們還可以放心大膽的在這些上蒼賜予的財富上繼續橫征暴斂。

    而這樣的做法自然也帶給了海寧更多的好感，所以他並沒有責難這位屬於產攤主的意思，在借助了對方找過來的零錢之後，他就帶著蒂瑪踏上了返程的路途。然而蒂瑪其實並不想這麽早就回去，用她的話來講：“我好不容易才來這裏一趟，要是就這樣回去的話，是不是有些虧了？”

    本著這樣的心態，海寧又和他逛了幾個地方。泰國沿海的生蠔，中國沿海的黃魚，甚至荷蘭人販賣而來的鯊魚，這些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當地特產的東西，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他們通通的裝進了籃子裏，一個籃子不夠，就兩個兩個籃子不夠就往馬車裏塞，然後去找第三個。

    這個時候海寧才知道，原來蒂瑪不是靠兩條大長腿走來的，她也是租了輛馬車才趕過來的。按照常理來講，兩個人是可以一起回去，所以其中一輛馬車就可以提前結束這單生意了，不過，海寧很快就很慶幸沒有提前趕馬車走，要不然他又得重新雇一輛馬車了。

    就這樣，一輛馬車被塞得滿滿當當，而另外一輛馬車是拉著他們兩個人悠哉悠哉的在夕陽的映照之下返回了蒂瑪的住處。熱帶地區的信仰並沒有值得誇耀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傍晚應該有的清涼。回到住處之後，海寧也是喘了好一陣的氣才回過勁來，那個時候各種各樣的菜肴也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了，顯然蒂瑪準備給他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這群波斯姑娘是不怎麽擅長料理水產品的，因此海寧最終還是不得不親自上手，他搬了個瑪莎坐到蒂瑪身邊，一邊和她聊著天，一邊熟練的用剪刀剪開龍蝦的腹部，然後他又將龍蝦頭部的腮腺全部都剪掉。

    看到他這樣熟練的手法，就連蒂瑪也忍不住發問：“你這是從哪裏學的呀？”

    “常年在外征戰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麽吃啊？要不然豈不是會被活活餓死？”

    說著他還要來了一盤蒜蓉，然後塗抹在了整理出來的蝦肉上，緊接著他把處理下來的那些龍蝦身上的零部件又重新拚成了一隻龍蝦。看到支離破碎的鉗子和長腿又重新複原，蒂瑪也不知道海寧究竟想幹什麽。她原本還好奇的想要問上幾句，但卻很快聽海寧說要把這些東西放到鍋裏去蒸一下。

    這下她可算是秒懂了海寧的意思。這應該是一種擺盤的藝術吧，等這隻蝦從鍋裏蒸好之後，相信他的樣貌和活著的時候也沒多大區別，隻不過會呈現出海鮮特有的橙色罷了。

    果然在半個多小時之後，一隻隻按照海寧方法製作的龍蝦就被從鍋裏端了出來，加上蒜蓉和薑末的味道聞起來就很讓人陶醉。海鮮的氣息就是這樣的，沒有多少人能夠阻擋這種誘惑，因此姑娘們很快就大快朵頤起來，根本就不記得海寧才是她們這次晚宴的唯一客人。

    海寧就著一盤大蒜黃魚下了兩碗米飯，倒不是他不能吃更多——他一個在北方長大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被這點兒吃頭給打發了，但他心裏終究還是念著別的事，因此也沒多少食欲可言，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在桌子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閑情的時候，他才終於精神起來，詢問蒂瑪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跑那麽遠去買水產品，因為現在他也總算想起來，附近的這個集市上也不是沒有這些東西。

    蒂瑪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想要了解一下附近那幾個碼頭究竟有沒有沒見過的東西？要說沒見過的東西，他們今天還真的遇到了一份，那就是荷蘭人販賣而來的鯊魚。鯊魚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有一些並不分布於我國海域，但並不代表著他們不會來串門，所以保護名錄裏可能沒有他，但在國際上卻非如此，因此即便不屬於國家某級保護動物，也有可能是世界範圍內的瀕危物種，所以吃的時候仍然有可能觸犯到法律。當然在18世紀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不過環球集團製定的保護條例往往都執行得非常嚴格，所以捕撈售賣受到保護的鯊魚種類也是很有可能會被抓去義務勞動的。因此今天他們買到的這種尖齒鯊基本上就是能吃到的鯊魚當中比較常見的一種了。這種東西在附近的市場當中也有零星的售賣，但數量並不多，因此蒂瑪是基本上沒見過的，甚至海寧也沒有留意到過。所以兩個人對此還是很好奇的。

    不過考慮到食量的關係，他們並沒有購買太多，隻是買了一部分腹部的肌肉而已。這些鯊魚肉在燒烤之後散發出了相當不錯的誘惑氣息，以至於那些姑娘們早就已經欲罷不能了。

    而如今，這條鯊魚卻意外的和蒂瑪的回答聯係在了一起。

    附近的幾個市場裏所缺少的不光是這種可以大快朵頤的鯊魚，還有運來鯊魚的荷蘭人。荷蘭人因為之前交戰的關係，在西貢港口是受到嚴格約束的，他們的船隻隻能停放在特別的港口等待檢查，他們的貨物甚至也擁有著特定的銷售渠道，其管理和監督也都是很嚴格的。

    所以附近幾個市場是見不到河南人的，除非他們也是去逛集市的。不過他們采購物資一般也是通過當地管理部門，因此這種概率也很小。所以蒂瑪大老遠的跑到那邊去，適不適合這個群，平時不愛到這邊玩耍的荷蘭人有關，就很值得海寧懷疑了。

    要知道，他剛剛看過了那封情報就是與荷蘭人相關的。威廉既然以荷蘭人的身份在他們內部潛伏了那麽久，而且又發現了一個足以威脅到集團的神秘組織，那麽海寧就不能不小心一下。

    考慮到他上一次遇到刺殺的時候，在地理位置上和阿斯塔拉巴德其實並不算遠，所以，這兩次刺殺完全有可能都是出自同一個方麵之首。

    當然這個方向目前隻能算是一種巧合，海寧還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將這兩者聯係在一起，不過他對蒂瑪的懷疑已經越來越明確。

    但蒂瑪似乎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此時的她還在回憶今天所經曆的一切。按照他和侄子的分工，今天是他去港口熟悉荷蘭人情況的第一天，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海寧竟然也會出現在那裏，不過這對如今的他來說或許已經不算要緊了。因為荷蘭人隻不過是他們的潛在盟友，但海寧確實即將可以成為他們重要依靠的存在了。（www.101novel.com）